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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杵著拐杖,有些焦急地看著姜知澤。 姜知澤比他更焦急,但越焦急,臉上便越鎮定,他從容地再次開口:“暗衛何在?遵我號令!”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寂靜,以及寂靜之后響起的、如蠶食桑葉般的竊竊私語聲。 “怎么回事?” “暗衛呢?” “上一回,先家主可以一拿出來,暗衛就行禮了?!?/br> “這回是怎么了?” 人們忍不住輕聲議論。 “咳,”六叔清了清嗓子,開口,“大公子,莫不是你拿錯令牌了?” “胡說,”三叔公喝道,“如此重器,豈有拿錯之理?”跟著向姜知澤道,“家主大人,莫急,再試一次?!?/br> 六叔閑閑道:“三叔公,暗衛沒認主,大公子便不是家主,改口莫要太早了?!?/br> 三叔公怒視他一眼,不愿在外人面前跟自家人爭執,只顧催促姜知澤。 姜知澤臉色雖極力克制,但額角滑上了一粒冷汗。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有暗衛令在手,為什么暗衛們不聽他的召喚?難道……暗衛真的無所不知,知道了他當年所做的事? 不,不可能,沒有人知道,不可能有人知道,就連那個方忠,居然拿著沾血的匕首來找他,呵,真是可笑。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暗衛真的知道了,早就來處置他了,怎么可能會等到今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中氣十足,吐字開聲:“暗衛何——” 一個“在”字還在舌尖上,廳上忽然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咦?大哥你拿著我的玉牌做什么?” 所有的視線都朝聲音的源頭望去,看到了京城的知名傻子姜二公子。他一身錦袍玉帶,容貌俊美已極,只是一雙眸子猶帶稚氣,指著那塊玉牌,“那明明是我的,父親給我的!一直好好收在我的箱子里的!” 姜知澤道:“津弟,別胡鬧,這是暗衛令,只有家主代代相傳,父親給你的定然是另一塊?!?/br> “不對不對!”姜知津道,“我那塊剛好不見了,原來在大哥你這里,大哥你把他給我吧,我好喜歡這塊玉牌的!” 三叔公也道:“二公子安靜些,繼任儀式可是大事,莫要喧嘩?!?/br> 六叔道:“正因為是大事,所以須得千萬小心,大公子,你能否把玉牌給二公子看一眼,好叫他仔細辨認?” “姜正廷!”三叔公低低警告他,“將你的小聰明給我收起,壞了姜家的大事,你怎么對得起列祖列宗?” 六叔絲毫不讓:“我正是為姜家著想,才要將事情弄個清楚明白,若是胡亂認個家主,那才真叫對不起列祖列宗!” 兩人在身旁爭執,姜知澤心亂如麻,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小心謹慎,做足功夫,包括這家主之位??墒乾F在,暗衛令明明就在手中,卻無法召喚暗衛,更是被長輩當眾質疑,讓他額頭瞬間冒出一圈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身邊忽然出手,他手里一空,玉牌被奪走了! 是溫摩。 和所有人一樣,她起先的注意力全為傳說中的暗衛所吸引,都沒去瞧那令牌長什么模樣,聽了姜知津的話,再去細看,但玉牌本來就不大,又被姜知澤的手握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她索性借位置的便利,悄悄挪近兩步,猛然出手。 玉牌晶瑩如雪,無論大小、質地還是花紋,都和姜知津那塊一模一樣! 姜知澤喝道:“溫摩,那不是你能動的東西!” 溫摩冷笑一下,他急了,連弟妹都不叫了。她沒有理會他,徑直問姜知津:“你不是說那塊在嗎?” 姜知津可憐兮兮地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昨天再看就沒有了,我怕你生氣,就沒敢告訴你。jiejie你看,這是我的吧?” “對?!睖啬φf著,將玉牌遞給他,“津津,它是你的,理應由你召喚暗衛?!?/br> “住手!”姜知澤上前就要奪玉牌,溫摩“嗆”然拔刀,攔在他的面前,“大公子,這本來就是津津的東西,你試了兩次都不成,讓他試一次又何妨?” “你以為這是孩子的玩具?!”姜知澤再也控制不住溫文的畫皮,目露兇光,“這是暗衛令!只有家主才能動!” “嘿嘿,父親只說這是個好東西,讓我好好收著,不要給別人,原來這就是暗衛令嗎?我要玩一下!”姜知澤說著,學著姜知津的樣子高舉玉牌,“暗衛乖乖聽話快出來!” 話音落地,四下里除了議論得更大聲的客人們,什么動靜也沒有。 “原來不是呀?!苯蛘J真地道,“大哥你搞錯了,這根本不是暗衛令,它就是一個玉牌罷了?!?/br> “不,不可能……”姜知澤嘴角抽搐,但強行克制住了,他的手伸向姜知津,“津弟乖,把暗衛令給大哥,這不是你能玩的東西?!?/br> “無恥!”溫摩忍不住罵道,“你將小金子安插在津津身邊,先是讓他唆使津津派人劫殺忠伯,后是讓他為你盜取暗衛令,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個卑鄙小人,竟敢妄想家主之位!” “你給我住口!”姜知澤一聲大吼,絲毫不顧身前還有一把刀,直接沖上前奪下了姜知津手里的玉牌,刀鋒劃開了他的衣襟,若不是姜知津把玉牌朝前遞了遞,溫摩的刀甚至可以一舉劃破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