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1707節
蔣雪洲忍不住說道。 “你之前也是他們的一員,你為什么要把他們說的像奴隸一樣……” “首先糾正你的說法,我從沒說過他們是奴隸?!蹦侨藢⒛抗夥呕氐搅似桨迳?,神色淡然的說道,“然后回答你的問題,你也說了是之前?!?/br> 言盡于此,他并不想因為這種無聊的口角之爭給自己樹敵。 這是從冰海城出發的列車,而與她同行的那位乘客胳膊上還戴著避難所居民標志性的vm,搞不好是黏共體項目請來訪問的外賓。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導師的來頭恐怕不小。 蔣雪洲瞪著眼睛看著他,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一時間說不出話。 “我的鍋,我得道歉?!币故p輕咳嗽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試圖緩和車廂里的氣氛,“其實……我們的避難所也一樣,把所有人都裝進去的避難所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有些人能進去,有些人進不去,有些人早享受,有些人早吃苦。為了更偉大的目標,總得有一些人做出犧牲……這是現實,也是最無奈的現實?!?/br> 刷著論文的研究員嘴角翹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蔣雪洲卻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夜十,似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后者卻沒有看她,只是聳了聳肩,又繼續說道。 “只不過,我們實在沒法因為自己幸運的出生在避難所,就把那些沒能進去的人踩在腳底。我們的知識,技術,方法,還有黑箱等等一切,理應是屬于那個時代的‘所有的我們’。和其中一小撮可憐人簽訂不平等的契約,只享受‘我們’留下的遺產而拒絕履行‘我們’的義務,我確實理解不了……當懦夫可以是因為現實的無奈,但這是什么值得挺起胸膛驕傲的事情嗎?” 那個刷著論文的研究員眉頭狠狠抽動了下,選擇用沉默應對了這番話。 蔣雪洲臉上的驚訝則是變成了驚喜,接著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似乎是在說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車廂里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些人將目光看了過來,想看看口出狂言的家伙長啥樣,也有一些人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對凡人的智慧不感興趣。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露出沉思的表情,確實在思考這句說詞的合理性。 在學院,理性的聲音是相對受歡迎的,尤其是合乎邏輯的理性。 這也是學院與其他地區最大的不同,如果只是情緒的輸出反而沒什么人會搭理。 不過始作俑者夜十卻忽然有些后悔。 他的本意其實是想道個歉的,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兒。然而嘴巴一瓢,他說著說著就跑了偏,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 方長老哥說的沒錯,自己廢話多的毛病確實該改一改了。 他們是來交朋友的,不是來得罪人的。 “謝謝?!?/br> 看著坐回位置上的夜十,蔣雪洲紅著臉小聲說道。 “嗐,這有啥好謝的?!币故辉谝獾卣f了一句,也沒琢磨出來自己到底幫了她啥。 雖然很開心他說了自己想說但不敢說的話,但蔣雪洲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患得患失起來,小聲說道。 “對了……你是拿著那個電子通行證來這里的,你要是亂講話的話,你們的管理者不會怪罪你吧?” 坐在這車廂里的研究員個個都安裝了仿生學義體,拍照錄視頻也就一個念頭的事情。 她擔心傳出去引起什么外交糾紛,比如聯盟的避難所居民公開批評學院的政策和科委會的管理辦法什么的。 夜十愣了下,隨即笑著說道。 “???那不至于,我們的管理者可沒那么小心眼兒?!?/br> 不像狗策劃。 發個澀圖禁言也就罷了,從本子里扣下來的完全不澀的表情包也違規。 屬實有些過分了! 正說話的時候,窗外那一望無際的荒野出現了一縷若隱若現的人煙。 那是一座油井。 “老氣橫秋”的設計風格,讓夜十一時間不禁以為自己回到了真正的地球上。 而在看到那座油井的時候,蔣雪洲的表情忽然振奮了起來。 “我們到了!” 就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車廂內也響起了播放到站的聲音。 “721號地已經抵達,請在本站下車的旅客及時下車?!?/br> 夜十正準備去幫她拿行李,卻見那行李箱自己從貨架上跑了下來,咕嚕著輪子已經滾到了車廂的門口。 “傻站著干什么呢?我們該走了?!笨粗粍硬粍诱驹谧慌赃叺囊故?,蔣雪洲興沖沖的催促著說道。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家人了,別人都是近鄉情怯,她倒是期待了起來。 “啊……好的?!?/br> 夜十一臉羨慕地看著她的行李箱,跟在了她的身后。 高科技還是好??! 