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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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到高速口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油表,到加油站停下加油。 工作人員出來拿油槍,看到她的裝扮非常驚詫,忍不住問道:不冷嗎?怎么只穿了件毛衣? 江雪荷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想笑,但懷疑自己已經根本笑不出來,不知道最后呈現在工作人員面前的是個什么表情,不過她也不在乎了,加好油她回到車內,一頭扎進了茫茫的高速。 從自己家開車到京城要四個小時左右,江雪荷就這樣全神貫注地開了近一個小時,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放音樂。 得放音樂,她想,放音樂就好了,放松心情,好處很多呢。 于是她隨便點開了一首歌,車內的音響即使不是寶華韋健,質量也沒得說,立體的聲效響在車廂內,悠揚優美。 江雪荷驟然一陣惡心,平日里和諧的歌聲這會兒刺耳地鉆進她的耳膜里,害得她一陣頭暈,心內更是憋著一股邪火。 她輕輕地打了個噴嚏,在一片嘈雜中,才忽然意識到這是又要流淚的征兆。 這是不是就和水龍頭一樣?江雪荷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是在這樣不該七想八想,吐槽的時候,她就越是想不合時宜地讓氣氛快樂一點。 車廂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快樂給誰看? 就像水龍頭一樣。她堅持要把這句吐槽想下去,一旦打開了開關,不就是要一直淌水的? 那我該怎么把這個開關給關上呢? 江雪荷又想,她擰掉令人心煩意亂的音樂,清晰地聽到自己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下來,有的滴到了自己的衣襟上,有的不知道怎么,滴到了面前的方向盤上。 她面無表情,狠狠地捏住拳頭,在方向盤上錘了一下。 真疼。江雪荷想,我也是夠幼稚的。 凌晨三點,她回到了自己的家,快速地在密碼鎖的觸摸屏上按下密碼。 當時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白寄凊說自己改了密碼,可是她翻來覆去地試,密碼還是白寄凊的生日1221。 白寄凊輕快的語氣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只不過此時想起來心痛如絞:不是我的12月的12啦,是你7月12日的12! 她鎖好門,撕撕扯扯,急迫地脫掉衣服,連睡衣也來不及換上,從衣柜里珍重地取出那條血橙色的絲巾,躺到了床上,躺到了無牙仔的旁邊。 江雪荷覺得自己的水龍頭是關不住了,淚水又開始向外涌,可是她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將絲巾粗粗展開,蒙到了自己頭臉上。 現在她的世界是一片旖旎的血橙色了。 多好、多好的血橙色啊 - 除夕過后第一天,白寄凊上午就在家待不住了,約張呈出來喝茶。 張呈家在京城周邊,因為京城太大,靠近邊緣的在很多人心里就不算是京城人,張呈就連自己也自嘲:我一個外地人,你約我來喝茶,不怕我趕不過來??? 白寄凊一陣無語:還外地人,都在一個京城,真搞不懂哪來的外地。 她給張呈斟了一小杯的大紅袍,自己品了一口白毫銀針,這間茶室的老板她認識,家就在這兒,過年也開著,陳設優美,包間私密,想來和朋友聊天、喝茶最是方便。 茶湯太燙,張呈晾著,暫且不喝,笑道:心情很好??? 白寄凊笑盈盈地:對,心情很好。 看她嫣然含笑,張呈忍不住也被帶動地笑起來:怎么了,難道有什么好事發生?上次你和我們生日聚會雪荷姐沒來,我還以為你倆鬧矛盾了呢。 才不是。白寄凊說,是因為她那天有工作,而且她早就慶祝過我的生日了,在我家。 你家?張呈實打實地詫異了,你把她帶回家了? 白寄凊甜蜜地點了點頭,對著張呈,她當然和盤托出:其實是因為從夏威夷度假回來那天,我mama去家里找我,讓我當天回家去過生日。正好雪荷也在,mama問我,我就承認和她戀愛了,反正遲早都要說的。 張呈心念電轉:你mama特地那天去見你的嗎?我記得你回來的時候距離你生日還有一周時間吧,這么著急嗎? 景玉姐說是我mama問了她航班。白寄凊說,我一開始沒在意,不過后來想了想,是我mama特地想見見雪荷吧,她應該有察覺,畢竟我和雪荷戀愛也有一段時間了。 張呈嗯了一聲:這也倒是你mama一直很敏銳的。她喝了一口茶,又有點覺得哪里不太對,所以你把雪荷帶回家了是嗎? 而且我家里同意了!白寄凊興高采烈地說,我mama說如果雪荷家同意,那我家里自然也就同意,聊天的時候就說盡快把這事定下來,讓雪荷過年的時候和家里說一聲。 一般溺愛孩子的家庭,父母都是對自己的孩子有濾鏡的,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在父母的愛里長大的孩子,通常對自己的父母也是有濾鏡的,這點不是所有人都想得到。 張呈的笑容緩緩地僵在了臉上,縱使她只是聽白寄凊簡單說了這幾句,都生發出了一種感同身受的兵荒馬亂:其實我覺得吧,你也不用太著急你們這才半年,雪荷姐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急性子的人,她的節奏可能是想和你慢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