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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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欠了太子不成?想別人替他收拾爛攤子,也要想想自己對別人如何。 對她也就罷了,對王家,他也是從來沒個好臉色。 現在要起錢來,卻是大言不慚,連王家的親家,好像也該拿錢來供他,實在毫無羞恥之心。 她把手藏在袖中,捏得緊緊地,指甲深深刺進rou里,皮rou的疼痛讓她的腦子好像射進一道光,一個模糊的念頭慢慢浮了起來。 江凌卻閑坐一旁,蹙著眉頭,久久不語。 太子見眾人都不說話,又急又怒,拍著幾案,道:“江凌,你說!你到底是什么主意?!” 江凌這才慢慢展開黑眉,問:“你們一共挪用了多少?” 王青云聽到這話,悚然一驚。 她只盯著太子說的九十萬兩了。倒忘了問這關鍵之處。 太子一噎,肥臉通紅,半天囁嚅道:“孤……孤也不清楚,是袁謹去經辦的?!?/br> 江凌唇邊露出淡淡微笑,道:“那還請殿下傳了他來?!?/br> 太子只得揮揮手,向公公忙走到殿外,吩咐小太監去叫人不提。 江凌也不說話。 太子越想越坐立不安,袁謹是袁相的幼子,與他年紀相仿,小時候是他的伴讀,他跟袁謹的親如兄弟,倒是誠親王這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從來都沒喜歡過。 一時袁謹傳了來。 江凌倒沒見過此人,這時一見,見他長得圓臉厚唇,竟是個忠厚之相。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 袁謹見王家人在場,臉色尚可。目光落在江凌身上,一張臉頓時時慘白,陰惻惻地,怒視一眼,竟只當沒看見,不肯跟江凌見禮。 想來在袁家人眼中,還是覺得江凌逼死袁相,奪了相位。 可袁謹只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雖然是個肥缺,從品級上看,只是個從五品的小官。見了江凌不拜,未免太過無禮。 不過太子包庇,竟視而不見。 他雖把江凌叫來幫著出主意,可仍是沒把江凌放在眼里,只問江凌:“人傳來了,你有話快問?!?/br> 江凌睨了太子一眼,似乎對太子與袁謹的無禮都沒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地問道:“我記得過去三年,戶部海防銀子一共分三批,分別是80萬兩,100萬兩,180萬兩,共撥發了260萬兩白銀,王大人,我可有記錯?” 王尚書忙點頭:“江相好記性?!毙闹袑枧宸梦弩w投地。 他們戶部管著各地的銀子,一筆一筆地,不是正經經辦的人,大約都記不清。 更何況還是三年的總數。 可見江凌早就知道此事,并且已經查過帳了。 他實在慚愧。今日來本以為可以用錢要挾太子同意立照殿下為皇太孫。 萬沒想到太子敢動用海防銀子,自然也沒查過。 可現在這種情況,當然不能拖江凌的后腿。 自然要說這數是對的。 “你們一共挪用了多少?”江凌聲音平靜,好像這是一個肯定句。 袁謹慘白的臉頓時脹得通紅。 王青云見此,不由大為慶幸,剛才太子也叫了江凌來。 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太子竟然離譜到這個地步,不但動用海防銀子,欠的還有可能不止這個數。 就聽那袁謹怒道:“我們袁家忠心耿耿,替殿下辦事,豈有中飽私囊之理?殿下欠的九十萬兩便是全部?!?/br> 江凌姿態悠閑,半靠在椅背上,不知何時手上還多了個珍珠羔皮裹著的手爐。 他臉色極白,微微挑了挑眉毛。 那模樣,倒像一個正是烤火品茶,富貴悠閑的美人兒,而不是百官之首,天下權臣。 這般舉重若輕,王青云心中駭然,倏然間已經明白江凌要干什么了。 這樣巨大的貪墨,太子不可能親力親為。 中間是誰在辦事?還有誰參與其中?各人名下又各挪了多少?太子補上自己這份后,會不會被別人拖累? 甚至可能太子真正挪用的銀子不過二三十萬兩,見者有份,層層扒皮,最后變成了九十萬兩,全都堆在了太子頭上。 江凌抓住袁家,是想讓這些人把銀子全吐出來,替太子填窟窿。 若是袁謹不肯,那么太子從今往后,還如何信任袁家? 若是袁謹肯替太子退賠,這口鍋自然就順勢扣在袁家頭上。 太子雖欠了袁家一大份人情,但太子自己也保住了。 袁家將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袁家也并不冤枉。 這么多年,他們以太子的名義,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 之前看來千難萬險的大事,江凌三言兩語,便有了解決辦法。 甚至不需要動用王鐘兩家分毫銀兩。 她心中佩服至極,深深看向江凌。 