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1900節
“以后這么友好的日子可不多了?!?/br> 雖然他沒有把話說的很直白,但亞爾曼卻能聽得懂這番話中深意。 這段時間南方軍團在西帆港的部署他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之前聽了老修女的那些話,他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已經用有所察覺……這片土地上恐怕會發生比先前那場慘案更沉痛的悲劇。 “我是一名威蘭特人,我不會逃避屬于自己的責任,我會盡我所能去阻止那最壞的可能……” 頓了頓,亞爾曼又用真誠的語氣說道。 “即便失敗了……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更多的人離開這片地獄?!?/br> “很好,那就請你直接跳過那無意義的掙扎,用盡全力去做最后一件事兒吧?!?/br> 伊舍爾很干脆地打斷了他的豪言壯語,看著錯愕的他繼續說道。 “……沒有人能阻止沖向山底的火車,就像沒有人能阻止已經斷了線的氣球。我們只能任由它沖下山底,和那堅硬的巖石撞個粉身碎骨,或者任它漂流在云端,自我放逐在宇宙?!?/br> 亞爾曼愣道。 “這是?” 伊舍爾毫不猶豫道。 “《覺醒者波爾》中的話?!?/br> “那本書有這句話嗎?”亞爾曼表情古怪的說道。 在等待自己的妻子回家的這段時間里,他是看了那本書,而且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 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座小小的巨石城中居然能誕生如此震撼人心的故事。 在中州大陸的西部其實也是有不少和巨石城類似的幸存者聚居地的,它們大多修建于廢土紀元早期,由戰建委支援建設。 不過,在過去的一個多世紀里,隨著戰建委的崩塌,這些聚居地大多被軍團以復仇的名義從地圖上抹去了。 有時他也不禁會想,如果那些聚居地還健在,還能繼續給他們提供經驗、知識以及其他更多的幫助,或許他們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徹底的瘋狂…… 看著陷入沉默的亞爾曼,伊舍爾哈哈笑了笑,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沒有這句話嗎?那就當它是某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為這本書留下的旁批好了?!?/br> 不出意外的話。 接下來應該是屬于史蒂芬老爺……哦不,屬于史蒂芬老爺祖宗們的時代了。 那同樣應是一段光輝的歲月,他們將在一無所有的荒野上鑄成自己的墻。 《覺醒者波爾》是在那之后的故事,現在是屬于《鼠族人伊舍爾》的時間。 伊舍爾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自己其實是活在《覺醒者波爾》前傳里的人,而且搞不好自己就是“史蒂芬老爺”的祖先,那個活在史蒂芬老爺的祖訓中的人。 可惜了。 他這輩子大概是見不到自己的偶像了,那是徘徊在他子孫頭頂的幽靈,而不是他的。 不過,他并不像其他老鼠們一樣悲觀。 他仍然相信,真理的光芒終有一日會照耀在這片土地上。 只是等待太陽升起需要一些時間。 而所幸的是,這次入夜前的黃昏,并不如以往的那般寒冷。 想來那一天不會太遠。 亞爾曼驚訝地多看了這名軍官兩眼,眼神漸漸的肅然起敬。 婆羅行省其實是不缺能人的。 他們一點也不遜色于河谷行省的幸存者,更不遜色于其他威蘭特人。 然而心生敬意的同時,他心中也不禁困惑著,一群聰明人為何會把路越走越窄。 他們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 就在兩百多名幸存者與家人擁抱團聚著的時候,負責這一帶防務的羅斯千夫長在一隊士兵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同為千夫長的伊舍爾盯著他,從那滔天的殺氣中感到了一絲頭皮發麻。 和半路出家的自己不同。 這家伙是經過血與火考驗的真正的軍官! 不過,伊舍爾還是從臉上擠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客氣地微微頷首。 而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人居然也向他點了下頭,回應了他的友好。 徑直走到了夏爾馬伯爵以及他的老管家薩哈度的面前。 看著戰戰兢兢的倆人,羅斯忽然深深的鞠了個躬。 “我謹代表我和我的部下,感謝您在危難中救下了這些人?!?/br> 夏爾馬伯爵錯愕地看著他,沒想到威蘭特人居然會向自己鞠躬。直到老管家扯了扯他的袖口,他這才猛的回過神來,慌忙著說道。 “將軍,您這是干什么?!我只不過是做了一件正常人類都會做的事情,不配受您這等大禮……請您快把頭抬起來?!?/br> 羅斯并沒有聽他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彎著腰過去了足足一分鐘,才將頭抬了起來,接著神情莊重的繼續說道。 “……如果兩國發生交戰,我可以向您發誓,我們的士兵不會進入您的莊園,即便一些膽小鬼躲了進去?!?