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欥捂了下眼睛，硬著腦袋，解釋說：“糖醋腦袋和酸甜腦袋還是有一些區別的?！?/br>
    許葉霖：“糖醋我也愛?！?/br>
    徐欥委婉暗示：“……許秘書，糖醋，你能不能不愛？”

    許葉霖：“我愛的?！?/br>
    “……”徐欥嘆了聲息，感覺自己陷入了更為艱難的境地，他在向時舒表示一種他的態度：“其實我吃火鍋，喜歡吃辣鍋?！?/br>
    因為這句話。

    徐欥的面前，多了一個辣鍋小鍋。

    一人份。

    中辣。

    時舒也象征性地問了他一下需求：“什么辣度？”

    他說：“微微辣?！?/br>
    時舒：“微微辣？”

    他改口：“微辣，一個微?！?/br>
    “也不要太辣了?！睍r舒“嗯”一聲，示意服務員：“中辣吧?！?/br>
    辣鍋沸騰。

    牛油湯底，表面鋪著厚重的一層干辣椒。

    徐欥是地道的瀾城胃，他看著面前的辣鍋，有些遲疑，真的下不去筷子。

    但徐欥想，她沒讓他吃重辣，她就已經很寬容了。

    時舒從辣鍋里夾起一塊浸滿紅油湯汁的凍豆腐，放置在一個空碗里，推到徐欥面前，說：“喜歡吃辣，你就多吃點兒?！?/br>
    徐欥面前擺著兩只碗。

    一只是他喜歡的酸甜口，許秘書的義氣。

    一只是他求饒的中辣口，女朋友的不悅。

    徐欥選擇了中辣口，選擇了求饒，選擇了哄女朋友，選擇了讓女朋友消氣，他乖乖應一聲：“……好?！?/br>
    中辣真的非常辣。

    但徐欥還是面不改色地吃了。

    辣油湯汁在口腔里四溢。

    他面色平靜。

    也偷偷地觀察她的反應。

    時舒沒再說什么，給他倒了杯水。

    示意可以翻篇。

    徐欥默默喝著水，松了一口氣。

    倒是許葉霖有些意外：“你這么能吃辣呢？”

    徐欥繼續喝著時舒倒給他的水，淡定地回答許葉霖，視線卻看向時舒：“我的胃，分場合?！?/br>
    “今天，他比較懂事?！?/br>
    時舒無聲勾唇。

    注意到她一個淺淡的笑容，徐欥才徹底放松下來。

    許葉霖并不知道徐欥已經化解掉時總的一些不悅。這不悅還是因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與他似是而非的行為而起。

    許葉霖喝酒上臉。

    剛才喝的一杯酒，酒勁上來了，面頰通紅，看起來醉得挺厲害。

    時舒不知許葉霖的酒量深淺，又體恤地問了句：“許秘書，你臉紅成這樣，你沒事吧？”

    趁著酒勁上來，看上去還挺唬人的，許葉霖搖頭，底氣足了，聲音都敞亮了：“謝謝時總關心，但我沒事兒?！?/br>
    他開始借著酒勁，說起了正事兒，直言不諱：“但您剛才給徐助夾菜，應該像我一樣使用公筷?！?/br>
    雖然時舒今天開會的時候，已經暗示過。但理解許秘書在男女關系方面的確是遲頓了一些。

    “有那個必要？”時舒簡單明了，速戰速決：“我和徐助理，我們是戀愛關系?！?/br>
    許葉霖借著酒意，半真半假：“但你們是戀愛關系中的不正當戀愛關系?！?/br>
    啊，原來誤解得還挺深。

    “不正當戀愛關系？許秘書，你還挺敢說?！睍r舒引導著，試圖挖掘誤解最初的根源：“嗯，我們哪兒不正當了？”

    許葉霖一鼓作氣：“您強取豪奪?！?/br>
    “我強取豪奪？”

    許葉霖腦袋點個不停。

    時舒問：“你怎么證明，我是強取豪奪？”

    許葉霖張了張口，又有些啞口。

    他想起他讓徐助證明的那個證明題：你如何證明，你當時的女朋友是時總本人？

    這證明題多少有些雷同了。

    “在民事訴訟中，誰主張，誰舉證?！痹S葉霖想了下，說：“是您和徐助先主張，您二位是戀愛關系中的正當戀愛關系的，所以應該由你們舉證?！?/br>
    “我舉證？”時舒嗤笑一聲：“許秘書，你多少有點兒不懂事了?！?/br>
    許葉霖心臟砰砰一跳。

    幸好他喝酒了。

    許葉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話：“我喝醉了，我明天再向您道歉?！?/br>
    還知道誰主張，誰舉證的道理。

    “我看你沒醉?！睍r舒點頭：“說吧，要我舉證什么？”

    “時間線？”

    許葉霖點頭，又搖頭。

    他表示時間線，徐助已經舉證過了。

    徐欥給他看了，他們一起度假的消費賬單。

    “除了時間線?！痹S葉霖：“還得是能夠證明徐助是心甘情愿和您在一起的?！?/br>
    徐欥以當事人的身份，再一次真誠發聲：“我是心甘情愿的，非常心甘情愿?！?/br>
    許葉霖：“徐助，你說了不算?！?/br>
    徐欥：“……”

    時舒想了下，說：“這個簡單?！?/br>
    時舒取出手機，打開手機相冊。

    她手機里照片不多，但……的確有這么一張符合許秘書的無理取鬧的。

    既在合理的時間線內，又可以證明徐欥是心甘情愿的。

    三秒鐘。

    時舒收起手機，問：“看清楚了？”

    許葉霖心服口服，連連點頭：“看清楚了，我看得特別清楚?！?/br>
    許葉霖一整個態度大轉變：“徐助他特別心甘情愿，他心甘情愿到不能再心甘情愿了?！?/br>
    三秒鐘。

    徐欥也看清楚了，時舒給許秘書看的那張照片。

    是他們一起在長凌雪場滑雪的時候，他背著她穿梭出云杉林的野雪道時。

    他問了她一個問題：“能被您記住嗎？”

    在他以為他不會聽到她的答案時。

    她掀開滑雪鏡，在光明之處，回答了他當時那個并不磊落的問題。

    她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因此和她一樣掀開滑雪鏡，抿起唇線側過腦袋，對她笑著。

    他們身后是茫茫一片白色的雪山。

    晚到的情竇初開，他對她的喜歡，澄凈如初雪。

    想藏起來的，又藏不住的，他止不住的，溢于言表的熱忱與喜歡，都在他的眼神里。

    徐欥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張照片，他并不知道時舒當時拍下了這張照片。

    許葉霖點評照片：“徐助，你的面部特寫，表情看起來，既幸福又滿足?！?/br>
    “你背著時總，就好像背著你的全世界，你陷在愛情里了?！?/br>
    “不過，原來，你們那么早就在一起了?！?/br>
    并不是那個時候在一起的。

    但徐欥沒解釋、沒澄清。

    無足輕重的美麗誤會，他并不會想方設法地去解釋。

    只是，他心里也因這張照片產生了一個疑問：她那個時候，為什么要拍下這張照片呢？

    比無人機的記錄下，更為清晰的，他側臉的特寫。

    誤會解除。

    許葉霖心中的內疚徹底清除，他一身輕松地站起身，抱起自已的碗筷，自覺繞到徐欥的另一側，知趣道：“徐助，左邊挪一挪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