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問他船廠事故處理的如何，他也沒問她馬場晚會上發生的事。

    卻都心照不宣。

    等到陳東鐸離開后，于佳薇看著擺放在小桌板上的合她口味的清淡小菜和湯，又想起來陳東鐸剛才那個腦筋急轉彎，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所有心底的陰霾，都被這一笑給沖散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還能有什么怕的呢。

    反正已經到了最壞的結果了。

    ……

    出來后，陳東鐸就跟著“外賣員”黃秘書上了一輛車。

    黃秘書將口供的影印版給陳東鐸遞過來：“是蕭警官給的，今天一整天的口供記錄?！?/br>
    如果說一開始聽到的都是第三者的敘述，那現在此時手中這一份口供記錄，就是于佳薇視角的真實寫照。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整天八個小時的問詢下來，于佳薇說了不下三遍了。

    陳東鐸沒有再去問她一遍。

    她所有心里想說的，都在這幾頁薄薄的紙張上。

    借著車內頂燈的燈光，陳東鐸默默地翻完了整個口供記錄。

    第340章 不在場證明

    他瞇了瞇眼睛，將車窗降下一半來，點了一支煙。

    沉思許久后，他對黃秘書吩咐道：“你明早先找個可靠的人去辦一件事?！?/br>
    ……

    第二天一大早。

    當于佳薇被叫到問詢室的時候，又見到了一張國字臉周周正正的周隊。

    周隊還特別叫人給于佳薇送了一份食堂早餐過來，“一起吃個飯吧?！?/br>
    于佳薇昨晚夜宵吃了不少，也實在是沒什么胃口，剛簡單吃了幾口，就有人從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

    那人在周隊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后者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又看了一眼于佳薇，直接摔了筷子走了出去。

    于佳薇吃完飯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到回來的時候，小李送于佳薇回到了關她的房間。

    “不問話了？”

    小李看了她一眼：“我師父因為要避嫌，調離這個案子了，等新隊長來接這個案子?！?/br>
    于佳薇：“避嫌？”

    她不記得自己和周隊認識。

    況且，如果認識的話，也不會昨天那樣高強度的審訊讓她吃不消。

    小李沒說話，就直接出去了。

    反正這個案子也跟他沒什么關系了。

    于佳薇在房間里一想，就想到這是誰做的了。

    昨晚陳東鐸來，不是偶然。

    上午于佳薇沒有被提審，她就在房間里面捋思緒，在宴會當晚，她將所有見到的人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殺人栽贓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事，除非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等到下午的時候，新的隊長來了。

    程雋走進來的時候，叫人給于佳薇端上了一杯百香果蜂蜜水，笑了一下，“放輕松，就當是聊聊天?！?/br>
    于佳薇點了點頭。

    程雋果然是說到做到，和于佳薇的詢問間，的確是像是普通人在聊天一樣。

    于佳薇有些意外：“你沒把我當成嫌疑人？”

    “你是嫌疑人，”程雋說，“確定是否犯罪，也是要看證據的?！?/br>
    “證據不是全都指向我么？”

    程雋又笑了笑，搖頭，對一旁的徒弟吳非道：“這段話就別錄了?！?/br>
    “是?！?/br>
    程雋起身，“你先去休息下吧，我要跟進一下別的證據鏈?！?/br>
    吳非將口供打印出來，給于佳薇過目后簽字，抱著筆記本，跟著出來。

    “程隊，你覺得不是她？”

    程雋回到辦公室，打開了證物箱，將里面的每一件在現場的證物都拿出來反復查看。

    “沒有確切證據前，不要擅自下結論?！背屉h指了指口供紙上的一句話，“醫生給出來的檢驗報告，這人是一刀割斷大動脈的，很利落，可于佳薇沒有從醫經驗，她甚至沒有任何前科?！?/br>
    這就很值得懷疑了。

    程雋點了一支煙，戴上手套將證物中的彈簧刀拿了出來，用自己的手指比對刀柄上的指紋，問：“章靜的親友走訪的怎么樣了？”

    吳非：“一團亂?！?/br>
    這個章靜不管是在公司的人際關系，還是和親戚父母之間的關系，都是一言難盡。

    “有不少結下梁子的，”吳非說，“有的比和于佳薇之間還要大，但當天都沒去馬場?！?/br>
    程雋將證物放回到證物箱中，“走，再去一趟馬場的現場?！?/br>
    馬會當晚頒獎典禮出了這樣一件兇殺案，就已經將云水廳封了。

    而因此，來到馬場的人流量一落千丈。

    程雋出示了警官證。

    他是接到了蕭良的電話，推薦過來從周隊手里接這個案子的。

    當晚在云水廳內的監控并沒有被毀，除了廳內自帶的監控之外，在廳內放置了十二臺不同角度的攝像機，將大廳內的人和出入時間都記錄的很清楚。

    可在云水廳外的監控卻因為監控系統癱瘓，沒能留下一點影像資料。

    這一點就很令人疑惑了。

    偶然的巧合，以程雋的經驗，有些像人刻意為之。

    在更衣室的死亡現場中，程雋站在更衣柜前，瞇著眼睛環顧四周。

    他注意到死者章靜摔倒位置的背后。

    程雋咬著煙，指了指側后方，“吳非，你過去，從那邊走過來?！?/br>
    吳非照做。

    更衣室其余方位空曠，這個角度易藏人，。

    剛好是和門口的位置相反。

    這也就意味著，或許，兇手從背后橫過來，一刀斃命，死者也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兇手的臉。

    或許，兩人互沒有看清。

    他蹙了蹙眉。

    死者章靜和嫌疑人于佳薇兩人共同負責馬會的頒獎典禮，兩人在馬會場合上穿著的工裝是一模一樣的。

    正在擰眉沉思之際，吳非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更衣間中的安靜。

    吳非接通了電話，答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他對程雋說：“有證人去局里了?！?/br>
    程雋扭過頭來：“什么證人？”

    “于佳薇的不在場證明?！?/br>
    ………

    只是沒有手機之外，于佳薇單獨一個人在房間里，倒是也沒有什么不適。

    第一天她不太適應高強度的問詢過程，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

    程雋都說她的適應力驚人。

    于佳薇要來了紙筆，然后在紙上畫了一張云水廳周邊的布控圖，又憑借著監控安裝的位置，標注了監控。

    她將更衣間的更衣柜和門口的位置畫了個立體圖，憑借著腦海中的印象，將章靜倒地的姿勢畫了出來。

    門從外面打開了。

    于佳薇坐直了身體。

    走進來的是戴著口罩的方柏軒。

    方柏軒說：“突發休克，需要立即住院?！?/br>
    于佳薇：“……”

    這用不用再明顯一點，后面跟著的人都是瞎了的么？她這不是好好的。

    方柏軒叫人抬著擔架進來，問于佳薇：“你自己躺上來還是我找人把你抬上去？”

    于佳薇：“……”

    她站起身來，走到擔架旁邊躺了上來。

    方柏軒就叫兩個男護士把于佳薇給抬了出去，順便叫人給她辦了就醫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