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善只好說:“當年他們一起被送到洛水之畔,墨蘅君居住的洛水神府中,他們在那里學習六界歷史,律法,修煉仙術,他們對墨蘅君充滿畏懼,從不敢靠近他,更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有這個妖族公主,整天纏著墨蘅君,還半夜爬上人家的床,丟盡了妖族的臉面!” 寧涼:…… ??? 等等,她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墨蘅君的形象,夢中,她初次在洛水之畔見到墨蘅君時,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位神,法度嚴明,眼眸中仿佛亙古寂滅一般,沒有一絲感情。 妖族公主纏著他,還爬他的床……他怎么沒打死她? 寧涼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無法想象墨蘅君會被這樣一個女人勾引,而后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你娘親是不是嫉妒人家,說人家公主壞話?”寧涼吐槽。 善善怒氣沖沖說:“娘親才不是這樣的人!娘親從小就教善善,不能背地里說人家壞話!” 寧涼哼了一聲:“你知道墨蘅君是誰?他四萬六千歲,什么沒見過?他怎么可能被這種卑劣下作的手段勾引了?” “怎么不可能,男人嘛!”善善沒好氣地說。 寧涼不禁問:“你天天男人嘛男人嘛,你有過幾個相好?” 善善:…… 看見她沉默,寧涼震驚:“一個都沒有?不會吧,你可是一只狐貍精啊,還是六條尾巴的狐貍精,你這張臉,放在整個狐妖里,也是數一數二的,你一個相好都沒有?!?/br> 善善臉上一紅:“善善從小都在認真修煉!娘親說了,女人重要的是本事,可不能靠男人!自古以來靠男人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只有靠自己才能千秋萬代!娘親也沒相好,娘親這輩子就喜歡墨蘅君一個男人,沒和他在一起,娘親就再也不要其他男人了?!?/br> 善善說著,還頗為不滿地瞥了一眼寧涼:“要不是被你召喚出來,我現在都跟著娘親在好好修煉呢?!?/br> 寧涼:“你娘親沒相好,怎么生的你?” 善善也愣?。骸拔业镉H從沒提起過爹爹?!?/br> 寧涼只得安慰她:“肯定是你爹沒用,你娘親就把他踹了,你繼續說妖族公主的事情吧,后來,墨蘅君怎么就娶了妖族公主了?” “后來……”善善想了一下,“娘親說,是因為妖族公主糾纏墨蘅君,最后還設計失了清白,墨蘅君才不得不娶了她?!?/br> 寧涼越聽越覺得怪異。 那妖族公主的修為,怎么就能設計讓墨蘅君和他那個? 再說了,就算那個了,以墨蘅君的脾氣,也絕不可能忍氣吞聲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他當年,能夠直接封印妖神,對妖族是完全碾壓,想要用這種下流手段拿捏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一位四萬六千年不曾動情的神,他可不是那些七情六欲都無法控制的凡人。 “善善?!睂帥稣f,“你娘親要是不說實話,她以后就別想再見到你?!?/br> “娘親說的是實話!”善善急了,“善善是娘親唯一的寶貝,她要是見不到善善,會傷心死的!” “可是這些,讓我如何相信?” “善善有證據!” “什么證據?” 善善從自己納戒中,拿出一枚戒指,戒面上一枚綠色寶石光彩奪目。 “這是娘親的‘凝影珠’,上面有一段記憶,是娘親親眼所見,上面記錄了那賤人的無恥行徑!娘親說了,她不會畫畫,便讓你看看這段記憶,你就知道那賤人長什么樣了?!?/br> 寧涼猛地坐直,還有這種東西! 她終于可以好好看看妖族公主的模樣了。 “快讓我看看!” 善善彈了彈‘凝影珠’,光芒漸漸升起,在兩人上方形成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一個少女緩緩走過來。 寧涼抬起頭,看見那個少女的臉時,忽然愣住。 善善也愣住,一雙眼睛在寧涼和那個少女之間來回切換。 “你怎么在上面???”善善疑惑地問。 寧涼只能說:“呃,也許我只是個路人,從這里路過?!?/br> 但很快,她聽到光幕里一個聲音說:“公主殿下,你整日纏著墨蘅君,若是惹惱了他,只會讓妖界血流成河,你適可而止吧!” 善善驚喜地說:“是娘親的聲音!” 