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2081節
在軍團,尤里烏斯便是正確的意思。 沒有任何一個威蘭特人會質疑自己用一生去踐行的忠誠。 換而言之,即便是再厚顏無恥的敗類,打心眼里將元帥和忠誠當成謀取私利的工具的小人,也無法因為一名威蘭特人對尤里烏斯元帥發自內心的忠誠而下令逮捕這個人。 忠誠! 那不僅僅是威蘭特人視之為榮耀的東西。 更是他們合法性的來源! 當歌頌的不再是歌頌,歡呼不再是歡呼,這柄無往不利的權威之劍,最終像回旋鏢一樣刺了回來。 啞口無言的不止是南方軍團所代表的派系,其余三大軍團乃至文官集團,此刻全都束手無策了起來。 畢竟他們誰也沒有十足的底氣說自己是絕對清白的,沒有以元帥的名義裹挾威蘭特人并歪曲后者的使命。 毫不夸張的說,那個叫“穿山甲”的家伙幾乎把他能得罪的所有利益集團都得罪死了……哪怕是同情他并且幫助過他的文官集團。 唯獨除了人民。 或者說,那些長久以來被忽視的生活在軍團的普通人。 那是他唯一沒有得罪的集體。 不止如此,他更是堅定不移地與他們站在了一起。 而他們也未曾將他拋下。 威蘭特人可以被鎮壓,卻永遠不會拋棄自己的英雄。 無論他是否是威蘭特人。 而這也是威蘭特人與鼠族人、蛇族人、馬族人等等最大的不同。 站在人群的邊緣,布洛克特嘴上叼著一只煙頭,而落在他腳邊的還有更多。 “……我干了二十年的警衛,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多人同時喊那位大人的名字?!?/br> 站在一旁的是他的同事,一位從前線退下來的百夫長。 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已經分不清皺紋和傷疤,刻在上面的歲月就像樹的年輪一樣。 不過比起布洛克特,他卻要豁達許多,只是瞇著眼睛笑道。 “元帥在上,我不信你沒有聽過這句話,反正我可是天天都掛在嘴上?!?/br> 布洛克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遠處的人群,低聲嘟囔了一句。 “我說的是同時?!?/br> 而且…… 那種順嘴一說的口頭禪,能和眼前這種場面相提并論嗎? 更不要這兒有這么多人。 望著那激動的人群,他漸漸感到的背后一陣燥熱,心中驀然生出等交班了之后加入這群瘋子們的打算。 或許元帥真能被他們喊出來呢?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大多數人是活不了那么久的,然而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諸如“冷凍休眠”以及“dna端粒修補”等等一系列的技術。 普通人難以擺脫的生老病死,對那位大人來說卻有很多辦法。 布洛克特越想越是心動。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了過來。 他的同事戳了他的肩膀一下。 布洛克特猛的驚醒,隨即看向那群荷槍實彈的軍人,以及站在他們前面的萬夫長。 那萬夫長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用冷漠的聲音呵斥道。 “讓開!”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支撐住了脊梁,布洛克特沒有后退,而是瞇起了眼睛。 “你是哪位?” 扶了扶軍官帽的帽檐,男人盯著他,微微抬起了鼻梁。 “格萊斯頓,城防軍第11萬人隊的萬夫長,你又是哪位?” “布洛克特,凱旋城警衛隊金獅鷲街執法分隊百夫長,”看著眼中寫滿輕視的格萊斯頓萬夫長,布洛克特和他一樣抬起了下巴,“我要是說不呢?” 聽到那拒絕的回答,格萊斯頓萬夫長錯愕了兩秒,隨即眼神兇狠的盯著他。 “這是提爾軍團長的命令!你想造反嗎?” 聽著那傲慢的聲音,布洛克特卻是不為所動,甚至冷笑了一聲。 “提爾軍團長?哈,我可不記得我宣誓效忠的對象是他,你想舔他的屁眼大可不必帶上我。但如果你想忤逆元帥陛下的旨意,那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好了?!?/br> “你這家伙……”一名士兵憤怒的上前,手已經按在了腰間。 他正想走上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警衛,卻被一旁的長官伸手攔住了。 