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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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中人身首異處之后,對妙妙的處置權落在了道士手里。 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可愿隨我歸家?” 妙妙心想無論她回答愿意與否,結果都不會因此改變。她在態度上表現了順從,說愿意。 于是妙妙被道士帶回了家。 魔教綁走妙妙后一路南行,而道士正好相反,他攜她北上,路途遙遠,歷經數月風霜雨雪,他們在初夏時節抵達了道觀。 道觀修建在距京城不遠的云山,得名為云觀。山路崎嶇難行,依然有許多香客上山祈福,其中名門貴族和官宦家眷占據多數,眾人虔誠相信神仙會降下顯靈神通。 對外開放的場所僅是道觀外圍,而在山水迷陣的背面存在一處鮮為人知的洞天福地,道觀之主及其心腹皆住在這世外桃源中。 妙妙戴著幕籬,與道士一同穿過迷陣和山洞隧道,眼前豁然開朗。 青綠山石和澄澈水流布置出恰到好處的景觀,石板路沒入桃林深處,此時正值桃花盛放的時節,鮮妍花枝仿佛浮動的淺紅之海。 這位道士,也就是觀主居所地處于桃林中心。這座建筑物的占地面積出乎妙妙的預料,它修筑得極其寬廣,或許與皇城宮殿相比也并不遜色,只是外表不像富麗堂皇的皇宮,而是遵循了道教場所一貫的修繕風格,如此宏偉的建筑立于山水中,恍惚間仿佛當真升至仙境。 妙妙進入了仙境。 她在仙境中見到了無數以布紗覆面的道袍少女。她們行動間自成韻律,那副安靜疏離的模樣符合世人對天上仙子的幻想。妙妙被幾位仙子服侍著進食和洗浴,她在熱池里泡得頭腦發暈,等她躺進了床榻,侍女們即將退下的時候,她忽然提起點精神,扯住了其中一位少女的衣袖。 妙妙回想起當年在醫島被小姐抱上床的過往,她盯著似乎局促不安的侍女,說她初來乍到睡不著覺。 道袍少女最終被妙妙扯上了床。 兩人相對而眠。夜色由淺至深,當妙妙重新睜開雙眼時,月光透過未曾關緊的窗戶照亮床前,她憑借這點微弱光線伸手掀起侍女的面紗。 她看見了另一位妙妙。 …… 妙妙記不清她在道觀住了多久。 她的回憶逐漸蒙上遮蔽的紗簾,在醫島和劍山的過去都化作細碎剪影,而后散失在死水般寧靜的腦海。 她適應了在道觀的生活。她被侍女們服侍著起居,靜心研讀道教書籍,專注紙筆書寫和描繪,有時還能得到道士的撫琴教導,只有貴族里的閑散子弟能享受的吃穿用度和無所事事成為了她的日常。 或許出于風水寶地的緣故,妙妙浮躁的心態也隨之抹平,她不再考慮外出,不再貿然行事,待在道觀清修便能滿足她從身到心的所有需求。 氣候變化,身上的衣裳增添再變薄,妙妙仍然居住在云觀仙境中。她對外物的索求減弱到幾乎無欲無求的程度,風吹草葉和群鳥啼鳴在她耳中逐漸趨同,少女的鮮嫩皮囊和枯死的干尸對她而言也并無區別,她坐在窗前靜觀墨跡未干的畫作,心中對道的理解更進一步,出神間似乎窺見了云端仙境的一角。 感悟、理解,和接納。直至與云觀融為一體。 在某日的琴瑟和鳴時,道士詢問她可否愿意與他同往桃源,得到她的許可后領路帶她前往桃林溪流的源頭。 桃源在山中。 山中有磚石修建的墻,有邪祟埋入墻中的管道,有無數個規格大小相同的透明的方箱,箱中堆滿積水黏液,水里漂浮著非常、非常多的妙妙。 箱中妙妙的頭顱被邪祟管道穿透,這些數根擰緊的細管穿過血腦屏障將妙妙的人腦與云觀相連,以此來維持云觀蘇醒的活性,并持續不斷提供符合韻律的波長從而使天命盤穩定在道士能隨時觀測的范圍之內。 道士不滿足于此。 他不僅需要喚醒云觀的養分、連接天命盤的引線,還期望得到足以開啟那扇門扉的鑰匙,那是道的源點和盡頭,是庸俗之人仰望上天嘗試抓住的更深層次的概念。 因此,他不滿足于用妙妙作為天命盤的活體人腦濕件,他還希望妙妙能完全掌握天命盤,用鑰匙打開門扉。 然而。 在目睹桃源山中的無數妙妙之時,他相攜而來的這個妙妙就暈倒了。道士抱起她安置在方箱中心的平臺,他仍不死心,嘗試越過引線直接用她定位天命盤的存在,不出預料失敗了。 天命盤拒絕響應這個妙妙。 道士一遍又一遍嘗試,直到妙妙的耳鼻口溢出鮮血,他探了脈象,對逐漸終止的生命跡象只能報以遺憾。 “導入記憶依然無法以假亂真……”道士喃喃自語,頗為失望。 他命令負責管理桃源的心腹處理這個妙妙的尸身,那位心腹詢問說是否做成血食,道士回應說不必,近日報廢的濕件數量已經達到云觀叁個月的血食份例,新的原料應當冷凍儲藏以免浪費。 道士心懷悵惘回到居所,隔著遙遠花枝,他望見坐在窗前練筆的妙妙。 不是導入記憶的云觀侍女,而是他親自帶回的被云觀認可的妙妙。他能觀測到天命盤對這個妙妙的向往,他有一瞬興起了直接用她開啟門扉的想法,然而這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就消散了。 并非出于道士的良心作祟,而是他理智上知道自己打不過李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