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喜歡捉弄她，喜歡看她被爹爹罰，我也承認……”語氣越來越抖，到?最后江文萱背過?身去，不敢看江攬月的臉，而江攬月則平靜地看著她如同跳梁小丑般告狀，眼神冰冷帶著殺氣。

    這一次，她沒再隱藏。

    又或許，她不屑隱藏。

    “我也承認小時候那次墜湖是我栽贓她的，我故意的，但是這次……這次……”江文萱受了驚嚇，她抱著肩膀，做出當時的樣子，“我被她的表情嚇到?了，她慢慢靠近我，我慢慢后退，然后她忽然伸手，我……”

    “夠了文萱！”希文帝出聲打斷她，“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瘋子有什?么區別，既然她推你?下池，那朕是一定會罰她的，來人——”

    “陛下！”話音未落，佘杭便出聲打斷，“定國公主不能受傷?！?/br>
    “佘杭——?。?！”

    “好?了文萱，”希文帝頗有興致地看著佘杭，“那你?說說看，定國公主為何不能受傷？”

    “……”

    佘杭低頭沉默片刻，緩緩道：“既然要和親，那定國公主必須是塊完玉?！?/br>
    “……”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們是覺震驚的，只是出于皇帝在場，不敢出聲議論。

    而后佘杭，便清楚地聽到?了江攬月的一聲嘆息。

    很?輕的一聲，帶著無?力的落敗和妥協。

    佘杭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她想救出江攬月，但絕不是現?在。

    “完玉？”希文帝一字一頓地反問。

    佘杭抬頭看向希文帝，繼續道：“臣以為，既然有求于鏡國，就該拿出最大的誠意，和親也該是陛下您最疼愛的殿下，比如八公主！”

    “一派胡言?。?！”

    不猜她那樣膽大，希文帝話音落下同時，也一巴掌狠狠地朝佘杭呼了過?去。

    他深知佘杭時習武之人，一巴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用的力氣極大，佘杭轉過?頭，一滴血也從唇角滲了出來。

    她調整姿勢，跪得更加恭敬，“既然陛下做不到?，那就該把定國公主當成?珍愛的人好?好?珍視，起碼在和親之前做出慈愛的樣子，那樣才算有誠意?！?/br>
    “哼！”

    一巴掌降去希文帝心里不少火氣，她乜了江攬月一眼，對佘杭說：“你?這維護她的算盤打得可真響?！?/br>
    “陛下，”國師開?口道：“臣覺得佘小將軍說得并無?道理?！?/br>
    “罷了，”希文帝拂袖轉身，“文萱，你?先?回宮換身衣服，至于定國公主還?是先?回落月苑好?好?休息吧！免得到?時候送去和親說朕怠慢了你??！?/br>
    “和親一事是跑不掉的，佘杭，”希文帝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字字清晰，“就由你?來送定國公主回宮休息?！?/br>
    “是……”

    “好?生看顧著，一直到?親眼看她出嫁，從今日起，你?若是敢搞砸了，朕必定要了你?的小命?！?/br>
    第096章 紅花海棠16

    希文帝走后, 現場人也逐漸散去。

    江攬月走到佘杭面前，不?聲不響地扶著她站起身。

    “公主……”

    “送我回落月苑吧！”江攬月垂睫，小聲道：“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br>
    “好?！?/br>
    正準備轉身, 佘杭想起佘夫人還在宮外的小餐館里等她，不?由頓住腳步。

    “怎么了？”

    “我想起我娘，她還在……”

    “不?用擔心, ”江攬月微微一笑，“我已經叫人去找她了?！?/br>
    佘杭默然，過了半會兒忍不?住道：“你怎么……”

    話說一半，她又頓住, 她原本想問佘杭怎么知道。

    罷了, 不?問就不?問吧。

    在這場利用的游戲里，棋子只會是她，佘夫人不?會有什么危險。

    摘星臺到落月苑有很長的路要走, 太長時?間未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有些尷尬, 或許是江攬月顧慮太多，不?敢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和她做出什么過于親密的主動。

    “你這段時?間，在做什么？”

    只是尋常問幾?句話，應該不?會太惹眼，也不?是什么過分的問題。

    佘杭發現她現在對江攬月說的每句話都在反復斟酌，怕不?合時?機，怕江攬月會不?高興。

    “在落月苑閉門思過, 陛下知道我好些天不?在宮里, 很生氣?！?/br>
    “那你……”佘杭張了張口, 她想問江攬月這些天在干什么，為什么不?給她寫信, 轉念一想，若是江攬月愿意解釋便會跟她解釋，若是不?愿意，佘杭也不?強求去聽。

    “你瘦了好多……”

    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么一句話。

    “是嗎？”江攬月笑了，“可能是和你分別太久了，夜夜想你想的?！?/br>
    “……”

    佘杭低著頭，看著這一路嵌在地面的雨花石，她怎么聽不?出江攬月與往常的不?同。明明是在說情?話，聽著卻冷冰冰的，扎心。

    以前江攬月對她笑都是活力外放的，是一種很開朗，絲毫不?吝嗇的笑，好像和她在一起，對她微笑就是天底下最令她開心的一件事。

    而現在……

    佘杭聽出了里頭的淡漠，敷衍，還有疏離。

    又或者，這才是江攬月的本性，這才是真實的她。相比之下，以前的燦爛表演痕跡太重，虛假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