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住棚戶區打的井水還是住江谷小區終于可以用的自來水都帶著一股不算輕的怪味，這是因為里面加了去除污染的藥劑。

    但葫蘆不一樣。

    這可是天然的凈化劑。

    呃……木靈植物做的也勉強算半個天然凈化劑吧。

    ＊

    經過一系列秦晚看不太懂的檢測，又過了三天她終于拿到了最終的檢測報告。

    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環節，她一開始跟著興奮的孫專家一起熬了個大夜，后來直接投降了，扛不過扛不過，身體是本錢，她還是乖乖休息。

    秦晚睡覺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個結果讓整個農版所都震動了。

    她只知道最終的檢測報告并沒有出乎自己意料。

    所有的生活污水都可以被凈化，時間控制在一個小時，且所有轉化的清水其污染度都是零。

    孫專家非常不可思議，他迫切的就想問秦晚是怎么做到的，但話沒出口他就意識到這種說法極不專業，那可是人家的秘密。

    而在生活污水外的化工污染、重金屬污染等水就沒有那么給力了，只能降低一個等級。

    也就是從重度變成輕度，還涉及到那種尤為嚴重的，只能從重度二級變成重度三級。

    并且這種高污染的水對木靈植物的傷害也很大，經多次實驗后直接廢了兩株。

    它們都枯死了。

    孫專家表情輕松，并不失望，“你這株木靈植物已經達到了你的設想，盡管上限有限，但普及開來對普通人的生活將是極大的助力。同時它潛力很高，不耐受這一點也可以進一步改進。根據我的判斷，它可以被定為至少a級，有望s級?！?/br>
    之所以不是直接s級，是因為他們農版所的權限只夠定a級。

    第30章

    饒是秦晚已經想過, 它的等級不會低，但s級這個期待還是太高了點。

    要知道現在的植物判定都不是按珍惜程度，而是按影響程度來的。

    比如說007紅薯量大管飽, 種植起來輕松，它的判定就是s級。

    但你要說它的珍惜程度和味道達到了s級嗎？

    味如嚼蠟不說，僅僅就云山市都快爛大街了。

    而除了007紅薯，還有一些作物也達到了s級，卻都是主食，此外就連姜蔥蒜和辣椒等同樣有用的植物都沒有達到s級的。

    這是攔在s級判定前的又一道關卡：主糧保護。非主食, 影響力再大都沒用。

    由此可見，華國對s級的判定有多嚴格。

    所以秦晚笑了笑, “s級不敢奢望，能評個a級已經很不錯了?！?/br>
    孫專家卻非常堅定，“如果非要從不是主糧出發, 或許只能評個a級，但論影響力和普及度, 完全夠了。更何況你這款木靈植物分明可以以此為基礎進行深度開發, 重點加強它的耐受力，延長它在高濃度污染中的使用壽命……它屬于非常重要的物資，不局限于民用?！?/br>
    “所謂非主糧不可評s級的規矩本就不合理，是特殊時段下的產物, 我認為它應該改變了?！?/br>
    孫專家堪稱是慷慨激昂，“我們已經從地下走出, 該步入新時代了！為什么還要遵循以前的舊思想舊規定？”

    對此，秦晚只說了一句, “主糧確實重要，只有填飽了肚子, 我們才有腦子去想其他?！?/br>
    常年吃不飽，人就是一頭滿腦袋都是食物的野獸。

    孫專家無法反駁，慢慢冷靜下來，笑了笑，表情遲疑道，

    “關于它有s級的潛力暫且不說，改變也不是一日的事，只是考慮到它的必須普及性，你這個版權費或許不能設置得太高?！?/br>
    思及從帝都那里流傳出來的消息，孫專家變得更加忐忑了，很多木靈師的不滿正是源于此——他們既沒有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利，也沒有獲得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錢和享受。

    “我的建議是十元?！?24久〇8以92

    這個版權費是終身買斷的，而不是階段性收費，畢竟木靈師買走了設計圖，就可以快速上手構建出木靈植物母株，待開花結籽后售賣給農民。

    種子只能用一次，母株卻是永久的，不會版權過期了直接消失。

    “十元？”秦晚皺了皺眉，孫專家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卻聽她道，“這也太高了，就一元吧?！?/br>
    每個人購買版權后只能自己用，不能告訴別人。

    木靈師會遵守這個約定成熟的規矩，不會去違背，因為違背損失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只要不傻，就不會想成為所有木靈師的敵人。

    秦晚選定的價格參考了她從內部系統里看到的定價，華國的種子版權就是這么便宜。

    不少木靈師會主動將一些影響很廣的作物設置為一元，甚至是免費，這是為了盡可能的積累主糧，保證普通人的溫飽。

    不像國外價格很亂，大部分都能賣出天價。

    這讓華國的版權意識很特殊，它的強不是國外那種瘋狂打擊盜版不得不如此，而是大家都主動的去遵守。

    畢竟遵守規矩獲得它的成本要遠低于破壞規矩的價碼。

    孫專家都驚呆了，沒想到秦晚居然主動降價放棄自己的利益，不過他又想起了一些可愛的年輕人，欣慰而鄭重道，“你真的確定要將它的版權費設定為一元嗎？”