江凌進門后早已脫下了披風,此時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裘皮鑲邊的靛藍海貝紋蜀錦袍,襯得一張臉如玉如琢。 再細看,他身上這件錦袍,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袖子十分寬大,沉沉地墜著,不知道里面藏著什么乾坤。 要說現在百官最怕的是什么,那便是江凌的衣袖。 誰也不知道,那里藏著誰的罪證。 這時,果然就見江凌抬了抬手,將手慢慢伸進了袖中。 那袁謹見狀頓時渾身瑟瑟發抖,身形把燭光都搖凌亂不堪。 卻見江凌在袖中摸了摸,半天摸出一張折子來,打開看了看,起身,遞給了太子身邊的向公公。 向公公接過,又躬身雙手遞給了太子。 太子打開一看,便開始渾身肥rou不停地發抖,不過片刻,就怒吼一聲,將那折子猛地朝袁謹臉上一摔。 那袁謹吃痛,慘叫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太子怒道:“好啊,原來這九十萬兩,你們袁家倒拿走六十萬兩!” 袁謹磕頭不止,道:“殿下息怒啊。不是我們袁家,是……是福建路知府!” 王青云心情激動,實在忍不住,起身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折子,卻見是福建路步軍統帥所寫的密折,報告有人挪用海防銀九十萬兩,建造了兩艘巨型商船,一艘可容500人,每艘連貨物價值約十五萬兩白銀。于某年某月出海,又于某年某月沉沒。其余六十萬兩銀子,被福建路知府和袁家等參與其事者瓜分。 王青云暗暗嘆息。 她讓鐘微去跟錦魚提及這事,算算不足十日。 江凌居然就通過兵部將這事查了個清楚。 還讓人寫了一份密折作為證據,難怪他剛才來時,一臉胸有成竹。 現在看來,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便是與錦魚結成了姐妹。 能得江凌為她所用,何事不成? 太子已經氣得跳了起來,上前怒吼著,猛踢袁謹數腳。袁謹在地上翻滾,卻不敢慘叫。 江凌給向公公使了個眼色,輕描淡寫道:“若是他被打死了,這注銀子可就沒了下落?!?/br> 向公公忙抹了抹額角的汗水,上前勸阻。 可袁謹已經被踢得滿臉的血。 江凌抬了抬手:“你把臉上的血抹干凈了。瞧著怪嚇人的?!?/br> 袁謹此時哪里還敢對江凌有半分輕蔑不敬之心,聽到這話,不敢不依,抬起袖子,使勁抹臉,卻是把淡紅的血跡抹得東一道一西一道,像塊染壞的布。他連滾帶爬地跪在江凌足前:“江相仁厚,求求您救我,救我袁家滿門?!?/br> 大概是之前宋修的事,讓袁謹心懷僥幸。 江凌淡淡笑道:“本相對皇上忠心耿耿,這樣天大的事,自然要稟報皇上的。只是……這銀子……真是殿下挪用的?還是你們袁家與福建路知府挪用的?這事倒還可以再查上一查?!?/br> 江凌沒說讓袁謹頂下這個罪名。 但是太子聞此,早急不可待,上前又踢了袁謹兩腳,道:“這事與本太子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是你們這些陰險小人所為。江相,你辦了他們,抄家補賠!孤不信一個福建路知府再加一個袁家,還補不回這九十萬兩銀子!” 所謂時窮節乃現。 王青云在旁邊聽到太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覺得心中最后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袁家雖是貪了不少,可是袁相及袁家也確實對太子算得上是鞠躬盡瘁了。 太子怎么能這樣涼薄無情?她原以為,太子對袁家,多少有幾分情分的。 剛才浮起的念頭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這大好的江山,這天下的百姓,不能交給誠親王那樣能干卻狠毒的人。 也不能交給太子這樣庸碌無恥又涼薄的人。 她心意既決,目光深沉,投向江凌,似在詢問。 江凌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兩人眼神一對,江凌卻微微閉了閉眸子,似乎在勸她放心。 她捏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了。 有江凌在,此事必成。 “袁謹,這事十萬火急。我給你們袁家十天時間,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補上這筆銀子的虧空?;噬喜≈?,馬上又要過年,我也不想皇上憂心。等你們補好虧空,我算你們一個自首,再替你們向皇上求情?!苯柽@時才道。 王青云心情激蕩,眼中發熱。 果然不愧是江凌。 如此,既救了太子,也救了皇上。 若是不然,這事一旦叫皇上知曉,盛怒之下,這個年,還真未必能安安穩穩地過去。 這樣仁厚的心思,這樣絕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