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繼夜 第151節
她主動打開門,看見外面站著的穿著一身黑的年輕男人,稍愣了一下才說:“你就是小陸吧?” “嗯,阿姨您好,我是陸可為?!?/br> 馮瑞芳把人讓進來,陸可為手里拎了一個果籃和一箱牛奶。 “來就來了,還拿什么東西?!?/br> 馮瑞芳打量著陸可為,以前躲在屋檐下快凍死了的小孩,如今也長成了大小伙子。 她看著陸可為,就想起來于佳淵來。 如果兒子還活著的話,也就長成了這般大小伙子的模樣吧。 她眼底就有些濕潮,“你先坐吧,我廚房里還燉著湯?!?/br> 陸可為到廚房想要幫忙,被馮瑞芳給推了出來。 “廚房里都是油煙味,哪兒有叫客人幫忙的,你出去坐,我叫佳薇快點回來?!?/br> 陸可為本就不是熱絡的性子。 他來到客廳內,看到柜上放著的照片,腳步猛地一頓。 香燭的火焰在白天里,很微弱,映照在那黑色骨灰盒的外殼上,似是多了一些靈堂的感覺。 陸可為緩緩地走過來,注視著照片。 照片中的男生才七八歲的模樣,笑的很開。 馮瑞芳從廚房走出來,看見站在遺像前的年輕人,擦了擦手:“那是我大兒子?!?/br> 她低著頭說:“那是他八歲的照片,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兒過?!?/br> “他怎么……” “生病了,”馮瑞芳擦了一把眼睛,“……我才叫佳薇從縣城把他的骨灰盒取了回來?!?/br> 陸可為緩緩地回過頭來,嚅動了下嘴唇:“節哀?!?/br> 于佳薇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馮瑞芳看見身后跟著的陳東鐸也是一愣,“你不是說你領導忙么?” 于佳薇:“……” 忙不忙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陳東鐸走進來,將手里的禮品袋拿出來,躬身給馮瑞芳遞上去,笑著說:“阿姨中午好,這是給您和佳薇弟弟帶的禮物?!?/br> 陳東鐸給馮瑞芳買了某品牌的菜籃子包,給于佳航買了一支點讀翻譯筆。 這樣的大手筆,再對比陸可為帶來的果籃和牛奶,實在是零頭都不夠的。 這么重的禮馮瑞芳可不敢收。 她本來就是想要感謝陳東鐸的,現在收了禮,這情就還不完了。 陳東鐸說:“都不貴,這根點讀筆是我們公司品牌方打廣告送的,朋友圈點贊二十個就有,還有這個包,跟環保袋一樣,給您拎著買菜用的?!?/br> 于佳薇:“……” 這話也就馮瑞芳信。 陳東鐸的目光和陸可為在半空中相遇,他笑了笑:“陸先生?!?/br> 馮瑞芳一愣:“你們認識?” 陳東鐸點頭,“工作上認識的?!?/br> 馮瑞芳這就放心了,避免不認識的尷尬,就拉著于佳薇來廚房盛湯。 陳東鐸緩步走到遺照前,停下腳步。 第175章 病 陳東鐸注視著遺照足足有十幾秒鐘,“陸先生為何不當謝大小姐的保鏢了?” 陸可為淡淡道:“不能勝任?!?/br> “那我這里有一份高薪工作,來給我當保鏢如何?” “恐怕陳五少用不著我?!?/br> 陳東鐸自己就身手不錯,也根本不需要他。 他知道陳東鐸這句話也只是為了試探他。 陳東鐸從柜上拿起三支香,在香燭上點燃了,在遺照前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然后插入香爐之中。 陸可為看著陳東鐸這一系列的動作,沉聲問:“你對于佳薇是認真的吧?!?/br> 陳東鐸轉頭看過來。 “那個匿名電話卡發的短信,是你發的吧?!?/br> 陳東鐸的手機上,曾經有過兩條匿名的短信。 第一次是冬天的時候,于佳薇在路邊,第二次是賭場那邊派人房子外面潑油漆的照片。 陳東鐸第一次沒有認真去查,號碼注銷后也就不去管了。 