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2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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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進去,就見她娘正拿著一件茜紅色的云綾錦衣裳給江凌看。 秦氏見她來了,笑道:“如今你什么都不缺,我也沒什么好東西給你。只能親手給你做了件衣裳,你來比比, 看看合適不合適?!?/br> 還有什么生日禮物能比母親親手做的衣裳更好呢? 錦魚的眼眶倏然發熱,上前抱住她娘的胳膊,把頭挨在她的肩上, 沒說話。 秦氏笑道:“這都多大人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撒嬌,也不怕姑爺笑話你?!?/br> 錦魚本來有一股氣, 想把在望燕樓里發生的事, 跟她娘說說, 可是見她娘這樣恬然喜樂, 實在不忍心破壞它。 她娘能當上五品的誥命, 已經很是滿足。 對三品的侯夫人之位, 看得極淡的, 不然不會從來不跟她提半個字。包括寧哥兒的世子之位,她娘也許從未想過。畢竟寧哥兒上頭, 還有杜姨娘的兩個兒子,都比寧哥兒大, 眼看就要娶親了。 錦魚便站直了,由她娘帶著丫頭,舉著那件衣裳,在她身上比劃著。 正忙著,寧哥兒帶著孩子們歡歡喜喜也過來了。 因為寧哥兒帶著浙哥兒、西西與東東在綠柳莊住過七八日,他們早親熱得穿一件褲子。 三個孩子都愿意跟在小舅舅屁股后面跑。寧哥兒也樂意帶他們,顯示自己大人的威風。 秦氏見孩子們來了,便顧不上錦魚,忙叫丫頭把衣裳收了,命人拿水來給孩子們洗手,洗臉,又叫拿果子點心。 孩子們擠在一處,像一堆出籠的小雞,嘰嘰咕咕,熱鬧非凡。 錦魚看向一臉慈愛的秦氏,又看向小大人般穩重的寧哥兒,眼神復雜。 她本來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可現在又有些不確定。 她爹對她娘跟寧哥兒好不好是一回事。 明明她舉手之勞,便可以讓他們得到名分,她卻替他們拒絕了。 只因為她很生氣,想逼她爹拿出幾分真心來。 正失神,江凌走到她身邊,輕輕拉了下她的手,低聲問:“侯爺讓你當說客?條件是你娘跟寧哥兒?” 錦魚睜大眼看他,心中甜蜜。這些年,常常她一皺眉頭,江凌就能猜中她的心思。 她拉著江凌避到里間,左右張了張,點了點頭,才低聲把景陽侯的條件說了,未了想了想,還是道:“顧尚書是殺是留,你都以大局為重。別理會我爹?!?/br> 江凌嘴角莞爾,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岳母與寧哥兒的前程,根本不需要岳父?!?/br> 錦魚釋然。 現在江凌說什么,她都信。 * 古香堂卻是另一番景象。 當年許夫人出事,景陽侯府一連出走了三個成年的兒子,屋子富裕。 因此,這古香堂,連同錦心原來居住的玉蘭院都一直鎖著。 劉氏對許夫人母女恨之入骨。 她覺得當初若不是許夫人錦心一直要爭要搶,不安分,也不會連累她沒了丈夫,沒了誥命,沒了孩子們的前程富貴。 因此就任由這院子一直荒廢著,并不著人來打掃。 錦心到時,院外臺階旁邊都是枯草,看得出來,是經冬死掉的及膝深的大薊、筆管草。 臺階縫中卻已經長出了翠綠的蒲公英。 再上去,曾經的朱門黃銅,已經漆色斑駁發黑,青色的銅銹流下幾道痕跡,像大門上爬著幾條大大小小的青蛇。 她怔怔地望著,枯井似的眼中終于涌上淚水,滑下臉頰。 她慢慢走上臺階,伸手撫摸著那銅環,將臉貼在了冰冷的門上。 她與母親,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境地的? 剛才在喜福堂……那個下賤的女人占據了她母親的位置。 而錦魚……更是眾星捧月。 所有人都忘記了,或者說假裝忘記了,她這個堂堂嫡女的生日,只比錦魚早三天。 最諷刺的是,錦魚倒是記得,三天前往敬國公府送了禮。 她知道,大嫂劉氏最恨自己。認為是她連累了全家。 可真正連累全家的人分明是錦魚。 在錦魚母女回到景陽侯府前,她的母親,地位穩固。她是家里最受寵的女兒。 是錦魚的出現,害她失去了一切。 她才需要去爭,去奪,去搶,弄到自己遍體鱗傷,全盤皆輸。 想到這里,她的指尖狠狠地抓在有些朽壞的門板上,留下一道血痕。 二月十二風還寒。 她在門上趴了這一陣,渾身都冷起來,連心都是冰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朱mama在叫:“侯爺!” 她沒有回頭,而是輕聲道:“父親,您可還記得……當年我剛學會走路,看見您來了,就在這臺階上,朝您撲過去,摔在地上,手掌破了皮,您心痛得大發雷庭,奶娘丫頭都挨了板子。母親還挨了您一頓罵。那時候,多好呀!父親!” 她不明白。 望燕樓,誰都不讓進。 只有江凌與錦魚,想去就去。 她都走到了樓下,她的父親,卻讓她來古香堂。 就是不讓她進望燕樓。 景陽侯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錦心……那時候再好,也回不去了。你不如朝前看,向前走?!?