格萊斯頓萬夫長向前了一步,瞇著眼睛盯著寸步不讓的布洛克特。 那視線就像狼的前爪。 在游弋了一番之后,他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想想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孩子……我猜他應該是個軍校生。你確定要與南方軍團為敵嗎?為這種事情搭上他的前程?!?/br> “哈哈,終于使出這招了嗎?”布洛克特嘲笑地看著他,將抽完的煙頭彈到了他的靴子前面,“我的家人不需要你們這群狗cao心,他們是英勇的戰士,他們只會為我今天的選擇感到驕傲?!?/br> 布洛克特并不知道,與凱旋城隔著上萬公里的巨石城也曾有人說過這番話。 英雄與英雄的選擇總是不謀而合,哪怕他們并不站在同樣的位置上。 看著這個油鹽不進的警衛,格萊斯頓心中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去將這家伙撕碎了。 然而他不能這么做。 凱旋城并不是南方軍團的天下,不得不顧及其他三大軍團以及文官集團的立場。 如果他不想成為派系斗爭的炮灰的話。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通訊頻道中忽然傳來聲音。 那是南方軍團總參謀長的聲音。 “……撤退吧?!?/br> 格萊斯頓愣了下。 “可是——” “禁衛軍的長官出來了?!?/br> 禁衛軍! 聽到這個詞,格萊斯頓的臉上終于閃過一絲忌憚,下意識地望向了人群盡頭的那座階梯。 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正站在那階梯的盡頭,俯視著人頭攢動的各個城區。 雖然禁衛軍很少出現在凱旋城的政局,但所有人都清楚他們是元帥陛下的眼睛,并負責傳達元帥的旨意。 如果說那些禁衛是侍奉神靈的祭司,那么禁衛軍的首領便是祭司長一樣的存在。 很少有人知道,禁衛軍的長官在級別上其實也是軍團長。 只不過由于這位軍團長和元帥一樣神秘,幾乎不會出現在公眾的視野。 因此在絕大多數的語境中,人們默認只有四位軍團長罷了。 格萊斯頓只用一瞬間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恨恨地瞪了眼前那個油鹽不進的警衛一眼,揮手帶著身旁的心腹們撤退了。 看著灰溜溜逃走的格萊斯頓,布洛克特不禁得意的揚起了眉毛。 什么萬夫長。 也不過如此! 不過,既然做出了選擇,也就沒有后路了。 回頭看向站在身后的萬千同胞,布洛克特的嘴角咧開了一絲笑容。 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前半生,直到此刻他才終于領悟了自己的使命。 他所捍衛的和效忠的從來都不應是某一個或者某一群人的權威。 而是秩序。 以及全體威蘭特人的尊嚴。 這時候,他的耳邊傳來同事們的聲音。 “元帥在上……是禁衛軍的長官!” “雷澤……”年邁的警衛瞳孔縮成了一個點,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嘴里碎碎念著,“他居然還活著……” 聽到那一聲聲不可思議的驚呼,布洛克特猛的將頭抬起,視線越過了那重重人群,看見了那站在上千級階梯之上、大理石拱門之下的老人。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猩紅色的長袍,溝壑縱橫的臉上印著老人斑,然而那身金黃色涂裝的動力裝甲卻是栩栩如生。 喧囂全城的聲音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那萬千視線有和布洛克特一樣寫滿驚訝和錯愕,也有如格萊斯頓一般忐忑驚恐。 激動、畏懼、喜悅、憤怒乃至無數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表情,填滿了一張張神色各異的眾生相。 唯一不變的是那燃燒著的火把。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雷澤緩緩低下頭,渾濁而銳利的瞳孔就像禿鷲的眸子。 他的視線落在了每一個人的頭頂,最后停在了站在石階下的那個男人的身上。 那個叫穿山甲的男人同樣不閃不避地看著他,和其他人一樣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