雪落山松樹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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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笑了,翹起一邊嘴角,有?點兒莞爾有?點兒戲謔, 無聲的表情像是在說“你這個小朋友, 以為我?是傻子嗎”。 鐘黎以前?很喜歡他這樣篤定從容的笑容, 覺得?特別帥, 讓她心生悸動。 如今這種表情只?讓她感到渾身發冷, 鐘黎不再說話,眸子黯淡下來。 “吃點兒粥?!比萘璋汛禌龅囊簧字噙f到她嘴邊。 她沒理他。 他也不生氣, 只?笑了一笑:“你要跟我?來硬的?黎黎,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br> 鐘黎:“你還?能強逼我?不成?我?不想吃就是不想吃?!?/br> 他垂眸盯著她木然倔強的臉,還?有?她眼底對他的那一絲不屑, 反而笑了:“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樣, 我?舍不得?。不過,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證了。你那個叫楊玨的朋友, 要是你實在無聊,我?請她來陪陪你好不好?” 他話里的威脅太?明顯,他甚至都不用放什么狠話,鐘黎已經?感到身體發僵。 她后來還?是屈從了,默默地喝完了那碗粥。 因為吵架實在沒什么作用,她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之前?跟他吵架的時候,徐靳就勸過她,不要跟他硬碰硬,容小五吃軟不吃硬,瘋起來就是個神經?病,什么都干得?出來。 盡管她覺得?他不是什么壞人,但有?句話說得?沒錯,永遠不要去試探一個人的底線,尤其?是像他這樣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你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因為他能做,而不是做不到。 鐘黎累了,靠在床頭闔上了眼睛。 他就拿著資料坐在旁邊陪著她,一直待到太?陽落山。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屋子里靜悄悄的,耳邊偶爾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周,他似乎不再看得?她那么嚴,允許她去附近轉轉,但身邊必須有?便衣跟著。 晚上他還?是抱著她吃飯睡覺,給她講故事,不過沒碰過她,他們?好像又回到一個平衡的相對友好的狀態中。直到有?一次他非常開心地回來跟她說他被提名了,如果順利年后整合完畢他可以進中河的董事會,又問她想要什么。 問完他自己?先笑了,說你想要演戲就演戲,想要學建筑就學建筑,我?給你開個俱樂部,讓你當會長,你列個名單,想要誰來入會我?就讓人去請,然后羅列了一堆業內頗有?名望的建筑師設計師企業家。 這些人,過去鐘黎是只?能仰望崇拜的,如今成了他嘴里來給她捧場陪她一個小女孩玩耍的工具人。要真請來了,就算當面不說什么,人家不定背后怎么笑話她攻訐她。 不過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情,他以前?就跟她說過,沒有?人是人民幣人見人愛,有?人喜歡他自然也有?人討厭他,他從來不在乎別人在背地里怎么看他,只?需要他們?面上對他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特別喜歡這種處處壓人一頭的感覺,他說凡事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奪、爭取的。他這樣的人,就是天生的掠奪者。 鐘黎默默聽完,評價說:“真是令人羨慕的頂級金絲雀的生活啊?!?/br> “黎黎,你一定要掃我?的興是不?” 他單膝跪地,長臂搭在她身后的沙發扶手上,就這么仰望著她,像是把她抱在了懷里似的。 分明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他強烈的不帶任何?掩飾的目光,還?是讓她倍感壓抑。 像是在看困在籠子里的小獸一樣。 這個人,撕掉那層溫情脈脈的假面,還?真是冷硬得?像一塊寒鐵。 刀槍不入,油鹽不進。 空氣里無聲無息。 她就這么看著他,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久。 