/br> 錦心渾身顫抖,轉過身來。 她站在臺階之下,比景陽侯還要高半個頭。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父親,任由眼淚在臉頰上滑落:“父親,好。我朝前看,我向前走。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殺了顧家滿門,替我母親報仇?!?/br> 景陽侯慢慢走上臺階,將手放在那朽舊的門上,用力一推。 門鎖發出吱丫一響,只是晃了晃。 他嘆了一口氣:“你看,我老了。有些事,我有心,但無力。顧家的事……” “哈哈哈哈哈……”錦心突然尖聲笑了起來,像夜里驚起的烏鳥。 景陽侯伸手去握她的肩。 錦心伸手狠狠地一格,景陽侯從臺階上摔了下來。 跟他來的小童搶上來扶他。 景陽侯臉上顯出些痛楚之色,把手放在腳踝上,擺了擺手。 “你剛才叫江凌與錦魚進望燕樓,可是為了此事?他們要保住顧家,是也不是?” 景陽侯點了點頭。 錦心冷笑,道:“我就知道。若是顧家倒了,顧茹也要受牽連。那么將來這國公府,便都是我的。我那個meimei,她如今風光得意,怎么會愿意看到我有朝一日,比她還要尊貴?” 她說著,一步步走下臺階,站在景陽侯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景陽侯以為她要扶自己起來,伸手要抓時,錦心卻又拍開了他的手,冰冷簡短道:“證據。給我顧家與廢王勾結的證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來做?!?/br> 景陽侯仰臉,眼中神色復雜幽深,他搖了搖頭,道:“我一直在想,到底哪里錯了?你的母親出身官宦之家,你明明長在我的膝下。明明你當初嫁得更好,可為什么你與錦魚,這一生的命運,竟是這樣天差地別?今日我才終于明白……” 不等他說完,錦心狠狠揮手,指向他,怒道:“因為你……寵妾滅妻?!?/br> 景陽侯眼中并沒有半點愧疚之態,反而從容點了點頭,道:“是品格。錦魚母女擇善而固執,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居易以俟命。而你們母女,則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小人行險以徼幸,災必及其身也?!?/br> 這幾句都是《中庸》的名言。意思是說錦魚母女選擇善道,執著堅守,不怨恨命運,也不責怪別人,安分守己,以時待命。而錦心母女,愚蠢卻自以為是,品格低下還獨斷專行,所以災禍一定會降臨。 錦心自然也是懂他罵的是什么。 她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罵道:“品格?她有什么品格?她不過是運氣好!當初若是五丈河上救人的是我,一切都會不同!” 景陽侯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顯然并不贊同錦心的說法。 錦心冷笑起來,因為瘦,這一笑,臉上的皺紋陡然增多,蒼老許多。 她突然轉了話鋒,聲音凄厲:“還有你偏心!為什么她就可以進望燕樓,我就不行?為什么,你還要讓我來看這早就廢棄了的故居?!你是嫌我的心,還沒被你們活生生殺死嗎?” 景陽侯想插話,可錦心神態越來越瘋狂,說得越來越大聲:“品格?父親,你也配說這兩個字?你寵妾滅妻……逼死母親,與江凌一起手腕使盡,害了我們兄妹四人的前程!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扶正秦氏那個賤人么?不就是為了讓寧哥兒那小雜種當上世子么?!你還惺惺作態,擺出父親的嘴臉來教訓我,真叫我惡心!” 景陽侯用一種悲哀又憐惜的眼神看著她,直到錦心嚷夠了,他才開口道:“望燕樓是軍機重地,除了江凌錦魚,這個家,別的人都不可以進?!?/br> 在地上坐的時候久了,寒氣逼骨,他扶著小童的手,站了起來。 “我叫你來古香堂,是想勸你,是時候放下仇怨,重新開始了。錦魚江凌仁者兼愛,今日放過顧家,無論是顧茹還是柳家,從今往后對你,都定然會恭恭敬敬,你的日子不會難過?!?/br> 錦心卻氣得渾身哆嗦:“我不要!我要報仇!你無恥!你無能!你卑鄙……” 她咆哮道辱罵不停。 景陽侯卻并沒人拿出父親的架子來罵她不孝,而是彈了彈身上的枯草泥土,淡聲道:“我決定扶正秦氏,立寧哥兒為世子?!?/br> “父親!” 這一聲父親,卻不是出自錦心的口。 景陽侯轉身,看見一身紅衣的錦熙從路旁的假山后轉出來。 錦熙臉色發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激動。 “你叫她來的?”錦心問景陽侯。 景陽侯點點頭。 “如今在京的,只有你們姐妹。你們的兩個哥哥,一個已經廢了。另一個,一心只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想再理會府里的這些事?!?/br> 景陽侯這句話算是解釋了,為什么要叫錦熙與錦心來古香堂。 “她現在就是衛錦魚的一條狗!你可真會找幫手!”錦心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