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2146節
“嗚——!” 這時候,塔桑河的對岸拉響了防空警報,而且整整想了三聲。 然而不知為何,這次卻沒有爆炸聲響起,也沒有飛機低空掠過的呼嘯。 那仿佛不是警報,而是為什么哀悼。 伊舍爾皺起了眉頭,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種可能性,甚至放任那思緒越過了塔桑河。 也就在這時,他的臉色忽然煞白,猛地將頭抬了起來。 “中計了!” 另一邊,西帆港的火車站月臺,拎著行李箱的羅斯帶著他麾下的幾名軍官走下了列車,見到了被婆羅國士兵一左一右看在中間的吉普森萬夫長。 那兩名士兵端著沖鋒槍,而且是pu-9沖鋒槍,面無表情的態度就像是押著囚犯一樣。 看來婆羅國已經接手了這座聚居地。 不過,這些婆羅人倒是也沒有粗魯地對待吉普森,而是給他留足了失敗者的體面……這也是羅斯未曾想到的。 火車站臺上不只有婆羅人,也有一些威蘭特人,不過從那飽滿的精氣神和挺拔的腰板來看,他們顯然是從東帝國來的。 他們正在搬箱子,把能帶走的一切都帶走。 從這些士兵們的反應來看,他們顯然是得到了婆羅人高層甚至是阿布賽克本人的默許。 見到從車上下來的羅斯,吉普森憔悴地笑了笑,伸出右手。 “別來無恙,羅斯萬夫長?!?/br> 連續的失敗已經徹底打垮了這個男人的自信,羅斯不禁懷疑他是否還能硬的起來。 不過,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嘲笑他呢? “同一趟航班?” 吉普森點了下頭,虛弱地笑了笑。 “是的,薩倫承諾讓我在新西帆港和家人們團聚,他說那兒需要我們這些有能力的威蘭特人……雖然我也不知道戰爭結束了我還能做些什么?!?/br> 說實話,他是真沒想過婆羅人會放過他,畢竟南線部隊主要是治安戰,而治安戰就一定會遇到分不清平民和軍人的時候。 羅斯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 “先回家再說吧,總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br> 接他們去港口的車就要到了。 在上車之前,吉普森復雜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港口。 他對這兒沒什么感情,畢竟這座港口剛開始建的時候他并不在這兒。 “你說這里之后會變成什么樣?!?/br> “不知道,不想知道,”羅斯搖了搖頭,“他們有這么多人,又剛打完了所有的仗,再怎么也不會過的比我們來這兒之前更糟?!?/br> 或許威蘭特人也是一樣。 一個沒有南方軍團的永夜港……至少黑水巷會成為歷史。 想到這里,羅斯對未來忽然又沒那么絕望了。 第956章 散場 羅斯確實不用太絕望,他這輩子大概不會再踏上西帆港了,而婆羅人大概也不會歡迎他這個侵略者再回來。無論這里變成什么樣,都和他沒關系了。 至于永夜港。 登陸那里的聯盟兵團和正在西帆港翻箱倒柜的東帝國士兵有著截然不同的節cao,他的家人和家具都還好好的,一個也沒有少。 雖然他得先去新西帆港報導,沒法趕在誕辰日之前和家人團聚,但總歸還是能團聚的…… 碼頭邊上的廣場。 看押他的士兵已經從婆羅人換成了東帝國的軍人。 看著那個體格魁梧的小伙,羅斯想了想,從兜里摸出一枚金色的勛章。 “能借我兩枚第納爾嗎?我想買張報紙?!?/br> 那小伙子伸手將他的勛章推了回去,爽朗地笑著說道。 “勛章您自己收著吧,先生,這點小事兒我替您辦妥!” 戰敗的萬夫長那也是萬夫長,況且還是擁有金色戰斗勛章的萬夫長。 說完那小伙子便屁顛屁顛地跑去一旁的報攤,隨手撿了一沓回來。 那攤主看著也沒敢攔,一旁的灰狼軍士兵看見了也當沒見著。 看著那小伙子撿回來的一沓報紙,羅斯接過之后苦笑一聲。 “你們……好歹得付錢吧?!?/br> 而且這么多張,估計等他到了新西帆港都未必看得完。 那士兵爽朗一笑說道。 “沒事,錢已經付了?!?/br> 羅斯愣了下。 “……付了?” 士兵點頭道。 “足以武裝百萬人的裝備,一千二百輛坦克,還有一千架飛機以及整個航空隊的飛行員留在這里包教包會?!?/br> 羅斯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半天后感慨道。 “你們可真有錢?!?/br> 士兵不好意思笑道。 “也不都是我們的,大部分其實都是你們剩下的……陛下說了,廢土紀元的破爛貨以后用不上了,諾頓城的工程師要對標新的對手設計更好更貴裝備?!?/br> 羅斯沒有說話。 這次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翻開報紙想找些有用的信息,卻見日期停在了廢土紀元214年12月最后幾天。 時間就像停住了。 他翻了好幾頁,結果全都是舊報紙,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那攤主也不是真心想營業。 畢竟誰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要被威蘭特人白拿還被槍指著開門,那自然是隨便糊弄了事一下得了。 為什么不進新報紙? 你問印報紙的去! 而印報紙的想來也能將問題推給寫報紙的和四處找新聞的。 這里不會再有新聞了。 也不需要了。 也就在這時,市區的方向跑來一家五口。 那夫妻約莫三四十歲了,三個孩子小的才高到車輪,大的也只有十來歲而已。 他們行色匆匆,臉上寫滿了慌張,衣冠楚楚看著身份不俗,手上只拎著些隨身的行李。 抽著煙的灰狼軍士兵明顯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這五口人能跑到這來,下意識就取下了背在背上的槍,想也不想便咔的一聲上膛。 似乎是聽見了上膛聲音似的,老父親一個滑鏟,帶著家人撲通一聲跪倒在了羅斯的面前。 “大人!您行行好,您帶我們走吧!” 那母親也是一樣,哭得淚如雨下,額頭都蹭出了血。 “老爺!我給您磕頭了!求求您了!” 除了兩個大人,另外兩個稍大些的孩子也都學著父母親的樣子,搗蒜似的用頭磕著地。 至于剩下那個只有車輪高的小姑娘,則大概是嚇傻了,茫然地站著,任憑大人牽著走。 那哭唧唧的聲音讓羅斯猝不及防,也讓他錯愕的愣在原地。 “你們找錯人了……我只是個俘虜……” 他一個戰敗者何德何能受此大禮? 況且不說保護別人,他自己都像個被風吹進泥溝里的浮萍。 羅斯猛然間想起,當時好像也是在這港口前的廣場上,奧萊特萬夫長拍電給他,要他從市民中揪出殺了威蘭特人平民的天匪處決。 卻沒想時過境遷,自己這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成了階下囚,而打贏了他的勝利者們卻還在向他跪著求情。 也許是求生欲使然,那年長的父親忽然靈機一動,膝蓋蹭著上前,一把抱住了羅斯的膝蓋,苦苦哀求。 “大人……您,您是威蘭特人,您可以帶走您的奴隸!我們全家都當您的奴隸!求求您了,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們愿給您做牛做馬……” “有,有這個規矩嗎?” 羅斯整個人懵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士兵,倒也來不及錯愕跪著的那人的變通了。 他也是個父親。 他的家人幾乎是他趴在山洞中吃蟲的那段時間里,唯一不用眼睛也能看見的月光。 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別便是,人會為同類設身處地的去想。 他沒有再像以前一樣,瞧不起那個跪在地上的婆羅人,而是把他看成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父親——哪怕放棄自己的尊嚴,也要讓孩子活下去! 羅斯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就像面對雙目通紅的部下時一樣。 他們不是棋子。 他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