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2241節
尤其是這種幽閉狹窄的黑暗,僅僅是待在里面就能嚇得她挪不動腿,更不要說這艘星艦里還藏著一只拎著刀的惡鬼。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卻意外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甚至任由那個自稱小考拉的家伙將她帶向未知的前方。 她明明是第一次踏入這片墓xue,卻有一種很久很久以前已經來過的即視感。 這就是……所謂的“感知”嗎? 以前夜十總是和她吹牛,說自己能夠預感到即將發生的危險。 對于那種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情,她素來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然而此刻這份懷疑卻又不禁動搖了起來。 或許那并不是科學無法解釋,只是現有的理論還無法將其覆蓋…… 就比如現在。 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著她,搞不好“新的理論”就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思索著這其中的奧秘的時候,飄在前面帶路的小考拉忽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用溫和的聲音說道。 “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的主人為你準備了幾首歌?!?/br> “……還是別吧,這時候突然放音樂怪嚇人?!笔Y雪洲縮了縮脖子說道。 “是這樣的嗎?那好吧,看來我的主人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br> 看著那滾圓的金屬身子,蔣雪洲緊張地問出了在自己心里憋了許久的問題。 “我們……這是要去哪?” 小考拉用溫和的聲音說道。 “去最近的數據接口,我需要你駭入這艘星艦的曲速引擎?!?/br> “駭,駭入這艘星艦的曲速引擎?!”蔣雪洲瞪大了眼睛,“你的主人……是認真的嗎?!” 這可是人聯的導彈巡洋艦! 雖然她也挖過一些人聯空天軍的祖墳,但駭入一艘導彈巡洋艦的曲速引擎多少還是異想天開了點。 仿佛猜到了她會驚訝,領在前面的小考拉溫和的笑了笑。 “別擔心,我們在曲速引擎上為我們的對手準備了一個驚喜……放心好了,超空間航道的啟動坐標和目的地坐標已經計算好了,鑰匙已經插進了鎖眼,你只需要輕輕的扭一下,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不難?!?/br> 聽到這句話,蔣雪洲總算松了口氣,小聲嘀咕著說道。 “謝謝……你們還怪貼心的?!?/br> 小考拉發出了金屬摩擦般的笑聲,那聲音就如音色變形的風鈴。 “不客氣?!?/br> “我的主人說……總不能讓我們的孩子獨自面對舊時代的幽靈?!?/br> …… 就如小考拉說的那樣,它的主人和它主人的戰友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而需要她做的僅僅是只是握住那已經插在鎖眼里的鑰匙,然后輕輕地一扭。 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顫,這座沉睡了兩個世紀的星艦就如同一頭蘇醒的巨龍,在無垠的星空中發出了無聲的低吼。 一切就如計劃中的那般順利。 不過就在蔣雪洲即將斷開與數據接口連接的時候,“羅一”最終還是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她,并朝著她清空了彈夾。 雙方在狹窄的走廊間爆發了戰斗。 雖然獵戶號的太空戰斗小組在數據接口的附近留下了不少裝備,但很遺憾蔣雪洲仍然不是“羅一”的對手,被一槍打中了腹部。 而某個身子滾圓的家伙也不是戰斗機器人,只能驅動磁控元件牽引著周圍的金屬殘骸砸向了羅一,掩護中槍的蔣雪洲撤離了現場。 或許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一環。 它的主人并沒有告訴它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它也并不知道她會中槍。 在被羅一揪住腦袋之前,它將通往下層甲板健身房的地圖傳給了那個成功逃脫的小姑娘。 那是雙子號的登陸艇與獵戶號巡洋艦相撞的事故現場。 那里留著一臺休眠艙,同時還留著最后一個能用的數據接口。 不止如此。 那同時也是曾經攻破了這艘星艦艦載服務器防火墻的數據接口! 她將用這柄插在心臟上還沒有拔出來的劍,完成對徘徊在這座墳墓里的幽靈的最后一擊! 就在剛才她借助數據接口入侵曲速引擎的時候,攻破防火墻的數據包已經通過曲速引擎控制機房的緩存服務器,上傳到她大腦中的仿生芯片里了。 “引擎已經啟動了……請根據ar導引路徑前往地圖中的坐標,那里有一艘登陸艇,登陸艇的駕駛艙里放著一臺休眠艙……” 用應急膠布封住了宇航服的破口,蔣雪洲艱難地穿過了半掩著的艙門。 聽到通訊頻道里的聲音,她來不及關心小考拉的情況,慌忙問道。 “接下來呢……還需要我做什么?!” 叮叮咣咣的響動順著艙壁傳來,緊接著通訊頻道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 “躺進去……將數據線插在腦機接口上……然后什么也不需要做,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br> 蔣雪洲茫然的問道。 “……交給……你們?” 這里還有別人嗎? 通訊頻道中傳來斷斷續續卻堅定不移的回答。 “是的……相信我們……我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最殘酷的未來?!?/br> 那是它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段信息。 在冰冷的墓xue中沉睡了兩百多年,它終于完成了主人交代給他的使命。 “為什么?!” 掙脫殘骸封鎖的“羅一”發出了一聲怒吼,伸手擒住了小考拉的腦袋。 它一把扯斷了那簡陋到可笑的攝像頭和傳感器,接著揮出手中的鈦合金刀刃,將這臺老舊的機器人一刀劈成了兩截。 看著那融入殘骸的垃圾,它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咆哮。 “為什么要和我作對!為什么?。?!” 就因為這幫蠢貨,它們在黑暗中煎熬了整整200年的時間! 而如今這幫已經涼透了的死人還要阻止它們! 這不僅僅是“羅一”的怒吼。 也是“領航員”,乃至所有“天人”的怒吼! 然而,它們的吼聲并沒能阻止那顆200年前就已經射出的子彈。 最終,曲速引擎還是完成了充能。 根植于艦載服務器上的智能病毒對于已經啟動的引擎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超空間航道時隔兩個世紀再一次開啟。 而“羅一”則是將希望寄托在了正在裝填的第二枚中子魚雷上。 十數米長的飛彈脫離了發射架。 在一道耀眼的光芒中,炙熱的中子羽流在一瞬間釋放! 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無聲的低吼撕裂了時空,萬千光芒收束向一顆渺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點,裹挾著龐大的質量一瞬間貫穿了空間。 站在地球上眺望同步軌道,那艘數公里長的星艦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瞬間躍向了五光年之外的南門二。 而就在這不久之前,躺在休眠艙中的蔣雪洲看著漸漸合上的艙蓋,緩緩閉上了雙眼。 當中子羽流從她身上掃過的時候,她已經完全進入了低溫休眠。 高分子蛋白在超低溫冷凍的情況下保持了最大限度的結構穩定,而這在一定程度上減小了中子羽流對有機體的傷害。 她的意識陷入了沉睡。 不過,她大腦中的仿生芯片卻并沒有停止工作。 一根細小的數據線正連在她的脖頸處,將芯片中的數據緩緩導入休眠艙,并以休眠艙為跳板蔓延向雙子號的登陸艇,并通過后者為入侵獵戶號而搭建的橋梁,向獵戶號的艦載服務器滲透。 兩條彼此平行的時間線在此刻發生了交錯,龐大的信息流在兩個彼此不相干的疊加態之間,以共鳴的形式進行了交換。 從空間與時間的維度上來講,他們并未直接的接觸,也不可能相遇。 但他們所做的一系列堅定不移且毫不猶豫的選擇,卻像是約好了一樣。 那確實是約好了。 因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相信著…… …… 時間回到了215年前。 隨著最后一點能量的耗盡,紅色的警報燈不再閃爍,整艘星艦安靜的就像死掉了一樣。 拖著越來越沉的身體,穿著動力裝甲的羅一拆開了那扭曲變形的艙門,獨自一人將休眠艙拖進了那空蕩蕩的駕駛艙。 不出意外的,他大概是227名幸存者中活得最久的一位。 也許是因為安裝了大量義體的緣故,中子羽流對他的殺傷力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以至于他居然活了這么久。 不過,他這邊差不多也快到頭了。 如吳博士所說的那樣,這艘登陸艇里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椅子都沒有一把。 雙子號的船員們早在他們發動攻擊之前就已經拋棄了rou體,成為了另一種存在。 是的。 他們早就是“天人”了。 大概用不了多久,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其他人也會變成類似的存在。 而在那之后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那個孩子告訴他的“歷史”了。 沒想到自己一個將死之人,居然知道了那么多本來絕不可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