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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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帶了茯苓過去。畢竟中間好一段,豆綠都不在場。而且茯苓原是老太太的人,許夫人發作時,總會有幾分顧忌。 此時天色已晚,茯苓便點了只氣死風琉璃燈在前頭引路。 兩人一路到了古香堂,就見西梢間步步錦窗格透出黃暈的燈光,門口站著兩個婆子,黑乎乎看不清臉。 許是周圍太靜了,里頭的哽咽哭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婆子見她們來了,便打起了石青繡芙蓉的簾子。 及進了梢間,就見許夫人與錦心都穿著家常的衫子,坐在炕上,錦心撲在許夫人懷里,正嗚嗚地哭。 許夫人一看見她,不等她出聲稱呼,便掀起眉毛,揚手一只茶碗撲面飛來。 錦魚嚇得本能縮頭往旁邊一閃,那茶碗正正砸在她身后茯苓的胸口。 茯苓“哎喲”叫了一聲,捂住胸口,卻不敢吭聲。 就聽許夫人吼罵道:“你可真真好本事!今兒出足了風頭,竟然算計到你四jiejie頭上了!” 錦魚轉身去查看茯苓,見她胸口濕了一片,臉色還好,稍稍放了心。 正要轉身與許夫人辯理,卻聽得許夫人破音叫道:“王mama,給我掌她的嘴!”真真是暴風雷霆之怒。 錦魚嚇得下頜不斷打顫,腳下如有千斤,動彈不得,就見王mama直朝她沖來,接著便聽“呼”的一聲,一片黑影朝她臉上襲來。 她放聲尖叫,雙手提著裙子,轉身便往逃。 一切發生得太快。 守門的兩個婆子,只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快得像只兔子,向院中奔出。 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王mama已經追了出來,嘴里嚷道:“抓住她!抓住她!” 兩個婆子這才回過神來,一左一右,拔足向前追去。 錦魚一氣跑到院門口,卻見院門竟然已經下了門閂。那木門閂粗得像大象腿一般,她伸手去撥,哪里撥得動,不由暗暗叫苦,一轉身,就見王mama為首,三個婆子像三匹老狼,氣勢洶洶朝她奔來。 她就像一只走投無路的小兔子,跑得再快也無處可逃。 錦魚急得額角冒汗,卻見東廂里黑乎乎一片,她一咬牙,便往那頭沖,可還沒跑兩步,腰上一緊,已經被人從后頭抱住了。 她拼命掙扎叫嚷了幾聲“救命”,嘴里就被塞了一塊不知道什么的東西,怪怪的味道令人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她只急得拼命扭動身體,雙手雙足亂揮亂打,嗚嗚嗚哭了起來,卻是無濟于事,下一刻已經身體懸空,胳膊與腿腳都被鐵鉗卡住一般。 眼看就要被抬進門口,卻聽外頭有人喊:“開門!開門!” 聲音稚嫩,莫辯男女,像是小童。 她如聞救星,用盡全身力氣挺腰一掙。 第17章 也不知道是她掙扎得太用力,還是王mama等婆子聽到有人來了太吃驚,“撲通”一聲,她直直掉落,右腳先著地,接著是腰背,一陣鈍痛從右踝,到腰背,麻麻地。 她躺在冰涼的青磚地上動彈不得,正想雙手撐地,努力爬起,卻聽外頭那童子又嚷:“侯爺來了!” 錦魚心潮激蕩,渾身頓時涌出無窮之力,扯下嘴里的臭布團,抬起上身,朝著大門方向,放聲嘶喊:“父親救我!父親救我!” 王mama等幾個婆子早慌成一團,有人來捂她嘴,皆低聲商議如何是好。 就聽身后腳步聲響,一陣香風。就聽王mama問:“不如先把她捆了藏起來?” “侯爺是聾子嗎?!還不快去開門!”卻是許夫人的聲音。 王mama只得放開錦魚,飛跑去開門。 又聽許夫人吩咐那兩個婆子趕緊把她扶起來。 兩個婆子便立刻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扯。 錦魚猛地回神,許夫人這是要消滅欺凌她的罪證??!