/br> 站在一旁聽著的伊舍爾微微瞇起了眼睛,眼縫中帶著一絲寒意,不過并沒有說什么。 就算雙方距離開戰只差最后的一聲槍響,他也得把這好好先生的模樣繼續演下去。 這時候,羅斯又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夏爾馬伯爵身后的一男一女。 其中一位正是他的侄女潘妮,此刻正帶著一臉欣慰的笑容,看著那些團聚的幸存者們。 而站在她旁邊的想來就是那個穿山甲了。 那個由東方軍團提拔,最后又被文官集團借去的東部土著。 羅斯微微瞇起了眼睛,盯著那個男人看了一會兒,接著又看向了自己的侄女,語氣嚴肅的說道。 “潘妮,來我這邊?!?/br> 聽到舅舅的呼喚,潘妮正準備過去,卻注意到了他臉上的表情,又猶豫地停住了腳步。 “羅斯……舅舅?” “趕緊過來!現在!” 羅斯并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招呼著她過去,然而那催促的表情卻讓潘妮根本邁不動腿,只能求助地看向了身后的穿山甲。 從那個千夫長臉上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些什么,戰地氣氛組走到了潘妮的旁邊,輕聲說了一句。 “聽你舅舅的話,快過去……記住,整件事兒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只是一名戰地記者?!?/br> “你的職責不是和我并肩作戰,而是將你看到的東西帶回去,帶回凱旋城……那才是你的戰爭?!?/br> 潘妮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盯著他,那顫動的唇形似乎是在詢問著為什么……為什么他明明做了最正確的事情,明明救下了兩百多名幸存者,卻還要被當成犯人似的對待。 戰地氣氛組知道她想問的是什么,卻不知該怎么回答。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好壞來簡單定義的,甚至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有標準答案的。 是非曲直只是人們心中的那桿秤,而這桿秤從來都不屬于一個抽象的集體。 尤其是當這件事情牽扯到許多個集體的時候。 其實在接到班諾特的命令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有所準備了,甚至連自己腦袋上可能出現的罪名都想好了。 同一個任務能領兩筆錢。 這種好事兒也未免太好過頭了…… 似乎是讀懂了他的眼神,潘妮的眼神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走到了舅舅的身旁。 示意自己的親衛將她帶回聚居地休息,羅斯重新看向了那個叫穿山甲的男人。 后者同樣不卑不亢地看著他,那張笑容和煦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好整以暇。 羅斯的眼神里忽然帶上了幾分欣賞。 “你很勇敢?!?/br> 戰地氣氛組謙遜地笑了笑。 “那是自然……不是我吹牛,我干過的事兒和見過的東西,說出來搞不好能嚇死你們?!?/br> 羅斯皮笑rou不笑地動了動嘴角,臉上的笑容卻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降了溫。 “穿山甲先生,你背叛了元帥大人?!?/br> 戰地氣氛組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正好相反,背叛元帥大人的是一意孤行的你們。當我們正在為終結廢土紀元殫精竭慮的時候,你們卻在拖我們的后腿,甚至不惜賭上無辜同胞的性命去發動一場只為了你們一己私欲的戰爭!” 羅斯冷笑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至少在我看來,害死那些同胞們的正是你們!因為你們的傲慢、天真以及愚蠢,才將那些無辜的人至于危險之中?!?/br> “我們不否認過去的我們確實存在過錯,我正是因此而來到這里,”戰地氣氛組看著他,“那么你們呢?你們敢承認自己在這場混亂中扮演的角色以及犯下的罪嗎?” 羅斯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便松開了。 “看來你有很多話想說,這些話你就留到軍事法庭上,和審判你的法官們解釋去好了?!?/br> 戰地氣氛組淡淡笑了笑。 “無所謂,我會一路上訴到凱旋城去?!?/br> “你可以這么做。也希望你理解,逮捕你并非是我的決定,而是古里昂將軍的命令……南方軍團最高指揮部已授權他在婆羅行省地區一切行動權力,”羅斯對身旁嚴陣以待的士兵們招了招手,隨后指了下穿山甲,“把他帶下去?!?/br> 看著荷槍實彈朝自己走來的士兵們,戰地氣氛組沒有反抗,任由他們給自己戴上了手銬,不過卻甩開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有腿,不需要你們扶?!?/br> 到底是從落霞行省和海涯行省殺出來的人,那股如血漿一般濃稠的殺意,令那些試圖押著他的士兵背脊都不禁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