這個視角是善善的母親八尾狐妖,這是她的記憶。 而站在她對面,被她喊‘公主殿下’的,自然就是那位妖族公主了。 妖族公主和她長了一模一樣的臉……這是原主嗎? 善善疑惑地說:“娘親叫你公主?難道,那個賤人是你嗎?” 寧涼:…… “閉嘴!” “哦?!鄙粕埔仓勒f了會惹怒她的話,只好閉嘴,繼續看著那段記憶。 那位妖族公主聞言,勾起唇角,輕輕一笑:“你讓我不要,我偏要,你能奈我何?” “你——!”八尾狐妖惱怒地說,“你簡直丟盡了妖族的臉面!” 妖族公主往前走去:“你們這些廢物,被當成人質送來這里,才是真正丟盡了妖族的臉面?!?/br> 八尾狐妖看她離去的方向是洛水之畔,喃喃道:“墨蘅君就在那邊,她是不是又要去見他了?” 口中說著,她還是悄悄跟在后面。 洛水之畔氣候陰冷,常年飄著細細的雪,據說,洛水這一方天地,全是墨蘅君心神所化出的心景,因此這里的氣候,便和他的人一樣,清清冷冷,似乎永遠不會有一絲暖意。 他們來此許多年了,從沒見過天氣有什么變化,亙古不變的細雪,就是他亙古寂滅的情感。 她也聽洛水神府的其他人說過,若是墨蘅君心情不好,這里會降下暴雨,他們再次四萬余年,也只見過寥寥幾次。 而若是他心情好了,學會停,天上的烏云也會散開,陽光會照在浩浩湯湯的洛水之上,仿佛鍍了金光。 只是這場景,從未有人見過。 她跟著妖族公主,走到洛水之畔,看見孤懸在懸崖邊的琉璃亭中,一襲雪白的身影靜坐亭中,身前放著一張古琴,他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波動琴弦,泠泠琴聲和著滿天細雪,也有一種清冷的質感。 高高在上,不入凡塵。 雪色長袍,漆黑的長發垂至腰側,用一根白色緞帶綁住,疏冷中有幾分慵懶。 許久不曾打戰了,他身上的戰意似乎淡了很多,因此也少了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寧涼透過八尾狐妖的視角,又再一次看見了那位墨蘅君。 這時的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般矜貴,戰神睥睨天下,而天神遠離紅塵。 那樣的姿態,和他如今在凡塵中被病痛折磨的孱弱模樣,真可謂是天壤之別。 明明是同一張臉,卻讓人無法聯想到一起。 妖族公主一身淺綠長裙,同色腰帶束著不盈一握的纖腰,烏黑的長發高高綰成飛仙髻,簪著不知從哪里摘來的一枝桃花,襯得肌膚瑩白如雪,雙眸清澈動人。 她緩步走到墨蘅君面前,站在他的古琴邊,低下頭看著他撥弄琴弦的手指,似乎一點兒也不怕他,也不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戰神,是能夠彈指便滅掉妖族的戰神。 她伸出手,隨意地在琴弦上一波,擾亂了墨蘅君的琴聲。 此種行為,無禮至極,還有幾分挑釁。 八尾狐妖遠遠看著,忍不住罵了一聲:“死了算了!要是害得我們也死了,你就罪過大了!” 而墨蘅君被擾了琴弦,也沒有繼續彈下去,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今日功課做完了?” 她揚唇:“沒有?!?/br> “你還想挨罰?” “不想?!?/br> “那你來此處做什么?” 她笑:“和人打了個賭,要是我贏了,就有人幫我做功課?!?/br> 他隱隱皺眉:“落水神府中,不允許賭?!?/br> “是嗎?” “你和誰賭,我……” 話未說完,少女忽然低下頭,輕輕吻住墨蘅君冰涼的唇。 寧涼:臥槽! 八尾狐妖:“不要臉的賤人!” 善善連忙捂住眼睛,‘嗷’了一聲,變成了六尾小狐貍,六條尾巴同時把眼睛捂起來。 寧涼在心里喊了無數聲‘臥槽’,這一刻,她所有文化都被狗吃了,只有這一句‘臥槽’能形容她的心情。 她相信善善的娘親沒有說謊了! 這妖族公主,真的,真的……她比狐貍精還有能耐! 她看著光幕中,因為這一個吻,而愣住的墨蘅君。 想必在他四萬六千年的生命中,從未有人如此大膽,敢輕薄他。 也許是因為太大膽,所以他竟一時忘了推開她。 不知不覺,洛水之畔的雪停了,琉璃亭外的飛雪,一片一片寂滅。 妖族公主抬起頭,輕輕抓了抓鼻子,笑得有些得意:“我贏了?!?/br> 墨蘅君睫毛微顫,唇瓣輕輕抿起,上面似乎還帶著她柔軟的溫度。 “你就賭這個?”他輕聲問,聲音聽不出喜怒。 她笑瞇瞇地看著他,忽然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好奇地問:“墨蘅君,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