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錦堯訕訕地轉了轉視線，問他：“你真要去？”

    “嗯，”婁念爽快地認了，“帶我回清風宗?！?/br>
    “你再好好想想?！避麇\堯無可奈何，嚇唬他道，“到時候你就要被正道包圍，想跑都跑不掉了?！?/br>
    婁念輕輕笑了聲，道：“我戰力是差了些……怎么？阿堯護不住我？”

    “倒不是這個意思，有蒼焰魔尊一句話在先，清風宗不會刻意為難你，多半會把你當座上賓?！避麇\堯道，“再者，你掩蓋修為的手段很高超。但……”停頓一下，他補充道，“既已得知你身份，保不齊會有人拿異樣眼光看你，可能會有點憋屈?！?/br>
    “不妨事，我真要去?！眾淠畈灰詾橐獾氐?，“我言而有信，還等著阿堯給我打通靈脈?！?/br>
    荀錦堯被他逗笑了，道：“那行，你明日隨我一同離開。等回去了，我非得好好研究一番阿念的靈脈，弄清楚能修行卻無需打通靈脈是什么原理?！?/br>
    “別說靈脈了，”婁念意味深長道，“就是靈根屬性也讓你探?！?/br>
    “還有方才之事?！彼麤]給荀錦堯留細思極恐的反應時間，繼而道，“阿堯磨磨蹭蹭，沒把我這段白紗摘下來?！?/br>
    “……”

    “想來當是時候未到，”婁念刻意要吊他，緩緩勾起唇角，悠然道，“等你帶我回清風宗，我親自解下來給你看?！?/br>
    第14章 驚不驚喜？

    次日一早，荀錦堯去尋婁念時，婁念仍是一身勝雪的白衣，挺拔身形往那一立，招得人注意力不自覺被帶著跑。

    孟薇雪也在，兩人像在爭辯什么，察覺到荀錦堯到來，孟薇雪轉頭看過，眼神忽地顯出怪異。

    “？孟大小姐？”荀錦堯仍和氣笑著，尾音卻微微上揚，顯出疑惑。

    孟薇雪視線游移不定，在他二人之間徘徊。最終似想通什么，閉了閉眼，豁出去一般語重心長喚：“荀仙長啊?！?/br>
    “嗯，我聽著?！避麇\堯有禮作出洗耳恭聽狀。

    “我瞅你像老實人，多交代你兩句?！泵限毖﹪烂C認真道，“識人需謹慎，萬不可以貌取人?！?/br>
    “比如孟大小姐這種，不可深交?！眾淠畋衷谂赃呎局?，閑閑插一句。

    孟薇雪一翻白眼，沒搭理他，繼續交代道：“起碼那種滿嘴跑謊、行事隨心所欲的死小鬼，不可深交?！?/br>
    “……”荀錦堯聽懂了，這兩人是可著勁抹黑彼此呢。

    孟薇雪的交代并非毫無根據。婁念先前跟荀錦堯說了點謊話，但在二人彼此試探的基礎上，該算正常，且那些謊話多半被荀錦堯看破，只是未提前說破。

    荀錦堯不由發笑，給面子道：“我明白了，多謝孟大小姐叮囑?！?/br>
    哪知他話一落，就聽婁念輕哼一聲，似不大愉悅。他無奈，循著看過才發現這小氣鬼連腦瓜子都轉去了一邊。

    應是察覺他視線，婁念又扭回頭，話出了口倒是語氣如常喚他：“荀仙長?！?/br>
    “……”連稱呼都改了，荀錦堯也不知自己該不該應他。

    好在婁念未給他留思索回答的時間，繼而閑閑問一句：“不早了，還不走么？”

    荀錦堯捉摸不清他情緒，也是無法。

    “走罷?！?/br>
    ——

    近年來，魔界風沙環境一直有所改善，盎然生道體現尤為明顯。

    作為凡界與魔界的相連道，盎然生道本就是一部分魔界地界，一部分凡界地界。而這部分魔界地界，猩紅月光的紅色較淺淡，光強度也比邊境的閉月城強上些許。

    道旁生了魔界最常見的醉紅，絳紅色的球狀果實隱在寬大的濃綠葉片之間，乍一看去倒像葉片替紅果遮擋風沙灰塵。

    擱在初來閉月城那日，荀錦堯還有心思駐足欣賞。不過這會嘛……

    “阿念?！避麇\堯試探喚身旁人。

    “怎么？”

    荀錦堯斟酌一下措辭，試探道：“方才在孟大小姐那兒，你可是不高興了？”

    “阿堯覺得我為什么要不高興？”婁念不答反問。

    “？”他竟又把稱呼喊了回來。這下，荀錦堯也不好判斷婁念方才到底是刻意還是無意了。

    沉默一下，荀錦堯只能接著話道：“就熟悉程度而言，我與你更相熟，私下有什么話都好說，在公開場合自要多給孟大小姐些面子?！?/br>
    “是么？”婁念饒有興致地追問，“先不提面子與熟悉度的問題，阿堯就不懷疑孟大小姐所言非是刻意挑撥離間，而是事實如此？”

    “事實不就是如此？”荀錦堯好笑道，“我早發現了，你還想狡辯不成？”

    婁念笑笑：“我不狡辯?！?/br>
    “但萬一，只是萬一……”他繼而慢條斯理道，“我還騙了你別的呢？”

    荀錦堯思考一下：“比如什么？”

    “這個么……”婁念腳步猝然一止，“繼續瞞也沒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br>
    他調轉身形，動作帶得衣袂輕揚，視線似不經意掃過不遠處，悠悠道：“別著急，他們會告訴你答案?！?/br>
    “行罷，我抱懷期待?！睂τ谥茉庾儎?，荀錦堯亦不覺意外，心念一動，下一刻劍握在手。

    不遠處之人明顯沒有藏匿的打算，被察覺靈力氣息后紛紛顯露身形。

    婁念掠一眼，眸含一抹譏誚，哂笑出聲：“煞罔魔尊座下左將，我當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