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遠川對楊嶺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和她情況比較特殊?!?/br> 楊嶺腦洞大開,“你和她不會是都喜歡同性,然后湊一起形婚,應付家里長輩吧?” 江遠川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當麻醉醫生是不是太埋沒你的編劇天分了?” 畢竟朝夕相處了兩年,楊嶺早就從江遠川的言談舉止中明白他出身不一般,猜測他說的情況特殊應該和家里有關。 即使是聯姻,兩年間不給自己老婆打過一個電話,也很過分。楊嶺忍不住譴責道:“老江,你這種行為就是毫無責任心的,妥妥的渣男行徑!做你老婆,性格再好的女人都會變怨婦!” 夏語性格好嗎? 江遠川想起領證第二天,他出發去燕城國際機場的時候,夏語臉上恬靜的笑容,還有那句溫柔的“一路順風、工作注意安全”,性格應該是挺好的! 夏語會變怨婦嗎? 因為聯姻而結婚,夏語應該對婚姻不會有太多的期待。但是對婚姻再沒期待,領證丈夫兩年間毫無只言片語,也會心寒吧。江遠川想起了夏語那個凌晨三點打過來的電話。 想到回國后,家里會多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可能對他心生怨懟,習慣了自由、獨居的江遠川蹙了蹙眉。 回到駐地,吃過簡陋的晚飯,江遠川和同事們又回到了醫院,在二樓的會議室里,為明天的一臺手術做推演,預測可能出現的意外,并制訂應急預案。該國各種傳染病多發,每次手術都要萬分的小心。 醫療隊的醫護人員已經習慣晚上加班。 剛過來的時候,居住環境艱苦,幾個人擠一個房間,悶熱的夏季,沒有空調,只有一臺舊風扇,即使有風扇也沒用,因為經常會停電。吃的也是難以下咽的洋蔥、土豆。工作上,藥物短缺,很多醫療設備老舊,甚至沒有,工作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展開 雖然來之前已經有所了解,有心理準備,但大家還是覺得難以適應。 后來,醫療隊帶隊隊長葉遠深帶他們去了一個小城市的小醫院,那里只有不到十個醫生,病人卻比他們援助的首都醫院多得多,很多人排隊多天都可能看不上病,哪怕看上了,因為醫生專業能力和醫療設備的缺乏,也無法得到正確的醫治。 葉遠深當時只說了一句話,“如果這里居住環境很好,醫療條件先進,我們來這里就不是援助,而是同行的交流和參觀?!?/br> 從那以后,大家不再想著怎么熬日子,而是從眼前的一點點小事做起,慢慢地投入到了工作中,都想盡可能為這片土地上悲苦的人們多做一點點力所能及的事。 正開著會,樓下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醫療隊的人活到現在這個歲數,第一次聽到槍聲,都懵了,回過神后就是恐懼,慌亂地遠離窗邊和門口,手腳發顫地擠在了一個角落。 江遠川一把抓住楊嶺,吩咐道:“打電話聯系大使館?!?/br> 吩咐完,他側耳傾聽了一下槍聲傳來的方向,是從東南方向的急診室那邊傳來的,他果斷地打開門,沉聲道:“大家別慌,我們不能呆在這里,他們隨時會上來。聽我說,出了個這門往西走廊跑,那里有安全通道,下到一樓,往北跑20米是醫院的后門,大家注意安全,快走!” 一個男醫生相對鎮定,站了出來,開始帶頭往江遠川說的方向跑,江遠川拉著還在和大使館聯系的楊嶺跟在隊伍后面殿后。 下到一樓,那里已經擠滿了人,熟悉醫院出口的人,都在往這邊擠,遠遠地就能聽到從急診室那邊方向傳來的痛苦的哀嚎聲。 江遠川抓住楊嶺:“楊嶺,大使館已經派人來接,你帶同事們離開?!?/br> 說完,江遠川往急診室那邊的方向跑去,楊嶺只碰到一下他的衣袖,氣急敗壞的他吼了一聲:“江遠川!” 但是江遠川已經走遠,他貼著障礙物,在昏暗的燈光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跑,快到急診室大廳的時候,他看到十幾個中槍倒地的人,他們在痛苦地哀嚎著,兩個急診室醫生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江遠川看得心里一緊,這個國家的醫生嚴重不足,這兩個醫生一出事,以后將會有更多的病人無法得到救治。 江遠川發現大廳門口有三個拿著槍的武裝分子,而急診室里人聲嘈雜。他輕手輕腳地跑到離其中一個急診醫生最近的柱子后面,慢慢伸手把急診醫生往自己身邊拖,他的手剛伸出去,一梭子彈從他手腕上方擦過,他不得不把手收回。 江遠川觀察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十多個人,好幾個人再不搶救就搶救不回來了,他閉了閉眼,用流利的法語喊話:“我是華國的援非醫生,我手上沒有武器,請讓我行使醫生的職責救人?!?/br> 非洲有很多國家說法語,它們中的大部分曾是法國的殖民地,門口的幾個武裝分子聽懂了江遠川的話,聽到他說他是華國的援非醫生,沒再開槍,但槍口扔指著他所在的方向。 江遠川雙手舉過頭,慢慢從柱子后走出來,救人的急迫讓他忘了恐懼,看他們沒有開槍的意思后,江遠川馬上對傷勢最重的急診醫生做心肺復蘇。 一分鐘后,一隊武裝分子從急診室里押著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走了出來,坐上吉普車,離開了醫院。 他們一走,楊嶺和醫療隊的同事馬上從隱蔽處走出來,和江遠川一起投入到搶救工作中。面對死亡,他們也害怕,但是身為醫生的職責,讓他們無法對受傷的人無動于衷,在江遠川留下后,他們也自發地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