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 第21節
即便是冬天也依舊保持著濃綠,應該是噴灑了什么顏料。 從門口往里面走,會讓人x有股詭異的在走紅毯的感覺。 莊園里傳出一些音樂和人聲,里面應該很熱鬧,是一個比較大型的晚宴了。 唐月舒還在打量著,寒風吹過來,存在感很明顯。 林川站在唐月舒身邊,右手手臂曲起,唐月舒也是上道的,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身份,她是林川的女伴。 用不上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漂亮的花瓶,用來掙面子的。 于是她很熟練地挽住了林川的臂彎。 而林川帶著她走到莊園門口,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請柬,之后兩人順利進去。 那條小路看著沒有很長,但是走起來其實要點時間。 唐月舒的步子邁得小,林川得遷就她。 雖然沒說什么話,但唐月舒還是感受到了林川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教養。 路燈下可以看見靠近門口階梯處有個很大的游泳池,不過現在泳池里面沒有水。 如果是夏天,這里就很適合舉辦一個泳池派對。 唐月舒挽著林川的臂彎一步步走上階梯,門口的侍應生將他們引入內。 門內確實是一派金碧輝煌。 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著很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大廳照亮。來來往往的男人和女人,觥籌交錯之間,每個人臉上都浮現著笑容,不知道在攀談些什么。 唐月舒感受到了久違的熱鬧感。 就是這種明明處處熱鬧但又覺得冷清的感覺。 她至今不知道林川的身份以及他的存在意味著什么,畢竟她是個打工人,也沒人可以告訴她,她的雇主是什么身份。 但是顯而易見的,在他們踏入大廳的范圍之后,一部分人的視線投了過來。 緊接著,有個法國人舉著酒杯大步走了過來。 唐月舒認得他,這是今晚宴會的主人,做紅酒生意的,年紀大概在四十上下。 只見對面用蹩腳的中文在和林川打招呼:“林川,好久不見!” 林川也笑著和對方打招呼,之后好幾個人圍了上來,唐月舒明顯感受到這些人對林川的熱情。 在這種名利場合,別人對你的熱情也可以看做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唐月舒覺得自己之前對老板的猜測有誤,他看起來應該不僅僅是個公司的高管。 起碼得是個有話事權的人。 這么年輕的掌權人。 唐月舒回想起京市那邊的富家子弟,有是有,但不多。 那些人都得是別人家的孩子,平時拿來給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們當榜樣的。 林川在這種場合應付起來得心應手,他用法語在和其他人交談,旁邊的唐月舒徹底淪為花瓶。 但是花瓶也有花瓶的好處。 沒人在意她的存在……想多了。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大概因為唐月舒和林川兩個人站在一起,在顏值上很登對。 這時候林川已經帶著唐月舒往里走,迎面走來一位留著棕色長發的女士,她用一種相當驚喜的語氣問林川,旁邊這位女伴,也就是唐月舒是不是他的女友。 亂點鴛鴦譜這個毛病不僅僅是中國人的,那是世界人民的。 唐月舒沒想到自己在打工過程中還會碰見這么一出,有點禿然。 不過她接著就聽見林川用很淡定的語氣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不是的?!?/br>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一位很細心的貴婦人,她明顯和林川比較熟稔,應該是有交情的。 唐月舒為什么會認為對方細心呢? 因為這位優雅的女士在聽見林川否認之后,先是目光落在唐月舒身上,流轉了一圈之后又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那個笑在唐月舒看起來,有點像姨母笑。 就是那種感覺。 然后,唐月舒聽見對方用法語小聲沖他們兩個說了一句話,聲音并不大,在這么熱鬧的場合應該就唐月舒和林川兩個人能夠聽清楚。 她說:“可是你們聞起來是一個味道?!?/br> “……” 在這么多人的場合,她還能注意到別人身上的香水味,配合上這個特意小聲說話的貼心,仿佛唐月舒和林川是什么偷情的關系。 