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升忍笑，替他道：“師尊行事頗為出人意料?！?/br>
    曾柯松了口氣，在小輩前倒苦水自然是不可能的，“師妹外出也向來是我行我素，故而若她一月內要外出，還需師侄替我攔一下?！?/br>
    興許是淮與對待掌門過于隨意，影響到她了，她一個沒忍住輕聲問：“您原先都知道么？師尊屢次出去的事兒?！?/br>
    曾柯面色不改，點頭。

    只是點頭時合的那一瞬眼頗為辛酸。

    風升忍俊不禁，而后忙正色，“弟子如何能攔得住師尊？”

    曾柯不傻，看得出淮與極其重視她，他也不說旁的，只道：“魔族動作頻繁，若無意外就在最近。真有比這還緊急的事，來尋我我會批行，但關鍵時刻，還望師侄能應下我?！?/br>
    風升無奈，總不能應不好。

    畢竟是合理要求，只是師尊太不合理。她想，若他和師尊說，師尊定是不當回事，一聽自己想出山，就將他的話拋之腦后了。

    當掌門的到底不能是個傻的，他尋風升這么一說，風升只得將出山去游歷的想法壓下。

    嫌疑賊一走，防賊的人立馬就回來了。

    “他尋你說什么？還要避著我?！?/br>
    風升見她警惕的模樣被逗笑，“您現在已經成掌門心中的不守信者了?！?/br>
    “？”淮與輕哼一聲，“隨意?！?/br>
    “所以他說了什么？”

    風升想了想，說出來貌似也無傷大雅。

    “他說魔族動作在即，讓我一個月內攔著您莫要外出?！?/br>
    “哦?！被磁c了然，自然而然問：“你一月內想出去么？”

    風升似笑非笑，一副早知道的表情。

    淮與別開視線，“那就不出去嘛?！?/br>
    還罕見地加了語氣詞，風升高興時經常會加，但她很少會這么講話。

    風升被逗笑，她坐著，淮與站著，她便上前去抱淮與的腰?；磁c自覺靠近迎合。

    將臉貼在她略涼的衣物上，風升忍不住悶笑。

    “師尊好好猜啊?！被磁c不答，她繼續道：“怎么感覺不僅黏人了?！?/br>
    她以下犯上說出更加大不敬之言：“您最近好聽話啊，雖說這么講有些奇怪?！?/br>
    淮與只會比她更無禁忌，“為何要不聽話？”

    她俯身，風升便順著趴到她胸前。她挑起笑，逗人：“你這般乖，我自然也要乖一些?！?/br>
    風升這方面總賽不過她，頭一扭不跟她斗嘴了。

    依照她對師尊的了解，接下來她還要乘勝追擊，直到自己面紅耳赤。

    然而身前的人卻沒動靜了。

    這倒也不算什么，她便沒在意。

    淮與寫字的速度不快，又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主兒，那一遍門規至今還沒抄完。斷斷續續持續這么些天，風升到底還是發現了。

    下午修練完，風升擦了擦額頭的汗，還算滿意。

    修了十幾年了，對疼痛的忍受能力強了許多，至少如今只是修行的話不會溢血，也就無需單獨尋地方，頂多在房內哼哼幾聲，倒也無傷大雅。

    起身去醉風閣，淮與寢房窗戶之下便是書桌。

    風升拉開窗戶一看，書桌前的人又在執筆寫字，面色頗為凝重。

    “師尊還沒抄完么？”她大言不慚開口，笑嘻嘻問。

    淮與寫得兩眼發昏，所謂面色凝重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聞聲將筆一丟，抬頭看向罪魁禍首。

    “你倒是樂得自在?！?/br>
    “這可是您自己要寫的?！憋L升攤手裝無辜，“我先前還問了您要不要我自己寫呢?！?/br>
    淮與自己不算多樂意寫字，但是也不愿她寫，聞聲輕哼。

    這哼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風升卻揚起笑，雙手交疊趴在窗戶上看她。

    “師尊的字……”她思索措辭，“當真是不敢多寫啊?！?/br>
    淮與字并不丑，還有些飄逸的美，但寫得久了之后興許是她煩了，和鬼畫符也沒差。

    “戒律堂的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抄著抄著跑去作畫了?！憋L升形容得生動形象。

    “總歸都是……”淮與正說著，話音忽然一頓，抬手按上額頭。

    風升一愣，忙沖進寢房，焦急喊：“師尊？”

    淮與搖頭，手緩緩放下。她蹙著眉，眸光也有些虛，黑到幽深的瞳孔顯得有些呆滯。

    “我聽到有人喊我‘阿曉’？”

    “那聲音您聽過么？”

    “聽過，但我不確定，有些模糊?！彼粩嗾Ｑ?，試圖回憶方才浮現在腦海的呼喚。

    “是誰？”

    “是……”淮與嗓音像是黏在了一起，“我師尊?！?/br>
    風升愣了愣，先是看向淮與，果不其然。

    ——淮與神色有些怪，分明仍是面無表情，但微蹙的眉心和深到瞧不出變化的眼眸訴說著她內心的波動。

    “我當年并未親眼見到師尊離去，她興許其實并未離開我，也說不定呢？”

    “師尊莫慌?！彼乱庾R挑起了主導者的擔子，“之前有聽到過么？”

    淮與思緒有些亂，順著她的話答：“曾師兄走后聽到過一次?！?/br>
    “和這次有區別嗎？”

    “之前更模糊，聽不出是師尊的聲音?！?/br>
    “您做過什么特別的動作么？”

    淮與搖頭，問答幾次后思緒穩定下來，“和傳音有些相似，但不是傳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