當下身子下墜,就是不肯起身,雙手亂揮亂打,嘴里直嚷:“母親,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別打我!” 她常年種花蒔草,手上勁頭不小,打得兩個婆子嗷嗷直叫,都躲閃開去。 卻聽環佩叮叮,猛地就見一道身影朝她沖了過來,那人發瘋般抬腳朝她踢來,嘴里罵道:“你個遭雷劈的小賤人!” 錦魚“啊”地尖叫一聲,右手使勁一攘抓她右手的婆子,那婆子一個不防,身子一歪,正正擋在她身前,當下悶哼一聲,想來是替她挨了一腳。 她這時才看清來的是錦心。 就見錦心一腳沒踢著她,更是癲狂,張牙舞爪,揮掌就朝她臉上打下。 那長長的指甲好像五只鉤子,若是打在臉上,她一臉定是毀了。 錦魚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猛地把頭一埋,隨后只覺頸后一涼,旋即微微生熱,幾道刺痛在頸后浮起。 這時總算聽到有男子震雷般大喝一聲:“還不住手!” 錦魚心頭一松,雙手緊緊護住臉面,淚珠卻沿著指縫滾落。 她哽咽著委屈著叫了一聲:“父親!” * 古香堂西梢間內,又多點了幾支牛油蠟燭,照得四處雪亮如白晝。 景陽侯與許夫人坐在炕上,中間隔著一張黑漆描金卷云紋炕桌。 丫頭婆子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上了茶果,便都躲了出去。 錦魚站在景陽侯正對面地上,錦心則是站在許夫人身邊,幾乎倚在她身上。 錦魚細細地抽泣著,雙手揪住被扯開了的衣領口,低垂著頭,腳上腰上頸后傳來各種隱隱的痛,她也顧不上,只把耳朵豎得尖尖的,聽他們說話。 就聽許夫人笑道:“這么晚了,侯爺怎么過來了?可用過了晚膳?我這里有熱熱的黑糖雙紅羹,侯爺可要進一些當宵夜?” 就聽景陽侯道不必了。兩人又寒暄兩句才聽景陽侯道:“本想來問問你們今日去宏福寺如何了?!闭Z氣平淡,喜怒莫辯。 就聽許夫人回道:“原來是此事。便是侯爺不問,我也要說的。今兒五丫頭行事十分不妥,可丟了咱們景陽侯府好大的臉面?!?/br> 許夫人便跟景陽侯略略說了今日之事,一共數落出了她四大罪狀。 一是不該設計搶小公爺送錦心的翡翠簪子。 二是不該提議賽插花。 三是不該踢打小公爺。 四是不該送外男見面禮。 許夫人說完,又道:“自她回了府,我就擔心她行事沒分寸,丟了咱們侯府及侯爺的臉面,因而不肯帶她出門??珊顮斍叭沼痔匾鈬诟牢?,說日后錦心去哪里也要叫她一起跟著,好跟錦心學學怎么跟貴女們來往,也免得以后出嫁了,行事不妥出丑丟人。我這才勉為其難帶上了她?!?/br> 說到這里許夫人頓了頓,語氣中隱有責怪景陽侯插手后院之意。 錦魚卻十分意外。原來她能出門,是拜景陽侯所賜。景陽侯表面上看似對她不聞不問,想不到竟是知道她的難處,還暗中幫她,不由心中微暖。 景陽侯沒說話,卻又聽許夫人道:“誰知道,她竟膽大包天,惹出了這許多的禍事。敬國公夫人實在瞧不過眼,當眾說了她兩句。我當時可真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又不好在寺里發作?;亓烁?,才把她叫了來,打算教訓她幾句,叫她跟錦心認個錯兒。不想,她竟反打了錦心一掌,奪門就跑,我這才讓婆子去把她捉回來??珊顮斠灿H見了,她卻是撒潑打滾,尤如村野潑婦,鬧得像是誰要殺她一般!哪里有半點侯門千金的模樣!也是我……唉……心疼她從小在莊子上長大,對她太過溺愛了些,這才縱得她無法無天。我教女無方,真真是慚愧得很。這樣下去絕不成的,我打算讓她移到古香堂來住著,好好拘束拘束她的性子?!?/br> 錦魚震驚得忘了哭泣,抬起頭來,雙眼圓睜,嘴唇微微張開,無語至極。 她知道許夫人為人表面和善賢惠,內里其實都是算計??蓻]想到許夫人竟然厚顏無恥到敢當面顛倒黑白。還要把她移到古香堂來,是想跟錦心兩個照三餐打她么? 她心慌如雷,忙去看景陽侯的反應,卻見景陽侯嘴角勾了勾,似有一絲苦澀,片刻長吸一口氣,抬起眼來,又是一臉的嚴肅。就聽他道:“夫人辛苦了。