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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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痛不痛???” 夜風吹拂過昏暗巷道,不遠處燈牌光線閃爍模糊。 女生的聲音有點擔心又有點好奇。 連也:“……” 再跟她單獨待下去絕對會出事,好不容易才把醉鬼哄出酒吧,她黏黏糊糊像一塊咬了半口的糯米糖團,被酒精浸泡過的舌頭吐出的全是含糊的曖昧,說話時快要把自己貼在他身上 明明說著反省的話,指甲卻捏著虎口上的齒痕,下手的力度說不上善良。 “每次都會弄傷你真是對不起” “……” 說的好像是她怎么了他。 就這點力氣。 酒吧后門,角落僻靜,連也靠坐著線條利落復古機車,懷里的女孩仿佛把他當成一座山峰攀爬,總是動來動去,他皺眉扶著,“你為什么醉成這樣?!?/br> “怎么了我酒品很好的” “……” 這是句實話。 她喝醉了也不會胡鬧,問什么老實答什么,就是答的讓人接不上話。 “別摸了?!?/br> “為什么不能摸、你剛剛還那樣打我了呢” “……” “是不是你打的?” 連也頓了頓,問她,“你還想不想回家?” “……” 她察覺到問題的危險性,縮了縮脖子,小聲說,“要回的…” 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還要跟別人講道理,連也壓低眉,“你放過我,我才能放過你,懂嗎?” “嗯……”遲緩地點了點頭,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顯得有些兇戾的眉眼,想做壞事的感覺莫名吸引著她,“我好渴啊?!?/br> “……” “連也,我說渴?!?/br> “別看我,我是很容易上鉤的處男?!?/br> 煩躁側過去的腦袋被她用雙手貼著側臉,慢慢轉回來,她好像是認真地反思過自己,仰著頭說,“你不要生氣了?!?/br> 亂七八糟根本說不上安撫的親吻從臉頰一路滑到太陽xue,讓連也想起剛出生的小狗把臉埋進盆奶里笨拙的模樣。 忍到嗓子都灼燒干渴,但又不能推開。 幼犬似的濕漉漉的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一束車燈照進昏暗巷子。 連也抬眼,看見黑色轎車后座下來一道模糊的影子,隔著空蕩巷道,強烈的被目光盯住的預感在黑暗中無比清晰。 掐了掐女生的臉,她沒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只好開口提醒, “你哥來了?!?/br> 白水心迷迷糊糊聽懂了這句話,雙手還維持著摟著他脖子的姿勢,回頭望去。 城市最喧囂的街道,好幾家夜店門koujiao錯閃爍的光被薄霧般一片暗影隔絕,無數燈紅酒綠自他身后縱情蔓延。 白硯立在熱鬧的人間煙火里,冷淡的仿佛是這片滾滾濁世里唯一清醒的人。 “……” 然而白水心看到哥哥卻直覺不太妙。 他周身縈繞一種難以親近的沉肅氣息,那是她做了錯事以后,無法靠撒嬌討好蒙混過關的信號。 糟了。 她逃避似地鉆回連也的懷抱里。 “你是樹袋熊嗎?” “才不是” 從復雜光線里泄露出來的靡靡之音莫名其妙如潮水般褪去,耳邊只能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像電影里慢放的鏡頭。 被拉扯漫長的分秒轉眼消逝,白硯站在她身后,“不介紹一下嗎?” 哥哥的聲音把她從鴕鳥狀態里拉出來,微微側頭。 “這是……”她抓著連也的衣服想了想,“這是…嗯!我不能告訴你、秘密?!?/br> 聽見耳朵貼著的胸膛里傳來一身悶笑。 真是氣人,她都大禍臨頭了。 她報復地掐住連也的腰,掐的手指都酸了他也沒反應。 白硯盯著那只手,垂眸斂下眸中的冷意。 “喝了多少?”他問。 “嗯……” 一杯、兩杯、第叁杯是酒還是冰紅茶…?四杯…… 她還在腦海里數數呢,白硯已經等的不耐煩。 “過來?!?/br> 白硯沉下臉,自覺沒必要聽她說醉話。 他站在原地沒再往前一步,平淡的語氣是習慣掌控meimei一舉一動的理所當然,“該回家了?!?/br> “哦……” 她拍了拍連也,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去。 站在地面上有種驟然失重的錯覺,身體不自覺地東倒西歪。 “小心點?!?/br> 這是懶散的關切。 “站好?!?/br> 這是冷淡的命令。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夾在兩道聲音的中間。 連也伸手想要扶穩她的肩膀,卻被擋開,白硯面色疏冷,仿佛只是單純把外套披到meimei身上,隔開他的動作純屬偶然。 她習慣性被哥哥的聲音定在原地,攏起外套,仰著臉發問的表情實在乖巧溫馴,只不過她暈頭轉向,問的是面前這個,“我站好了嗎?” 連也收回手,“嗯?!?/br> 隔著女生的身影,敵意冷淡卻沒有多少掩飾,大概是作為兄長的不滿。 不管是誰,大半夜看見自己的meimei喝的爛醉在別的男人懷里,感觀都會差到極致,連也漫不經心地想。 剛才發生的,只是兄妹間很普通的相處。 然而卻無法解釋一瞬間觸發本能意識的暴躁感,仿佛領地被入侵者踐踏的冒犯,她披著西裝外套整個人被陌生的味道籠罩,讓他直覺到威脅。 連也將突兀點燃的情緒強行壓制下去。 “抱歉,”沒有多少誠意的說辭,連也勉強解釋一句,“她喝醉了很粘人?!?/br> 白硯靜了一瞬。 門后面酒吧鼎沸的動靜與夜色中無聲的風交織,靜默的瞬間,隱約聽見酒杯摔裂在地上,碎片迸濺的聲音。 醉生夢死的背景更襯出白硯神色清明。 越過meimei的肩頭,他向來情緒寡淡的目光難得染上荒謬諷刺的意味。 “你認為……”他應該是不習慣使用問句的類型,才會把質問說的如此篤定,“你比我更了解我meimei?” 連也挑眉,腦海里直覺閃過想法。 原來不是錯覺。 他表面上無所謂地笑了,被試探挑釁的感覺令他熟悉到涌起有些古怪的興奮。 低頭湊近白水心的耳朵,惡劣又輕佻地恐嚇她,“你哥好兇啊,回家是不是要挨罵了?” 女生想了想,沮喪道,“是的……” 她說著又鴕鳥起來,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蹭來蹭去,有種小動物尋求保護的不安感。 連也并不阻止,直起身,問,“她經常這樣嗎?” 倒不如是在問,是嗎,你也見過她這樣嗎? 這是,立場截然不同的,赤裸裸的,只屬于情人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