    “是，我很確定?！鼻赝硗瑯訃烂C的臉表達她不是在開玩笑。

    這是她的第一款植物，她也相信自己的未來不會止于此。

    一元看似會讓利益受損，但仔細想想這款走薄利多銷路線，接下來大可以再研究精品高端路線。

    秦晚已經有了個思路。

    無論是她這副破身體還是秦楓正在長個子都很需要早晚一杯奶補補。

    “好，我這就給你登記?！睂O專家很欣慰，拍了拍秦晚的肩膀，“對了，它叫什么？”

    秦晚一愣。

    這段時間盡忙著木靈植物的事了，都忘記要起一個名字。

    “叫桑榆吧?！?/br>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末日明明已經過去，可世界依舊在走向毀滅，但既然我來了，這就不算晚。

    “好，那它就是桑榆水葫蘆了?！?/br>
    秦晚嘴角抽了抽，“葫蘆和水葫蘆不是同一個物種?！?/br>
    “我知道?！睂O專家咧出一口白牙，“但你這是能出水的葫蘆，起這個名字多直白呀，別人一聽就知道是什么植物?！?/br>
    秦晚更無語了，這就是為什么你們會把鳳尾竹叫做山里的竹子？“那還不如叫水龍頭?！?/br>
    孫專家的眼睛一下子瞪起來，“你沒有心，它可是一株植物，而不是水龍頭那樣的金屬部件！”

    他特地強調了金屬兩字，言語中帶著厭惡。

    最終還是叫了桑榆水葫蘆這個名字。

    孫專家快速的把桑榆水葫蘆的信息上傳到了木靈師的內部系統，敲下回車鍵后他道，“走，我們去農科所，這么有用的木靈植物必須讓它發揮作用，等不及交通運輸了，我要申請動用傳真設備立刻把它傳到帝都?！?/br>
    秦晚很贊成。

    她構建這株植物的一個目的就是緩解干旱，確實耽擱不得。

    兩人一拍即合，雙雙前往農科所，找到了所長。

    “你瘋了嗎？你知道動用傳真設備得消耗多少能量？”

    孫專家異常淡定，“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就算是一些判定為a級木靈植物的，也不能動用傳真設備，但這一株桑榆水葫蘆不一樣，你先看看我的檢測報告?！?/br>
    想起什么又補充一句，“對了，我們農版所全體成員都贊成這一決定，不用參與后續投票了，你直接計數?！?/br>
    所長都要被他給氣笑了。

    投票這種事哪能是他說兩句就當真的？

    他不由得看了秦晚一眼，如果不是孫專家向來正派，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他都要懷疑起來了。

    拿過檢測報告，認真看了起來，越看所長越激動，早把那點猜測拋之腦后，他把手中的報告捏得變形，“你確定這個結果沒問題，不是糊弄我？”

    孫專家狠狠的翻了個白眼，“你要相信我在學術上的專業性?！?/br>
    “好，我立刻召集人員開會，就此事投票?！?/br>
    云山市是個小地方，一些重要資源的份額不高，每逢涉及到就必須全體投票表決。

    可惜秦晚還只是個新鮮出爐沒什么貢獻的木靈師，沒有投票資格。

    不過最終的結果沒有出乎她的預料。

    全體通過。

    連棄權的都沒有。

    孫專家走出會議室時那叫一個意氣風發，看到正坐在沙發上休息手里還拿著一本書的秦晚直接走了過來，高興道，“稍后就會動用傳真設備，這是你的第一款木靈植物，要去看嗎？”

    說完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機械手表，“還有十分鐘?！?/br>
    秦晚挺好奇，點了點頭。

    孫專家帶她來到了一個屋頂上，秦晚本以為這個屋頂上會有類似的信號發射與接收裝備，結果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天臺，什么都沒有。

    她疑惑的看向對方。

    孫專家神秘一笑，“等著吧，還有三分鐘，你很快就能看到了?！?/br>
    三分鐘的時間在往常轉瞬即逝，可在此刻卻顯得有點漫長，好在秦晚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她安靜的等到了三分鐘后。

    非常準確，因為孫專家擱那倒計時。

    數到“一”字的時候，秦晚就看見不遠處的天空忽然冒出一道紅色的光線，像一把利劍要把整個天給劈開，她心中驚訝，直到過去很久，依舊無法形容那種震撼感。

    好像只是一道光線，又似乎不只是光線，秦晚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

    孫專家悠悠道，“神奇吧，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唯物世界觀都要碎了，想著這是不是什么玄學力量。后來經人解釋才知道那種能阻礙信號傳播的特殊磁場也必須用同樣強大的磁場力量才能將之破開，造成一瞬的縫隙，讓信號順利傳播出去，這也是為什么每次動用都要全體投票了?！?/br>
    因為耗費的能量實在是太多了。

    經常燒的話他們小地方的經費燒不起。

    兩人在天臺上待了半個小時，感受著那無法形容的余波，走下天臺時，孫專家又輕描淡寫的拋了一個炸彈，“對了，這件事市里面的領導也知道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就會發布召集令，組織全云山市的木靈師都來構造桑榆水葫蘆，方便它盡快走入千萬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