錦魚既是野性難馴,不服你的管教,我便帶她到望燕樓去,親自教導教導吧?!?/br> “父親!” “侯爺!” 錦心與許夫人同時失聲叫了出來。 錦魚懵頭轉向,腦子還在為了許夫人的無恥和算計震驚,沒明白她們母女對此為什么這么大的反應。 “她行為失檢,忤逆嫡母,欺凌嫡姐,侯爺這是打算輕輕揭過么?!”許夫人大怒。 錦心則放聲大哭:“父親!我才是這個家里的嫡女,我才是在您膝前長大的!是您牽著我的手,學走的路,您都忘記了嗎?她今兒個這樣欺負我,您……您……怎么能說都不說她一句!您為什么要這么偏心她!” 錦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錦魚完全沒明白。景陽侯要帶她到望燕樓教訓,怎么就是偏心她了?莫非許夫人母女是要他當場把她痛打一頓不成?她怔怔看著景陽侯。 不想就見景陽侯臉頰繃了繃,口吻冷極:“我若不是偏心你,會允了你跟敬國公府的婚事?你不會以為,我真相信救了柳鎮的人,是你的丫頭吧?!” 室內頓時靜默一片,只有不知哪個角落的蠟燭“噗”地一聲爆了燈花。 錦心哭聲戛然而止。就見她一張嘴半開半閉,眼睛通紅,臉頰也通紅,臉上表情像哭到一半被凍結了,僵硬得像只做壞的面具。 錦魚剛剛才暖過的心頭,卻是泛起一絲苦澀。 原來他早就知道。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心偏得都到胳肢窩了,錦心……居然還能委屈成這樣。果然是嫡庶有別。 半天,就聽許夫人慍怒道:“那又如何?!難不成因了這救命之恩,敬國公府就會要一個庶女做媳婦?再退一萬步,便是沒有這事,錦心也配得起小公爺?!?/br> 這話倒跟之前錦心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 錦魚暗暗搖頭,今兒也不知道是誰,擔心豆綠把事兒捅出去,怕得要命。 就聽景陽侯冷笑一聲,道:“敬國公夫人跋扈高傲,若沒這救命之恩,錦心便是勉強嫁過去,怕也沒有好日子過。我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夫人……錦魚的事,以后你不用管了?!?/br> 說著,已經下了炕,叫喚丫頭進來給他穿鞋。 許夫人氣得發抖,尖聲道:“你……一碼歸一碼!今兒錦魚犯下這許多的錯,你打算就這樣揭過不提了么?!秦氏就那么好?才回來幾日,便叫你又忘了嫡庶二字???” 錦魚越聽越疑惑。 怎么會又扯上她娘了?什么叫又忘了嫡庶二字?她爹以前忘過么?若是忘過,那也肯定跟她和她娘無關。不然她們兩個怎么會被打入冷宮這么多年? 許夫人跟錦心到底想要怎么樣? 錦魚正無語,就見本來穿好鞋準備離開的景陽侯站住了腳,徐徐轉過身來,靜靜凝視許夫人片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轉身在炕沿上又坐下了。 許夫人似乎也吃了一驚,呆在原地。錦心靠了過去,母女兩個緊緊挨在一處,互相攙扶著。 錦魚也莫名覺得室內氣氛特別嚇人。她悄悄地退了幾步,恨不能縮到落地罩姜黃色紗幔里去。 就聽景陽侯道:“夫人既然如此說,咱們就來評評錦魚到底做錯了什么?!?/br> “敬國公夫人來見,你便是不回絕,也不該帶著錦心去見她。抬頭嫁女,低頭娶媳,你不懂?若他們要見,也該她來訪你,不是你去訪她。這件事上,你跟錦心都丟了咱們景陽侯府的臉面,反倒是錦魚做了錦心本該做的事,她錯在何處???” 許夫人與錦心臉色頓時由白轉紅。 錦魚在旁邊聽了,不由暗暗嘆服。 就聽侯爺又道:“搶小公爺送錦心的翡翠簪子?你的意思是小公爺借了這個由頭與錦心私相授受?若要送,光明正大,由府里的奴仆送來,難道誰還會攔著不成,偏要搞這酸文假醋,才子佳人的無聊把戲!還沾沾自喜,以為做得高明。傳出去,真明白的人,定當錦心輕浮。錦魚把那簪子做實了只是普通彩頭,倒叫人知道咱們府里還有明白人!她又錯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