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顧影猶豫了一下：“不了?！?/br> “怎么？你是那西天取經的唐三藏，不敢破了戒??？”阿光酸他, “那就這么喊來喊去地說話嗎？” 顧影聽出他的意思，只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住了：“你到檐下來，我在院子里?！?/br> 阿光走過去時，顧影便又解釋：“說好了立雪，現在這季節又不下雪，去屋里或者站在檐下，都顯不出我的誠意?！?/br> “那晚上怎么辦？”阿光遞了個橘子過去。 “晚上就不打擾了，回家去?！鳖櫽蔼q豫了一下，覺得確實有些渴，伸手接了過來。 “我還以為你要站通宵?！?/br> “如此星辰非昨夜，為你風露立中宵?！鳖櫽疤鹛鹨恍?，剝了橘子送到嘴里—— 酸得發瘋！ 阿光忍不住笑：“這是前兩天從田莊里送來的，說是嘗鮮，我看著是摘早了，一直放著沒吃，果然是酸的?！?/br> 顧影打了個冷戰：“我這么想你，你卻整我?！?/br> “注意你的身份，你可是來贖罪的，挨什么都是應該的?！?/br> “罪不在我?！?/br> “那你和戲文里別的角色說，她們信嗎？” “那你呢？” “我也不信?！?/br> “你和無情仙是一頭的了。她一定挑撥過你什么，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鳖櫽皻鈵灥盟合乱话觊僮?，放在嘴里用力咬了咬，任酸水在舌尖橫流，聲音都變得含糊了。 “其實，我很好奇?！卑⒐獗荛_了這個問題，“你單純地浪子回頭就好了，為什么還讓人到處傳揚，說你失憶了？” “無情仙根本沒有給我記憶?！?/br> “那你叫她？” “我叫了，也沒有回應?！鳖櫽皻獾?，“你都不知道我多辛苦。我從后臺過來，一睜開眼，誰都不認識。所有的故事，人和人的關系，都是我從新打聽的。連自己娶了夫郎這事，都是聽墻根聽來的?！?/br> “我跟你相反，腦海里充滿你欺負我的畫面，整天頭疼?！?/br> “現在好點了嗎？”顧影轉念一想，“不對！不對。無情仙肯定是故意為之，但我不知道她的目的?！?/br> “不管什么目的，肯定不是為你好?！卑⒐夂蜔o情仙打了幾次交道，已經很明白她的套路了。 “太對了！但我這里線索太少了，你也幫我留意著些?！?/br> 阿光聽得心里別扭：“怎么，我作為男主角就必須圍著你，幫你忙？我就不能自己走自己的命運，和你互不相干？” 顧影瞇著眼，品味著橘子和他的態度：“無情仙肯定沒少挑撥你。不過，阿光，咱們紙片人都是一邊的，你可不要上寫書人的當?！?/br> “上你的當，上她的當，有區別嗎？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卑⒐馄查_眼神，不想說下去了。 顧影想再多解釋一番，安撫他的心情，可也知道，此時不是剖白心思談情愛的時候。她還背負著墨池的名譽，背負著必須要考中秀才的壓力，必須先取信于老師。 “阿光，那你就幫我一個忙吧，就一個?！?/br> “你想做什么？” “借我文具，我要寫一篇文章，呈給老師?！?/br> “那是兩個忙?！?/br> 顧影不解。 “就憑你自己，能把文章呈到我娘面前？能說服她看上一眼？”阿光伸出三個手指，“這么一算，欠我三個人情?！?/br> “還還還，一定還?！鳖櫽芭ΡＷC，“好阿光，真是多虧你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顧影筆走龍蛇，片刻就默寫了一篇策論。 這篇文章，在她心里放了太久太久。還未來得及呈給老師，她就被玉蘭花影召到虛空后臺。從那以后，她在戲文中體會到了很多不同的人生。如今舊作重提，不知道老師的評價是否如昔。 阿光收了文章，顧影又囑咐他先收下禮物。時逢午飯，萬家不招待她，她當然不好強留，只得向阿光告辭，依依不舍走出萬家大門。 到了街邊茶肆，兩個衙差一看她，大驚失色。 “果然被岳母揍了??！” “意外，意外?！鳖櫽案尚陕?，“人家也沒想揍我，怪我自己沒出息，躲著跑著摔了一跤?！?/br> 一個衙差立刻道：“可是衙內，你這傷口也不像摔的?！?/br> 另一個卻給她使了個眼色：“衙內說不小心摔的，你沒聽見是嗎？” “哦！是我糊涂，衙內下次跑動小心些?！?/br> 顧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帶兩個衙差去吃了一頓午飯，三人趕著車，慢騰騰地往縣衙方向走去。 午后的街上，行人很少。顧影撩開車簾，坐在通風處，百無聊賴到處張望。 忽然，前邊拐角處有個人，側臉看起來有些眼熟。離得甚遠，又看得不太清楚，一晃就走到墻后遮擋的地方去了。 衙差們昏昏欲睡，顧影也沒打攪，只是出神地望著那里，希望那人轉過來，希望馬車再近些。 馬車果然路過那個拐角。顧影清楚地看到，這個眼熟的女子背對著她，在和另一個女子不知道說著什么。另一女子說話間無意中抬頭，正對上顧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