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逼
陸懷晴捂著臉,半晌一動不動的僵硬在原地,感覺喉嚨像是被撒了一把鹽,又疼又澀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陸堯臉色鐵青的瞪著陸懷晴,偏過頭一把揪住陸舜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斥道:“你就是這樣給我照顧女兒的?你把她當什么了?陸舜!她是你親侄女!你難道也和陸家那群畜牲一樣了嗎?” 陸舜剛才被陸堯結結實實揍了一拳,半張臉都是木的,動一下都恨不得感覺不到眼睛在哪兒,可他還是側了半個身子擋在陸懷晴面前,防著陳茹許又再度動手:“這件事我不做任何辯解……都是我的錯,你們盡可以沖著我來,別再動她?!?/br> 陸堯聽完這一句,提了一口氣剛想再動手,只聽陳茹許嗤笑了一聲,隨著笑聲一起的,還有緩緩落下來的眼淚,她淚流滿面的看了看自己打了陸懷晴的那只手,又滿懷痛心疾首的望向眼前的女兒:“晴晴,你長這么大,mama從沒有動過一根手指頭,你爸爸對你從來也是有求必應……陸家的齷齪事,我和你爸爸這輩子也不想讓你沾染哪怕一點,我們都希望你能遠離這一切,做陸家最干凈的孩子……可是你是怎么對你父母的?居然和自己的小叔搞在一起?陸懷晴!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 陳茹許捶著自己的心口,激動的抽著氣低喊:“陸家的誰無論做了什么丑事,我都管不著,我現在也不論你們兩個是怎么糾纏到一起的!陸懷晴,你現在馬上跟我回瑞士,這輩子你都不要再想回來!” 陸懷晴終于從剛才的巨變里緩過一口氣,聽了陳茹許的這句話,又感覺心上被狠狠扎了一刀,她深深地抿著唇,向前走了一步,低頭來到陳茹許面前,小聲說道:“媽,我不要去瑞士……你聽我說……” 陳茹許瞬間覺得血氣上涌,舌尖都差點咬碎了,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要揮上去,陸舜眼疾手快的把陸懷晴扯進懷中,這枚耳光才將將打歪在陸舜肩頭上。 駭人的氛圍持續了幾分鐘,陸堯稍稍冷靜了一丁點,片刻中腦海中閃過幾個念頭,他太過了解陸舜的性格,陸舜自己就是luanlun的產物,骨子是最痛恨陸家這些腌臜事的,他會踏出這一步選擇和陸懷晴做出這種事,一定不會是一時沖動。但錯就錯在他和陸懷晴之間的血緣關系無法斬斷,他們兩個是無論如何不能結合在一起的。 陸堯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扯進陸舜衣領的手指,推的他踉蹌了一步才穩住身形,他看著自己的親弟弟,聲音低沉的警告:“陸舜,經此一事,我已經當做自己沒有你這個弟弟了,陸氏的整合我也會再找別人來做,晴晴我是一定會帶走的……我希望你們兩個人,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見面!如果你再敢來找她,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哪怕是拼上我這條命,我也一定會毀了你!” 聞言,陸舜面色一滯,襯衣和領帶剛才都被弄的一片凌亂,臉上的傷更顯得他此刻狼狽不堪,他鮮少有這樣落魄愰神的一面。他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心里卻也明白,自己連一丁點辯解和回還的余地都沒有,一切的后果,都是他當時貪得無厭的造成的,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陸懷晴看著他,心里疼的七上八下,眼眶一紅,卻死死咬住嘴唇,怎么也不肯讓打轉的眼淚軟弱的掉下來,她知道,若是自己在這時退了一步,那便是對之前向陸舜許下承諾的背叛。 她伸手拉住陸堯的胳膊,眼底一片猩紅,仰起臉直視著陸堯的臉,抖著唇瓣開口:“爸爸,我沒有把小叔當成小叔……我只把他當成陸舜。我們之間……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可是說到底,都只是蒼白的辯解罷了,但是她還想讓父母明白她的心情,這世上的確是有一種命為愛的疾病,它發作時,或許不分對象是誰,性別為何,愛就是愛了……但她也明白,在父母眼中,無論她把這所謂的愛包裝成哪種模樣,都逃不開luanlun的本質,她和陸舜的血緣,始終是無法分割的。 或許陳茹許說的沒錯,她真的是陸家的好女兒,一脈相承了這luanlun的骯臟基因,從她住到這里,見到陸舜的第一面起,就注定被埋下了日后這些不堪的引線和伏筆。 如今,更是要違抗父母的意愿,執意和陸舜在一起。換作幾個月之前,陸懷晴壓根想象不到,自己會有這樣歇斯底里而又偏執的一面。 最后還是祁薇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從廚房的冰箱中取了兩個冰袋,分給遞給了陸舜和陸懷晴,陸舜接了過來,卻只是捧著小心翼翼的敷在陸懷晴臉上,絲毫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 隨后祁薇又扶著已經搖搖欲墜的陳茹許到沙發上坐下,輕聲安慰道:“太太,我看您臉色不太好,您先緩一下,一會兒我安排了車子送您去醫院,還是檢查一下比較穩妥?!?/br> 陸堯從小到大是最疼這個女兒的,雖然陸懷晴性格有些嬌縱,但自己是最有主意的,她認定的事情,從來都是死不悔改。他聽完剛才陸懷晴的話,雖然心里幾不可察的出現了一點動搖,但在偏頭看見妻子蒼白的臉色時,他還是咬牙切齒的罵道:“晴晴,如果你不想要了你mama的命,最好老老實實給我滾到瑞士去!” 陸懷晴僵硬的身體抖了一下,她按下陸舜為她敷著冰袋的手掌,看著陳茹許臉色確實不佳,勉力的吸了一口氣,穩住聲音里的哭意:“媽,你和爸爸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千萬別氣出個好歹……我會在這里和陸舜好好談一談?!?/br> 又過了一會兒,祁薇叫來的司機開著車在負一層待命了,臨走時她低聲和陸舜交代了幾句,便領著陸舜夫婦一同去了陸氏名下的私人醫院。 整個客廳又恢復了寂靜,只剩陸懷晴和陸舜兩人了,他才敢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低聲問她:“還疼不疼?” 只是這簡單的幾個字,便讓陸懷晴方才拼命忍了半天的眼淚,猝不及防的砸下來,一顆又一顆簌簌滾落,幾乎要滴穿陸舜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