唐月舒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老板在聽完這句話之后,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同一個味道,用同樣的香水。 多么曖昧的關系。 唐月舒體會到了那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無力感。 第19章 在這種情況下, 解釋就是掩飾這句話好像很適用。 這也就導致了唐月舒和林川在短時間內都不知該做什么反應,而且對面那位優雅的貴婦人好像不是很在意林川的回答,她心里似乎認定了答案。 唐月舒聽見她說了一句會保守秘密, 之后就端著自己的酒杯走了。 “……” 林川在對方走了之后和唐月舒說了一句:“不用在意?!?/br> 他們在這個場合上遇到的人, 很多并不會和唐月舒以后的生活產生太大的交集。 起碼在林川看來是這樣的。 他很欣賞身旁這位漂亮且自強的唐小姐,但是顯而易見的是,他們日后的生活應該不會再有太多的交集。 就像是兩條相交的線,在這個路口產生交集,但是未來不會。 唐月舒點了點頭, 她其實沒有很在意。 她這會兒腦子里想的是,老板真是和她一樣有品位。 林川在這個場合認識的人還真不少, 起碼他和唐月舒瀏覽的那份資料里大多數的人都相互認識,他們談論正事時唐月舒的腦子在神游, 她能聽懂法語的交流,但有些涉及到了專業領域,她聽懂了但是沒能理解。 唐月舒覺得這個場合,林川根本就不需要翻譯。 她真是來當花瓶的。 當然, 花瓶偶爾也是要攀談的,她又不是那種全程緊跟著老板的啞巴花瓶。 唐月舒見到了好些應該只存在于新聞上的人物,比較有名的經濟學家或者明星之類的。 還有位設計師, 她挺想認識的,她半年前訂過對方設計的禮服,不知道有沒有完工,估計完成了也是送到國內的地址。 幸好當時財大氣粗直接付的全款,不然現在真夠嗆的。 唐月舒不是真的在參加晚宴, 她在打工,打工人自然也得有打工人的態度。 她不能擅離職守, 勾搭設計師這種事情,來日方長。 對方是她之前申請的設計大賽的評委之一,只要唐月舒爭氣,總會有機會再見到對方。 林川似乎察覺到了唐月舒的目光,他轉頭問看一句:“在看什么?” 唐月舒搖頭:“沒什么?!?/br> 在宴會上瞎看是挺正常的事,說不定不經意一瞥就能看見點有趣的。 林川沒有在意唐月舒的話,他們進來這個宴會之后,唐月舒就不用再挽著他的臂彎,她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也沒脫下,這種天氣在室內有暖氣的情況下似乎也不熱。 大家的穿著看起來都挺一年四季的。 現在他們手上都端著一杯酒,這種場合不喝酒基本上不太可能,不過唐月舒的老板還帶著點對職場新人的關懷,他讓她少喝點,做個樣子就行。 林川說:“我們過去那邊?!?/br> 唐月舒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幾張亞洲人面孔。 大概率是老板的熟人。 他們人還沒走到那邊,就看見有人熱情洋溢地沖這邊招手,等走近之后,唐月舒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阿川,好耐有見(好久不見)?!?/br> 是粵語。 在巴黎生活了這些日子,唐月舒聽過很多種語言,英語和法語算是出現頻率比較高的,尤其是帶著各國口音的英語。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被祖國的語言難住了。 唐月舒在語言上有點天賦,但是對于粵語的涉獵,僅限于會唱幾首經典的粵語歌,還唱得不太標準,平時能不能聽懂取決于某些發音會不會和普通話差不多。 這也是唐月舒第一次聽林川說粵語。 “好耐有見,彥銘,”林川和對方打了招呼,“最近點樣吖(最近怎么樣)?” 林川的聲音在說粵語的時候顯得更加斯文,甚至帶了點磁性,有點說不出的性感。 光是打招呼的話,唐月舒還能半聽半猜點意思,但之后他們交談說的話對她來說真是另一種語言了。 坐在真皮沙發上和林川打招呼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西裝,但是內襯是深咖色的,他的目光掃過走近的林川,目光再落在他的女伴身上。 他說:“我最近都幾好,不過聽講你將公司近排最難啃嘅項目領咗,唔驚到最后幫人做嫁衣呀?” (我最近x都挺好,不過聽說你將公司最近最難啃的項目領了,不怕最后幫別人做嫁衣嗎?) 這個人說話的同時,目光還是落在唐月舒臉上,除了一開始的驚艷之外,唐月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川的語氣很淡:“呢個唔系你應該關心嘅事?!?/br>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