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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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云梔,“云姐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 “挺好的?!痹茥d喝了一口茶。 “那你下午干嘛了呀?” “……下午在選照片?!?/br> “哦哦,還是云姐敬業?!毙鞝N又想到什么,“明天我們應該只要早上去拍云海,下午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個很好玩的游樂場,最近在手機上刷到了很多次?!?/br> 云梔:“……” 岑野:“……” “你們怎么不說話?” “我有個朋友也來邊南玩了,明天下午我應該要和朋友見個面?!?/br> 一下子撒兩個謊,云梔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岑野倒依舊是一副悠哉的態度,“我明天下午也有事?!?/br> “???”徐燦一副失落的樣子,“那我只能自己去了?!?/br> - 第二天結束云海的拍攝以后,云梔和岑野下午坐出租車前往靜安烈士陵園。 出租車司機正放著新聞廣播。 “昨日凌晨,邊南禁毒支隊進行抓捕行動,共十四名販毒人員被捕,查處毒品42公斤,并將與c國共同開展更加嚴厲的制毒販毒打擊工作……在此次行動中,有一名緝毒警察受重傷,經搶救生命體征平穩……” 前面的司機聽了廣播不禁嘆氣,“哎,這毒品真是禍害人。那些賣毒的都是些王八羔子!害了多少人啊,真是些畜生?!?/br> 岑野斂下眼眸,情緒有一些低落。 云梔側過頭去看他,他的側臉輪廓鋒利,窗外透進的光影切割,隱隱可覺得他狀態不對勁。如果當年他父母……那大概他也不會陰差陽錯去了孤兒院,他的童年會很幸福。 司機又問,“看你們這樣應該是去靜安烈士陵園掃墓的吧?” “嗯,是的?!痹茥d回答。 司機又嘆氣,“那邊好多都是警察的墓碑,他們都是我們的英雄啊?!?/br> - 靜安烈士陵園。 白日蒼蒼,青松長立,靜謐肅穆。 從走進陵園,云梔就能感受到身邊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沉重。 岑野和云梔各自拿了一束菊花,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云梔由岑野帶著,邁過一級一級階梯,走向他父母的墓碑。 墓碑上面沒有他父母的名字,也沒有照片,只有一行字: 愿為家國太平 貢獻一生 岑野彎腰,把花放在墓前,看著這兩行字,伸手輕撫,開口,“他們不能留照片,也不能留名字。墓也是空墓,在那場行動中……” “身首全無?!?/br> “墓碑上的字,是他們留下的遺書內容。每一封都是如此?!?/br> 岑野眼睛緊緊閉起,聲音艱澀。 他看過那些遺書。 空白紙張,只有父親寫的兩行字和母親寫的兩行字,再無其他。 字體不同,內容卻相同。 云梔也面色凝重,看著這兩行字,覺得心口guntang,又無限壓抑。 云梔也把花放在墓前,朝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什么話都沒說。 但感激與崇敬皆在這無言中。 這片墓園很大,無處不是一塊塊立起的碑牌。無名冢太多了,太多了。 他們靜靜躺在這清凈而圣潔的土地,生命與土地早就融合,終生守衛家國,無怨無悔。 這是無聲的悲壯與震撼。 輕風一陣,吹起兩人的衣擺,似是回應。 岑野從口袋掏出黑布,將墓碑細細擦拭。 云梔看著眼前的男人,心疼猶加。當年他被季家找回去,后來被他奶奶帶來邊南掃墓。這些事情她都知道。 之后他從邊南回來,再見到他,云梔就覺得他整個人變了個樣。她始終還記得他回來以后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么,覺得特別對不起他們?!?/br> 再之后就是他決定當兵。 當時她理解他?,F在她是深刻理解他。 因為這兩行字。 “叔叔阿姨,你們好?!?/br> “我是云梔,是岑野的……朋友?!?/br> 云梔蹲下,對著墓碑說話,“岑野肯定沒有跟你們說過,他現在有多厲害吧?!?/br> 岑野轉頭和云梔對視。云梔對著他彎唇笑了一下,繼續看向墓碑。 “以前的他挺不學無術的,還打架,曠課,干各種壞事,看上去挺差勁的是不是?但那時候的他其實本質也是很好的,他會給流浪貓喂吃的,會為自己的朋友仗義出手,高三的時候也在努力讀書改變自己?!?/br> “再之后,他就更好了。他成為了一名軍人,還被選為特戰隊長。他參加很多保衛國家的任務,會拼盡生命保護每一個國人?!?/br> “在兩個多月前的撤僑任務中,他把我救了出來,我永遠記得在戰亂中,他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是中國軍人,我會帶你安全回家?!且豢涛覠o比慌亂的內心變得安定,因為我相信他?!?/br> “他也救過其他很多人?!?/br> “我看到他身上有很多的疤。我想他受傷的時候一定會很痛,”云梔說到這里,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但無論多少次面對危險,他都不會害怕,都會第一時間沖鋒陷陣?!?/br> “叔叔阿姨,岑野會是你們永遠的驕傲。也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護他平平安安?!?/br> 云梔聲音娓娓道來,溫柔又堅定。 岑野的目光深邃,凝視著云梔,薄唇抿緊,鼻腔有股涌上來的酸意,眼尾略染上紅。 握著黑布的手收緊。 他看向墓碑,在心里說: 爸,媽,她不僅是我的朋友,還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是她讓我在糟糕的歲月看到了純白與美好的世界,讓我有能力走出低谷和泥淖。 她很善良,很勇敢,明明連小小的蟲子都會害怕的一姑娘,卻敢在危險的時刻保留了重要證據。 我很愛她,但我可能沒辦法和她在一起了,我好怕耽誤她一輩子。爸,媽,如果可以的話,那就保佑她一生幸福吧。 岑野站了起來,伸手扶了一下云梔。兩個人站立在墓碑之前。 岑野挺拔站立軍姿,朝著墓碑敬禮。 - 輾轉多地,最后幾天的拍攝也順利結束。 徐燦正好有兩天假,打算直接回一趟如河老家,那里離邊南不算遠。 所以回程也是岑野和云梔坐在一起。 云梔手托著下巴看向窗外,有些恍惚這幾天的經歷。 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之后還能有機會和岑野呆一起這么久嗎? 她想很難。 她突然想到什么,對岑野說,“你到時候記得找小鄭要一下工資?!?/br> 岑野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些事,“不用了。我們不是朋友么?” 云梔一怔。 是啊,他哪里缺錢呢。其實他來做這臨時助理,目的也挺明顯的。 不過就是兩個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 再說了,他身份特殊,放假期間能不能接私活都是她說不準的。 “嗯?!痹茥d低頭,回答。 過了一會,云梔又問,“你回去以后要復查去嗎?” “要的。不過應該沒什么大問題?!?/br> “好,那以后你自己當心點?!?/br> “嗯,放心?!?/br> 兩個人真就是浮于表面的寒暄了。 岑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但至少不像來時,她對他暗藏鋒芒的不爽態度。 這樣就挺好的。 - 兩個人一出站,云梔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她手里有東西,岑野給她接過東西,方便她接電話。 “喂,你是?” 電話里的聲音帶著點清淺的笑意,“阿梔,是我,謝恪青。冒昧從你哥那里問了你的回程時間,現在在站外,不知道能不能有幸接你?” 云梔和岑野指尖的距離隔得不遠,所以岑野幾乎每個字都聽進去了。 謝恪青啊。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