可第二次,當他收到潑油漆的照片后,當即就叫黃秘書去查,就算是從營業廳里把未實名批發的電話卡一個一個的去找,也要把這人給找出來。 陸可為沒有否認。 陳東鐸:“你在暗中撮合我和于佳薇,為什么?” 陸可為抿著唇,“不為什么?!?/br> “因為謝雪桐?”陳東鐸說,“你想娶謝雪桐?!?/br> “不想?!?/br> 陳東鐸忽然笑了。 他是一個談判高手,每一個問題都是層次遞進的,問到這里,他的最后一個問題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就和第一次在醫院里見面的時候說的話一樣。 他轉頭看向遺照的照片,“七八歲到現在,如果他活著,也有二十七八歲了吧?!?/br> 陳東鐸倏的一勾唇角,“我看過陸先生的簡歷,也是二十八歲吧?!?/br> 陸可為眸光一凜。 陳東鐸轉過身來,“如果我沒想錯的話,現在謝大小姐被斷掉經濟來源,身無分文恐怕是去找你了吧?” 陸可為沒有回答。 “如果有需要用錢的地方,”陳東鐸主動說,“你可以問我借,謝雪桐身上不會有少用到錢的地方?!?/br> “她很快就會離開?!?/br> “是么?!标悥|鐸挑眉。 他了解謝雪桐。 這位嬌養長大的大小姐,但凡是被激的要去做的事情,就立志一定會做成。 那就是學成芭蕾。 最起初,這位嬌小姐也是三分鐘熱度,就學了一個月就不學了,嚷嚷著累,當時y國圈內有一位和她不對付的千金就私底下傳。 “謝家那位小姐,當初還放話說要跳白天鵝呢!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她都不比鴨子跳的好多少?!?/br> 這話傳來傳去,就傳到了謝雪桐耳中。 后來,謝雪桐成為y國國家級芭蕾舞團中的首席舞者,只是后來因為在一次演出中暈倒后,謝芷愛就禁止她再去高強度的跳舞了。 于佳薇端著一盆湯出來,就看見陳東鐸和陸可為兩人都站在遺像前,氣氛不太對。 “那個……飯菜好了?!?/br> 陳東鐸先一步走過來,“我去端菜?!?/br> 陳東鐸剛進廚房,就被馮瑞芳給請了出來,順帶再把于佳薇拎進去耳提面命,“怎么能讓領導干活呢!你還想不想升職加薪了?平時腦子那么靈光把公司當家,關鍵時刻,你要懂人情世故?!?/br> 于佳薇:“……” 吃飯的飯桌上,于佳薇和陸可為兩人比較沉默,倒是馮瑞芳和陳東鐸說的多。 于佳薇頻頻看陳東鐸。 她以前怎么沒覺得陳東鐸有點當“婦女之友”的潛質呢。 馮瑞芳看陸可為不多說話,就主動給他夾菜:“你從老家出來了,后來去了哪兒了?” 陸可為咀嚼咽下口中的飯菜,才說:“出去打工了?!?/br> “你跟我大兒子差不多大,那你……那個時候才七八歲吧,”馮瑞芳心里嘆氣,想起自己的兒子,又是一陣低落,“那你父母呢?后來找到了沒?” 馮瑞芳心善心軟,那個時候就覺得那孩子可憐,冬天最冷的時候,怕那孩子凍壞了,也會叫那孩子來房間里住,和于佳薇擠一擠。 陳東鐸吃得差不多了,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陸可為。 他記起來他叫黃秘書查的陸可為的履歷。 在進入武校學散打之前,是一片空白。 馮瑞芳擺了擺手,“都過去了,苦日子都過去了,現在好好地就行,以后常來家里吃飯,能幫得上忙的就開口跟佳薇講?!?/br> “好,謝謝阿姨?!标懣蔀殚_口,嗓音有點啞。 吃了飯,陸可為接了一個電話。 是謝雪桐打來的。 “你回來么?我病了?!?/br>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還帶著鼻音。 陸可為站在窗口,眺望著外面的沿著護城河的柳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