半晌—— 在她的注視下,他起身坐到了沙發靠手上,點一根煙,默默抽著,過一會兒才偏過頭對她笑一下:“這樣就沒意思了,黎黎,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吧,你到底想要什么?!?/br> 其?實他明明知道,偏偏自己?不開口,等?著她說。 這人擅長挖坑等?別人跳,耐心極好,這種人很適合談判,只?是這會兒她并不想跟他談。 鐘黎只?覺得?胸口郁結,像是堵著什么,聲音卻愈發地冷,也諷刺:“我?說想要你退婚你會同意嗎?” 他也沒生氣,微微一笑,倒是很悠然:“我?跟程家退婚,那跟誰結?你嗎?” “我?敢結,你敢嫁嗎?” 鐘黎的指甲不經?意掐了掐掌心,傳來微微的痛意。 他的面容被籠罩在一層晦暗的煙霧里,看不清。 “你已經?見過我?媽了,可我?媽算什么?你想見見我?爸,見見我?大哥跟我?舅嗎?你敢嗎?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媽那就是只?紙老虎,不會真的把你怎么樣的,他們?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br> 他欠身撥過水晶缸,將煙摁里面徑直掐了:“你連我?跟我?媽都怕,更不用說其?他人了?!?/br> 他的話太?赤裸裸,偏偏叫人沒辦法反駁。 鐘黎深呼吸,苦笑:“所以我?想走,退出還?不行嗎?” 其?實她早該知道,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娶她。 只?不過這一天來得?早了點而已。?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容凌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她:“你覺得?離開我?以后,會過得?更好嗎?” 鐘黎看向?他。 他是典型的濃顏,白皮紅唇,烏眉長眼,不笑的時候有?點威嚴冷峻,可笑起來格外光彩奪目,好看到讓人覺得?他說什么話都是在真心為你著想,可以忽略掉他的險惡用心。 可就像季心瑤說的那樣,長那么好看有?什么用,這絕佳的皮相底下,指不定是什么魍魎鬼魅。 其?實事后回憶起來,鐘黎的少?女時代幾?乎沒遇到過什么壞人,在遇到他之前?除了生活困苦一點也沒什么人真的害過她,跟他之后更被保護得?很好,第一個遇到讓她覺得?可怕的壞人就是聞弘政,不過交集不深,沒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 而他,在她面前?也是風度翩翩的清貴形象居多,不會輕易讓她看到他的陰暗面。 直到這一刻撕破臉皮,有?一些東西?才不得?不擺到臺面上。 鐘黎摩挲著指尖,皺了下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你離開我?以后,會失去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那些認識的人——”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鐘黎覺得?,他說的應該是人脈。 他能給予的東西?確實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甚至只?要她站在他身邊,就天然能得?到別人的高看一等?。比如之前?去滬上參加一個慈善宴,圈里知情的那些企業家還?會給她讓路。 “容凌,我?有?我?的底線?!?/br> 他點點頭:“有?底線挺好的,但人不能太?清高,等?你經?歷再多一點你就會知道,有?一些東西?是沒必要的,我?不想你出去吃完苦頭才知道這個道理?!?/br> 她的聲音有?點兒諷刺:“也許吧。不過,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關系?!?/br> 容凌挺平靜,也不在意跟她再一次談崩:“我?知道你在心里面罵我?,無所謂,我?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黎黎,我?出身于這樣的家庭,沒辦法事事都順自己?心意的。別的不說,我?姥姥我?姥爺對我?多好?我?媽、我?舅還?有?西?月,都是我?至親至愛的人,我?不可能不管他們?,我?們?的禍福榮辱息息相關,有?時候不進則退,我?不可能讓他們?置身于危險中,或者被人瞧不起?!?/br> “但你可以讓我?當情婦讓我?被人唾棄?!?/br> “沒有?人敢唾棄你。你不覺得?你有?時候太?過在意別人的目光嗎?” 鐘黎不知道要怎么反駁他,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完全無法攻破。