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鳴玉眉心狠狠一跳。

    謝妄說“林”字的瞬間，凌鳴玉差點以為謝妄要說“凌鳴玉”。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飛速移開臉，避開謝妄深不可測的雙眸。

    可凌鳴玉心臟卻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仿佛要從胸膛中跳出來。

    他想起來，他作為林奚吟死的那天，天色確實烏壓壓一片，狂風亂做。

    可他作為林奚吟，才和謝妄相處不過，為何謝妄會對他的死念念不忘？

    凌鳴玉心亂如麻，故作不解的問：“他是？”

    謝妄神色如常道：“是弟子的未婚夫?！?/br>
    轟隆隆一聲，殿外驟然響起一道驚雷響。

    這雷聲仿佛也落在凌鳴玉心上。

    雖然原主和謝妄確實是婚約關系。

    但凌鳴玉怎么都沒想到，謝妄居然會對外這么稱呼他。

    他和謝妄有婚約的事情，就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謝妄分明大可以介紹他“一個朋友”、“一個故人”。

    可謝妄介紹的偏偏是“未婚夫”。

    凌鳴玉心臟狂跳，止不住地想：謝妄，其實是不是也喜歡他？

    凌鳴玉一時間不敢去看謝妄面上的神色。

    二人在雷雨中靜坐，直到凌鳴玉余光掃到謝妄，目光霎時頓住。

    謝妄在凌鳴玉心中，從來都是從容且平和的。

    謝妄對他人冷淡不錯，唯獨對他柔和，仿佛無論他做錯什么，謝妄都能溫柔的讓他依靠。

    ——凌鳴玉從沒有見過謝妄如現在這般脆弱。

    仿佛易碎的瓷器。

    凌鳴玉一時間甚至僵在原地，不敢大聲呼吸。

    直到謝妄開口：“師尊，你這段日子都在躲著我，對嗎？”

    被謝妄一語戳破，凌鳴玉有些無措，誰知謝妄接下來的話，更令凌鳴玉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謝妄放下茶杯，輕聲宛如囈語：“師尊躲著弟子，是因為知曉了弟子對師尊的心意，是嗎？”

    凌鳴玉：?。?！

    謝妄說著，卷長烏睫掀起，滿帶愁思的眸子向凌鳴玉望來。

    凌鳴玉萬萬沒想到，謝妄居然會直接講出來，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應付。

    “如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尊大可不必躲著我?！?/br>
    謝妄茫然道，“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師尊，還是師尊身上像‘他’的部分?！?/br>
    “什么意思？”凌鳴玉腦海中嗡嗡作響。

    謝妄：“師尊或許不知道，某些時候，我總覺得師尊和我未婚夫十分相似?！?/br>
    “弟子知道，師尊絕不會是弟子未婚夫，然而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痛苦?！?/br>
    殿外雷雨聲逐漸轉小，殿內謝妄聲音也逐漸平和：

    “弟子深知自己已十分逾矩，求師尊將弟子逐出師門，以平師尊不悅?！?/br>
    謝妄說完時，凌鳴玉整個人已經呆滯在原地。

    他從不知道，謝妄居然喜歡自己！

    從前謝妄確實只粘他一人不錯，但此前，凌鳴玉從來都認為二人只是好友關系。

    謝妄喜歡他…

    謝妄喜歡他？

    從林奚吟到靈霄子，謝妄喜歡的，從來都是他。

    有那么一瞬間，凌鳴玉甚至想告訴謝妄，林奚吟也好，靈霄子也罷，都是他凌鳴玉。

    可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機械音立刻警告：“切忌修改他人命數?！?/br>
    突如其來的機械音嚇了凌鳴玉一跳，也趕走了他沖動的想法。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告訴自己。

    “師尊……”謝妄目光悲痛。

    凌鳴玉：“你既不讓本尊放在心上，本尊便不再在意?！?/br>
    “本尊答應你，從今往后，絕不再避著你?！?/br>
    －

    凌鳴玉和謝妄恢復到最初相處的模樣，凌鳴玉雖不再刻意躲避謝妄，謝妄卻開始處處對凌鳴玉避嫌。

    仿佛生怕做了逾矩的事情，令凌鳴玉不開心。

    太玄宗弟子試煉逐漸走向激烈，謝妄以出塵的成績遙遙領先，遠超其他人。

    他靈霄天尊之徒的名聲，也在太玄宗中愈發響亮。

    太玄宗內無人不知，靈霄天尊收了一個天賦前年不遇的天才，假以時日，謝妄必將成為下一個靈霄天尊。

    謝妄聲名鵲起，凌鳴玉由衷為謝妄感到高興。

    誰知就在試煉決賽當日，謝妄忽然被火急火燎送回問道峰。

    凌鳴玉從問道殿匆匆趕回時，謝妄雙目緊閉，心臟處隱隱泛著黑氣，竟是入魔前兆！

    沒來由的，凌鳴玉忽然想起，原著里，正是這時候，原主靈霄子對謝妄下手，欲奪謝妄身軀，結果導致謝妄徹底墮魔。

    可如今他成了靈霄子，他分明什么都不曾對謝妄做，謝妄何至于突然心魔纏身？

    “命運不可修改，難道你歷經這么多世，還不成明白？”機械音悄然響起。

    冥冥之中，它仿佛窺探著萬物。

    從前只有在凌鳴玉入世時，機械音才會短暫的出現。

    自從凌鳴玉入世成為靈霄天尊后，機械音便開始時常出現。

    機械音一開始出現，凌鳴玉還被嚇到。

    一連數次后，機械音再次冷不丁出現，凌鳴玉竟已經十分習慣。

    但凌鳴玉卻根本沒管機械音。

    謝妄病床前，不少長老愁眉而站。

    太玄宗好不容易遇到個不世出的天才，誰知試煉竟出了差錯，導致天才如今心魔纏身，危在旦夕，一個不甚即將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