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咳了一聲，低聲道：“我現在還很弱，但無論如何我都與您在一處?！?/br>
    “前路能否如您那般強大，我不知，但為此、為您，我永遠也不會駐足?！?/br>
    分明她面上覆著紅云，應當是不好意思，可我的確許久之后才緩回來神。

    她坐直了，仍在翻那冊子，我怔怔看著她，抬手摸上額頭，她方才親吻我的地方。

    “阿升?！蔽覇舅?。

    “嗯，在?！彼龖?，聲音很弱。

    我驀然發笑，原先瞧著她耳尖發紅，曉得她害羞我會發笑，可此次并非因此。

    心中鼓脹，不知什么東西藏在心臟中，喧囂著要蔓延到全身，火星似的，渾身都興奮無比。

    笑聲過于輕盈，她側頭垂眸看我，我也看向她，目光流轉處盈滿情思。

    我忽地想：若往后人生都如此，我抬眸瞧得見她，她側頭看得到我，那也好。不，那該多好。

    她可以走她旁人難解的修行之路，我行我無需人解的獨木橋，我們就如此并行，一直到地老天荒。

    久違的，不，前所未有的，我身上充滿了動力，再不是得過且過。我多慶幸，上天給了我一身絕佳的天賦，即便它曾為我帶來了莫須有的災難，帶走了曾經唯一掛念我的師尊。

    但至少在此刻，我想我要感謝它，我的實力將為我們保駕護航。

    抬手抱著她的腰將人再次拉下來，我撫上她后頸，道：“莫執著舊事了，我們當看向往后?！?/br>
    輕輕覆上她的唇，與書中所言一般，可情到深處便無需如書中教導，無師自通。

    如我遇到她后，目光也無師自通般尋到了居處，駐留在她身上。

    她遠比峰頂的花海鮮艷，絢爛奪目。

    ?? 卷四：新念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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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劍髓鑄

    以風升進入青軒為界往前推五百八十八年，便是銘胤隨璇甄在凡間居住的那段時間。

    晨光暖，透窗而入。

    仍是銘胤先起，她興許是被噩夢驚醒，呼吸有些急促。身子微微動了幾下，擾到身側仍睡著的大魔。

    眼見璇甄眉顫了顫，她猶豫片刻，還是輕輕翻了個身。

    這下那魔是真被擾醒了。

    璇甄呢喃 ：“一刻鐘?！彼捯艉煤?。

    這大魔還是個賴床的。

    銘胤彎眸，偏要不聽話地去撥弄她眼睫和唇角。

    “別鬧?！辫缬衅鸫矚?，翻身將她禁錮在懷里，她卻仍是掙扎。

    臉頰被人咬了一口，力道還不輕，她才不再作亂，笑盈盈道：“你好幼稚，璇甄?！?/br>
    人就在嘴邊，璇甄啟唇又要去咬她。她輕笑，這才作罷。

    軟糯嗓音含著笑，剮蹭在璇甄心頭，被打擾之事好似也沒那么不能忍受了。

    一刻鐘之后賴床的魔睜眼，慢吞吞坐起來。

    “你要‘開機’了?！便懾繁愠哆^被子將自己裹起來，盤膝瞧著她?！伴_機”這詞是璇甄告訴她的，說是她們那個世界的“機器”的啟動陣法。

    璇甄昏昏沉沉點頭，“嗯，卡殼了?！?/br>
    銘胤戳她臉頰，“莫要磨蹭，快開機?！?/br>
    她這機到底還是開了良久。不僅沒能滿足銘胤期望，且一開機就將銘胤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月已到，你欲何為？”說著，她抬手去摸銘胤眼尾，“又做噩夢了？眼睛有點紅?！?/br>
    那是獨屬于魔的紅，魔性被激起波瀾時眼睛會泛紅。

    銘胤一愣，她發覺不了，忙垂頭斂眸，再抬眼時眼中沒有半分紅。

    “好了?！彼捯袈约?。

    “無妨的?！辫鐕@氣，她怎會再逼銘胤壓制眼中赤紅?！斑@一月來常常走神就算了，還成日做噩夢，垂荒原中的記憶對你影響這么大?！?/br>
    銘胤對她說在垂荒原中見到了別人的記憶。

    “還不若不讓你去，不知世間有無消除記憶的法器，待我尋到將你這記憶給清了便好了?！?/br>
    “清不掉的?！便懾分坏?。

    璇甄瞧著她，半晌道：“你想做什么？”

    “我……其實就是垂荒原?！便懾穮s轉而道：“冥冥之中我與它相連，由此我才敢進垂荒原?！?/br>
    她掀開被子拉起衣袖，盯著那雪白的肌膚，眸光有些迷惘，“它說：我的身體是由劍髓造就的，身體發膚五臟七經無一不是?！?/br>
    她忽地抬眸，直愣愣盯著璇甄，“我只是容器?！?/br>
    “你曉得為何我見你同時用靈氣魔氣，而不訝異么？”她前言不搭后語，忽地又提起此處。

    璇甄蹙眉，將她衣袖拉好，“急什么，慢慢說?！便懾芬汇?，璇甄又將被子給她裹好了，末了拍拍她腦袋，“說吧?！?/br>
    她總胸有成竹似的，見滄海也如見一粟。

    竄上心頭的詭火逐漸平息，銘胤話語恢復尋常，道：“靈氣，魔氣，都可以進入我的身體，此外還有劍靈、劍鋒?！?/br>
    “靈氣溫和，魔氣暴虐，二者不相容。劍靈精純，劍鋒混亂，二者亦不相容?！?/br>
    “劍靈是劍修一定境界后能修出的力，劍髓與靈髓一般，靈髓是靈力之源，劍髓是劍靈之根源。被命名為劍髓，也是因為它能散發出劍靈?！?/br>
    璇甄道：“若如你所言，那這命名便是錯的，它分明是靈氣魔氣劍靈劍鋒的源頭。劍鋒又是何物？”

    銘胤又垂下頭，低聲：“世人道，劍修墮魔，劍靈便會化為劍鋒，便如靈氣與魔氣的對立一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