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禾第一次跟著夏之夏見到大花的時候,大花蹲在她們自己家的飯店門口,手里捧著一碗rou多菜少的飯正狼吞虎咽,活像餓了幾百年。 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后,抬起頭就咧嘴笑,嘴巴上還油汪汪的,活像個二傻子。 后來接觸久了才發現,大花這個人腦海里的想法天馬行空的,也沒有很傻。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翹課到處玩,家里人也不怎么約束她,最多就是擔心她錢不夠花讓她多拿一些,絲毫不擔心她會學壞,雖然大花也沒學壞。 大花過著大部分高中生都羨慕的生活,當然,大花也會給身邊的朋友帶來各種新奇的體驗。 電動車在山路上四平八穩地行駛著,青禾沒有像之前一樣攬著夏之夏的腰了。 大花騎著摩托車飛馳而過,留下一句:“你們慢慢來,我先走了?!痹陲L里飄蕩 。 風揚起大花橘色的襯衫衣擺,脹鼓鼓的,有點像河豚。 青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竟然也把自己逗笑了。 夏之夏透過反光鏡看到青禾一閃而過的笑,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最近寫了一首新的歌?!?/br> 夏之夏熱愛的東西很多,而且好像都能不費力的把它們做好。不管是功課、還是興趣愛好。 喜歡在夜里聽獨立搖滾樂的人,偶爾也會在清晨時坐在鋼琴前安靜地奏完一首德彪西的《月光》;喜歡穿著白色、薄荷綠等淺色系衣服的人,卻也會在畫的油畫里用上最熱烈、大膽的色彩。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的矛盾,卻又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唯獨在寫歌詞和取名字這兩件事上,沒有任何天分可言。 “那歌詞是不是“smelly cat smelly cat ,what are they feeding you.”這樣子?!鼻嗪陶f起了一部經典美劇里的梗。 不太會寫歌詞是自己的致命傷,夏之夏也深知這一點。 只得無奈地道:“好了,你別笑我嘛!” “我才沒有笑你,我在夸你?!鼻嗪滩挪粫姓J。 “那你最好是?!毕闹母鼰o可奈何了。 晚風吹走了一大半空氣里潮濕與悶熱,青禾不自覺的伸出手摟著夏之夏的腰,假裝不滿地說:“等你開到海邊,煙花都沒得看了?!?/br> “能看的,大花肯定會等我們一起的?!?/br> “只有我們三個人嗎?” “好像還有一些她的朋友,你會害怕嗎?”夏之夏知道現在的青禾不太喜歡人群,不免有點擔憂。 “我比你大一些,怎么會?!鼻嗪套煊驳?,其實內心慌得要死,但就是不肯表現出來。 夏之夏也不會戳穿她,只是說:“沒關系啊,反正我會和你一起?!?/br> 等到兩人終于到了大花說的那個地方以后,篝火邊已經圍坐著三三兩兩的人了,有男有女。隔老遠大花就跳起來揮手喊她們:“夏夏,青禾,這里,這里?!?/br> 青禾的手心發冷,她突然開始抗拒,不想走過去了。如果大花早一點告訴她還有別的不認識的人,她一定不會來的。 夏之夏約摸是看出了青禾的焦慮,于是握住了青禾的手輕輕說道:“別害怕,我在的?!?/br> 青禾捂住臉,覺得有點丟人,竟然還要比自己小的人來安慰。 大花見那兩個人遲遲不過來,于是和那些人說了幾句話后就跑了過來:“青禾你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緩一緩?!鼻嗪陶f完,臉有些紅,呼吸也開始加快。夏之夏知道青禾不太好受,于是簡單地和大花說了幾句,去和那一群人打了招呼,便帶著青禾找了一處24小時便利店門口坐下休整。 “青禾,想吃關東煮嗎?”夏之夏看到有人捧著一杯關東煮從便利店走了出來。 “嗯?!?/br> “那我去買,你在這里等我?!?/br> 24小時的便利店里冷氣很足,夏之夏買了一份關東煮,里面有青禾最愛的福袋和海帶結,她捧在手中,還有一點燙,于是她對青禾說:“燙,等冷了再給你?!?/br> 青禾的注意力難以集中,依舊木然地“嗯?!绷艘宦?。 夏之夏就這樣陪青禾坐著,什么也沒說。 海平面上的夕陽早就落下了,不遠處的街邊幾個小孩正在踢球,草叢里的蟋蟀鳴叫,小孩們好像玩得很開心。 夏之夏希望青禾也能這樣開心,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這樣陪著青禾,直到青禾愿意開口,不然她什么都做不了,青禾生病了,從夏之夏剛認識青禾的那一天起,夏之夏就知道。 “我沒事的,你去陪他們吧,畢竟是樂隊的主唱,怎么可以不在?!?/br> 青禾淡淡地說著,眼神放空,夏之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事實上,青禾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許是那一次人生中最重要的比賽,她故意搞砸了;又或許是那一次,她生理意義上的父親派人綁走了她,她差一點就永遠離開了青芝。 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海中走馬觀花地放映著。 “那樂隊的鍵盤手也不可以不在?!毕闹恼f。 “真討厭?!鼻嗪套焐线@么說著,但其實一點沒有討厭夏之夏的意思。 青禾單手支著臉,眼神終于留意到了不遠處玩耍的幾個小孩,于是沒頭沒腦地問夏之夏:“你小時候也這么開心嗎?” “嗯?!?/br> “真好?!鼻嗪逃行┝w慕地說著。 要不是因為這一次生病了,青禾都差點以為短短十幾年生命中不太好的事情被她忘得一干二凈了,不開心的事很多,但是能表達出來的東西太少,久了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