對于一名經常要坐高鐵回家的大學僧而言,這玩意兒可比什么核聚變有吸引力多了…… 一行人站在了緩沖艙里,隨著外面的車門打開,呼嗖的風雪卷了進來。 即便外面披著件防寒服,全身上下又都是科技,夜十仍然感覺到了那刺骨的寒冷撲面而來。 這里是彷徨沼澤的偏遠一角,名為“721號地”的定居點正坐落在這里。 根據蔣雪洲的說法,當地幸存者的任務是在常年零下20度的天氣下,開采凍土層下方的石油,為五十公里外的工業區提供生產原料。 定期會有履帶車過來將燃油運走,同時帶來當地需要的生活物資。 雖然繁榮紀元時代已經找到了石油類似物的多種生物學或者化學合成方法,但從因地制宜的角度來講,這種由柴油機驅動的鉆井平臺反而更適合彷徨沼澤的環境以及科委會這一特殊的組織。 先進的生產方法并不總是好的。 科委會需要保障的是航向未來的殖民艦能夠如期完工,過量的生產等同于浪費。傳統的經濟學規律并不適用于這里,甚至對于廢土上的大多數聚居地地都并不適用。 和他們一同到站的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其中男的個子瘦高,留著短發。女的扎著黑色的馬尾,看起來像話很少的類型。 就在夜十打量著兩人的時候,那個男人卻看著他微微一笑,忽然開口說道。 “很出色的演講?!?/br> 夜十聞言愣了一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咳嗽了聲說道。 “過獎了,倒是我有些慚愧,總是話說的太多,不好意思冒犯了你們——” 蔣雪洲輕輕撇了下嘴,嘀咕著說道。 “沒什么好慚愧的,你說的本來就是對的,為什么要為正確的事情道歉?奇怪的是那些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的家伙,他們的親人朋友明明也生活在那種地方?!?/br> “哈哈,科委會的決策不是我能評價的,不過……我是認同這位先生說的話,我們確實應該用前人留給我們的知識做些什么,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不應該成為一種罪過?!蹦茄芯繂T打圓場地笑了笑,接著做起了自我介紹下,“我叫李翔,e級研究員。這位是和我同一科室的勘探員,名字叫吳瀟瀟?!?/br> 那個叫吳瀟瀟的姑娘拘謹的點了下頭,看了夜十一眼,不過目光更多還是在他身旁小蔣的身上。 夜十注意到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敬畏和羨慕。 這其實也很正常。 雖然小蔣只是個小d級,但在一眾e級和勘探員的眼里卻無疑是大佬一般的存在。 “夜十,這位是蔣雪洲?!?/br> 雖然覺得兩人可能認識和自己同行的小蔣,但夜十還是順帶著也替她做了自我介紹。 李翔看著倆人客氣地點了下頭,尤其是對那位同鄉的學姐。 不過令夜十感到意外的是,他總感覺這家伙對自己感興趣更多。 “聽說您來自聯盟?” 夜十點了下頭。 “是的,我是404號避難所的居民?!?/br> 李翔眼中的興趣愈發濃厚了,尤其是當他聽到404號避難所的時候。 “太好了……我一直對你們很感興趣,可以和我詳細的說說嗎?你們是如何在廢土上建立那么龐大的一個組織,而且只用了兩三年的時間?!?/br> 從那雙興趣濃厚的眼睛里能看出來,他是真的感到好奇。 沒想到在這么遙遠的地方都能碰到聯盟的粉絲,夜十心中也是不禁一陣得意,隨即爽朗地笑著說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雖然只是兩三年,但這兩三年可發生了不少事兒?!?/br> “沒關系!我們可以邊走邊聊?!崩钕枘抗鉄崆械目粗?,這次就連蔣雪洲也不禁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行吧,讓我想想……”一邊回憶著以前的往事,夜十一邊用閑聊的口吻編起了故事,“一切的一切,還得從一個叫老水蛭的鎮長,和一個叫小魚的姑娘說起……” 美好的故事總是溫暖人心,呼嘯的風雪似乎也沒那么冷冽了。 起初是抱著隨便講講的心態,講那秩序的火焰是如何從廢土上升起的,但夜十說著說著忽然把自己都給感動了。 倒不是他自吹自擂。 那時候是真特么的不容易啊,他堂堂一個t0選手還要親自燒水泥,服務器滿級裝備竟然是一把帶鏡的鐵管步槍! 別說是聽故事的人,就連他這個講故事的人說著都要掉眼淚了! 跟在他身旁的三人心中也是一陣觸動,一顆若隱若現的火苗不知不覺燃燒在了他們的心中…… 就在夜十從楚光推翻了貝特街的老鎮長,說到巨石城外燃起的星星之火的時候,與彷徨沼澤相隔數千乃至上萬公里的婆羅海上,一艘不起眼的貨船正緩緩靠近婆羅行省西海岸最大的貿易港。 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尼哈克總督詫異地望著遠處的那座港口,眼中寫滿了說不出的驚訝。 落日的余暉灑在忙忙碌碌的混凝土碼頭,四五米寬的磚石街兩側羅列著一排排錯落有致的紅磚洋房。 這里的繁榮似乎絲毫不遜色于改天換日的金加侖港。 甚至比那更加的豪華,更加的繁忙! 威蘭特人在藝術上的造詣并不遜色于聯盟、企業、學院的建筑師們,尤其是在大而美的建筑上更是有著如同他們巨炮口徑一般巨大且獨特的美學理解。 一些威蘭特人似乎定居在了這里,他們不但將自己的夫人、房子、第納爾從凱旋城帶了過來,還將自己優雅的生活方式也一并帶來了這里。 尼哈克總督看見,一名鼻梁高挺的監工揮舞著手中的鞭子,催促著那群赤著上身的勞工扛著能把自己裝進去的大箱子,在被烈日烤的guntang的混凝土碼頭上來來往往穿梭。 那熟悉的味道! 望著眼前的一幕,尼哈克總督深深吸了口氣,一時不禁潸然淚下。 回來了! 終于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