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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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有驚無險地駛過崎嶇山路。末世后的公路常有受損,有時候遇到體型過大擋著路的邪祟,司機本人還得親自下車去清理,途中走走停停,即使抄近路也耗費了十幾日。 抵達海邊基地時,車里的物資已經不剩多少了。最后幾天許念平吃得少,他把罐頭讓給妙妙,自己開車窗喝點西北風,搞得胃病都復發了。 這所基地是遠近聞名的大型庇護所,前來投奔的人在城外排了長隊。 許念平遞交了身份證明,在等待時間里他總算伴著剩余口糧飽餐一頓,吃飯時抬眼看到眼熟的基地高層急匆匆往這邊走來,他咽下熱粥轉頭對妙妙笑道:“大小姐,你哥派人來接你嘍?!?/br> 妙妙疑惑回望。 許念平毫不客氣地抬手指向旁邊那個中年禿頂男人,對方尷尬訕笑,倒也沒動氣,等許念平開了車門再低下頭對妙妙說:“你好,李女士,初次見面……” 他自我介紹一番,然后便請妙妙去做體檢進基地了。 許念平還得等核驗身份的手續辦完,他問妙妙能否再考慮下他先前的提議,妙妙說不愿意,他嘆了口氣,有點懨懨地擺手道了別。 有基地高層作陪,妙妙無比順利地拿到了基地成員身份證明。 自從末世降臨,人類社會洗牌,經濟體系也隨之崩盤。倉促建立起的幸存者庇護所并不完善,為了鎮壓混亂維持明面上的秩序,基地內部拼湊出的規則簡單且粗糙,譬如這身份證明和與之相關的積分信用體系。 擁有身份證明才能算作基地的一員,獲得積分才能換取限額物資?;匕購U待興,積分來源還算多樣,普通人只要肯下苦力總歸不會餓死,至于異能者雖然能依靠過于常人的能力過上相對水平更高的生活,但卻受到更嚴格的管控。 妙妙的哥哥也是如此?;卮笾驴煞譃閮刹糠?,普通區和異能區,而異能區里也有隔離劃分,哥哥生活在管制最嚴密的海上研究所,他要是想外出得提前向基地領袖申請,得到批復才可踏出研究所的大門。 一般人在研究所附近徘徊都會被視為可疑人員被抓去審問,不過妙妙身為研究所實際領導者的家屬,她拿著臨時通行證就坐上了海底隧道的車。 研究所的地勢非常奇特。它修建于巨大的凹陷坑洞中。 接待人員解釋說,末世降臨時研究所內的機器都發生了血rou畸變,那些邪祟把本就因地震而墻體開裂的建筑毀于一旦,現在的研究所是在清除邪祟污染后重建的。 至于這個巨坑,也是因為邪祟污染過重滲入土壤,不得不鏟去會繼續滋生邪祟的廢土。 妙妙:“這瞧著不像是人力鏟出來的坑?!边@座基地保存的車輛極其有限,可惜挖掘機起重機等都不在其中,如果說人力就能在短時間內挖出巨坑重建研究所那也太天方夜譚了。 接待人員面不改色:“這是李先生的杰作?!?/br> 妙妙對所謂的“最強異能者”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與哥哥分離太久,雖然能想起那張斯文俊秀的青年相貌,以及面容柔和唇角帶笑卻不容拒絕地干涉meimei生活的模樣,但末世變化太多,妙妙心里的哥哥形象逐漸往叁頭六臂強壯怪物的方向發展。 直到她忐忑不安地穿過走廊,敲了門得到一聲“請進”再推開時,她朝室內望去,與正在澆花而偏頭看來的哥哥對上了目光。 混亂末世中的兄妹重逢理應是感人至深的場景,妙妙心想她現在應該沖上去抱住哥哥,然而她腦子卡殼幾秒,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哥你怎么沒戴眼鏡?” 與得過且過的妙妙不同,哥哥自小刻苦學習,他從普通人家的孩子走到現在全靠他的個人努力。哥哥的視力在青春期下滑,這些年來妙妙已經習慣了看他戴眼鏡的樣子,偶爾撞見他摘眼鏡只有在洗澡前后,每次她都不敢多看,掃了眼哥哥滴水的濕潤頭發、微紅的臉頰、周身還未散去的熱氣以及因模糊不清而顯得些許茫然的目光就連忙撇開了視線。 現在的哥哥與以前很不一樣。 他對待她依然是那副溫和卻愛管教的家長態度,他讓她進浴室洗漱,給她準備了干凈衣服和美味飯菜,拿著毛巾給她擦拭頭發,手指的繭摩擦過她的頭皮,帶來令人發麻的感覺。 哥哥說,得益于異能,他的身體變得完全健康,包括近視在內的一切病癥都得以痊愈。他說這話的時候俯身在妙妙的耳畔,呼吸間的氣息吹拂進她的領口,嗓音里除了慣常的溫柔耐心,還多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曖昧。 不像哥哥。兄妹關系再好,哥哥也恪守著異性相處的距離,甚至她上高中后他就沒給她梳過頭發了,這次重逢即使再熱情激動也難免會有生疏,而不是這種態度自然的沒有分寸的越界行為。 等哥哥給她擦干頭發,妙妙忽然問他:“哥哥,你能親我嗎?” 如果是正常的哥哥,他一定會斥責她的輕浮言語,認為她青春期躁動不安,糾正她對家人的錯誤幻想,致力于把她掰回正道。 然而現在的哥哥貼得更近了,他在她的臉側落下一吻,就像淺嘗輒止一道菜肴。 妙妙確認了。 這是一個占據了哥哥rou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