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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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謹第一次這么迷茫悲傷。 他把自己關在屋內,感受著特殊的又酸澀的情緒裹緊自己的心臟,按理來說他身為一個成年人,早就該具備調節情緒的能力才對。 但偏偏讓他莫名其妙在對的時間遇上了純粹的朋友,深交的友誼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若是在現代,千里之外都能有電話聯系,實在想念訂張飛機票就能抵達對方的城市。 可這是地域遼闊,交通不便,車馬緩慢的古代,通信不易,相見極難,這也是古代人民安土重遷的很大原因。 “吱呀——”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白謹并未發現自己的房們忽然被人打開,并且正在接近他的事情。 直到冷冽的風被帶過來,還攜進一陣淡然又清冷的香,直逼白謹的鼻腔。 在他未曾回頭時,一雙手伸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將他拉進了懷中。 “抱歉,青奴,是我唐突了?!弊蟀捕Y用柔得能滴水的聲音道,“難過就哭出來,別忍著,好么?” 白謹沉默了,他尷尬得腳趾扣地,忽如其來傷春悲秋也就算了,還被人撞見個徹底,弄得他跟神經纖細的人有何區別。 不過眼睛有些干澀,他還是埋在對方胸口不出來好了。 這是因為他害怕對方注意到這羞恥的畫面! 才不是……才不是因為他想哭! 白謹就算再怎么掩飾,也無法抑制住聲音里的哭腔:“左安禮、少爺……你也會離開嗎?” 左安禮頓住,還略顯單薄的手微顫,輕撫在白謹的頭上,他輕輕一笑,首次用輕佻的語氣說道:“我不會,你不是我的書童么,合該一直留在我身邊才對?!?/br> “難不成,現在白縣男飛黃騰達了,就瞧不上你以前的少爺了?” 白謹原本的傷心在左安禮的玩笑中驅散得一干二凈,他噗嗤一下笑出聲:“才不會,那我就當你的書童,勉為其難給你研墨一輩子好了?!?/br> 左安禮不會潑涼水說他身嬌體貴,磨個兩下就會累得手腕酸,鬧著要休息。 他只是輕聲呢喃:“這是再好不過了?!?/br> * 走之前,白謹領著眾人一起釀制米酒。 “既然要分別,那我們就一起釀酒吧。把酒壇就放我家的樹下埋著,要是有機會,過些年我們一起把釀好的酒挖出來,必定醇香味美?!?/br> 白謹已經沒有前幾日那么失態悲傷了,眾人大抵也是調整過情緒之后的狀態,一個個面上都沒什么異色。 唯有左二郎,因為年紀太小還控制不好情緒,眼眶紅紅的,還癟著嘴,明顯的難受樣兒。 但今日是大家好不容易相聚的一回,他很懂事地收斂悲色,免得掃興。 釀酒工藝光是制曲和潑清就要花上好幾個時辰,更別說后面還有中和、過濾以及蒸煮的流程。 一封酒壇從制作到窖藏的過程就要環環相扣,把握其中的火候和動作,做到精益求精才行。 期間幾人就在一起談天說地,暢懷大笑。仿佛他們并非即將分別,而是又一次的聚散離合。 楚天直還有心情放狠話:“我釀的米酒,絕對是最醇香可口的那一批,哼!” 董貞忍了忍,決定在離別的時候還是不要說些風涼話了,沒必要。 至于白謹他們信不信,就是眾人自己的事了。 “聽說你爹走之前還給你定了親,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大姐啊?!卑字斎滩蛔『闷?。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楚天直立馬紅了臉,說話都帶著忸怩:“好、好像是郭主薄家的大女兒,聽我爹說她溫婉賢淑,知禮賢惠,所以早早幫我定下來,免得被人搶了?!?/br> 他說這話時挑釁地看了眼董貞,仿佛搶的那人會變成他一樣。 董貞快被這家伙給氣死了,風度在這回維持不下去了,他直接惡龍咆哮:“搶什么呢,你看小爺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以后有的是人追捧,還需要動手搶,嘁?!?/br> “就你?你說的是左安禮還差不多!”楚天直正大光明嘲笑道。 忽然被拖入戰局的左安禮微愣,下意識地看了白謹,正好與他看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小書童的眸子澄澈明亮,干凈得比一汪清泉還要透徹。左安禮分明該慶幸對方不像其他人那樣對自己有雜念才對,可他卻驀地在心底多了分惆悵。 董貞他們仍舊在斗嘴,幸好一直奉行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理念,否則他們最后免不了還要拉架。 幾人最后釀出來的酒色澤晶亮,瑩澈清冽,聞起來酒味醇厚。 在封壇前,他們還特地嘗了一口。 酒味溫厚綿長,飲完后齒頰留香,喉底回甘。 他們合力埋下這幾壇親手釀下的米酒,甘醇剔透的酒就好似他們幾人純凈無暇的友誼,綿長且悠遠。 日后也依舊會漸行漸珍惜。 * “什么,咱們要去游學?!” 白謹還未從離別的傷痛中緩過來,左安禮就直接給他拋下這一重磅消息。 宛如平地一聲雷,嚇得他手里的瓜果都掉了。 左安禮眼中還帶著笑意,肯定道:“沒錯,畢竟劉先生走了,咱們就缺少夫子。干脆借著自己去游學的契機,在今年去棉城考府學?!?/br> 白謹咋舌:“原來你早就有規劃了,府城學三年,就進京考國子監,國子監名師眾多,再那潛心學習三年又能學到許多。這時候進士科考,名額到手,再考也不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