至少?,在他的認知里她留在他身邊肯定會過得?更好,背地里被人笑話也根本不是事兒。倒不是他不在意她,而是他覺得?那不算侮辱。在他的觀念里,只?有?人前?的光鮮亮麗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才能讓人幸福。 以他強大的心理素質,當然不會把別人的眼光和風言風語放在眼里,可惜她不是他。 鐘黎閉上眼睛不跟他吵了,覺得?沒意義?。 他到底也不是個不懂得?迂回的人,除了不允許她單獨外出,還?是不怎么限制她行動的。對于身后時刻跟著尾巴的事兒,鐘黎也無可奈何?。 日子就這樣混混沌沌又過了一段時間,直到六月底她去參加一個圈內聚會,是公司里一位影后要退圈嫁人。 鐘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遇楊帆。 有?段日子沒見,他清瘦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但總體看上去精氣神還?行,笑著跟她問好。 “挺好的?!辩娎韪霰?。 他現在已經?開始轉向?幕后了,做一些影視投資,也做一些公益活動,已經?開始摸到這個圈子的一些邊緣。其?實鐘黎挺羨慕他的,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人生軌跡前?進。 “楊帆?!绷牧藭?,有?人冷冷在他身后喊他。 鐘黎回頭,陸曼面無表情地靠在走廊上,身后是一副色彩斑斕的油畫,因為光線昏暗,讓她顴骨略有?些突出的面孔看著有?些陰森嚇人。 鐘黎也聽過一些她的傳聞,據說今年陸家的形勢不太?好,挺動蕩,一開始家里是不同意她跟楊帆在一起的,現在好像是松了口。不過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好,人看著也很憔悴。 楊帆尷尬地跟她道了別,跟陸曼走了。 “聽說有?病呢,一直在六院那邊治著呢,還?轉了好幾?次醫院?!迸赃呌?人跟她耳語,“別理她,好像誰都要搶她男朋友似的?!?/br> “她爺爺好像過世了,家里也不行了,她爸最近也被傳喚調查,位置也保不住了吧?!?/br> “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唄,沒了上面的頂著,家里這情況還?能維持多久?”唏噓嘆息,又不免夾雜幾?分幸災樂禍。 鐘黎倒沒什么幸災樂禍的念頭,她跟陸曼其?實沒什么恩怨交集,和楊帆也是過去式了,就算陸曼看她不順眼,她也不會跟一個病人計較。 只?是,沒想到不久后還?有?那樣的風波。 起因是那天她去海淀那邊拍一個公益短片,拍到一半頭頂的攝像機忽然爆了,線路連著旁邊的幾?架機器,爆出了一串火花。 鐘黎站得?最近,首當其?沖,好在徐靳就站她旁邊,那一瞬反應極快,一下把她扯到懷里。 攝像機從頭頂砸下來,砸到他左邊肩膀,轟然落地。 副導演和幾?個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著急忙慌趕過來查看。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徐導,你怎么樣?要不要緊?”副導演是知道徐靳背景的,那一瞬后背都是冷汗,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鐘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扣在懷里,等?反應過來,手里都是血。再一看,他半邊肩膀的白襯衣都被浸透了。 她臉煞白煞白的,人都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壞了。 “我?沒事,皮外傷?!彼樣?些蒼白,但瞧著還?算鎮定,安撫似的拍拍她肩膀,又吩咐人維持現場,檢查線路,不該碰的不要碰。 去醫院的時候,卻要求她跟他一起上救護車。 鐘黎當時只?是本能地覺得?他是關心她有?沒有?受傷,沒往別的地方想,就跟他去了醫院。事后才反應過來這事故當時發生得?太?蹊蹺,徐靳應該是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現場。 徐靳傷得?不算嚴重?,輕微脫臼,還?有?一些小面積的創傷,需要住院半個月觀察。 鐘黎很內疚,垂著頭坐在病床前?削蘋果,也不說話。 徐靳嘆了口氣,苦笑:“你這樣,好像我?明天就要掛了?!?/br> “呸呸呸?!彼烟O果遞過去。 徐靳正要接,門從外面推開。 鐘黎回頭,風塵仆仆的容凌站在門口,一只?手還?按在門把手上,正好將徐靳從她手里接過蘋果的這一幕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