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自衛隊
距離上次的“儀式”,已經過去一年,這一年的時間里他進行了數次“儀式”,然而信徒們能做到的極限也只是讓影子產生微小的變化。 沙棠站在墓園前,里面埋葬著為秘法獻身的信徒,他一身黑衣,秋季的冷風吹得他耳廓通紅。 在昨天,他舉辦完了信徒們的葬禮,因為他這一行為,原本還能填滿整個小鎮的信徒銳減成了原本人口的一半。 縫縫被他用來實驗了,結果就是他徹底失去活動力,變成了一堆碎尸。 經文中記載的虐殺方式都不留活口,人類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樣的摧殘,又談何置死地而后生? 真可惜啊……白白失去這么多小黑…… 沙棠嘆口氣,現在恐怕得去外鎮擴充人數了,不然這個小鎮的生產力怕是會跟不上,人口也很重要啊……總不能指望小黑們下崽吧。 至于這個修行……放著以后再說,現在也沒那么多信徒給他做實驗了。 他身上帶著那張面具和一袋子錢幣,只身一人走出了小鎮,已經沒有多余的信徒可以跟著他了,小黑們還要忙著種植糧食和飼養牲畜。 好在這一年他搞清了通往其他小鎮的路,不必擔心迷路的問題。 每個小鎮之間的距離雖算不上近,但也沒有遠到不能用腳走到。 沙棠到達東邊的小鎮時,剛好到晚餐飯點,他想著先找家餐館填飽肚子,等吃完飯,再嘗試拉人入伙。 作為一個被供奉的“神”還要親自出來傳教,時代變了…… 沙棠采取了就近原則,他走進離小鎮入口最近的餐館,在靠里的位置坐下。 店老板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用身上的圍裙擦拭著手上的水漬,笑臉盈盈地站在了沙棠的桌旁,問: “小姐,您想吃點什么?” 小姐? 沙棠的差點一個沒坐穩從椅子上摔下去,他穩住身形,不滿地對店老板說道: “味增湯和梅子飯團?!?/br> 老板聽到是男音,連連彎腰道歉: “抱歉抱歉!原來是位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味增湯和梅子飯團是吧?請稍等個幾分鐘!” 沙棠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老板給沙棠倒了一杯水,才轉過身回到廚房備餐。 沙棠則是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指腹在杯口打著轉。 餐館里好不熱鬧,人來人往,甚是吵鬧。 這個小鎮看起來比自己在的那個鎮豪華多了。人數也很可觀,從這撬走幾個人應該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吧? 沙棠正在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然而他的思緒卻被身后的兩個男人的交流聲打斷。 “誒!昨天花街又新買了兩個女人,年輕漂亮!這一年鎮上被賣進來好多女人?!?/br> “是嗎?我到現在還惦記著珉姬花魁,她游街時我見了一面就忘不掉,現在沒心情看別的游女?!?/br> “像珉姬那樣的花魁一次得花多少錢啊,再說了,那些新來的游女也有長得不輸于珉姬的?!?/br> 沙棠撫摸杯口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花街這個詞很是耳熟,好像是日本的紅燈區。這小鎮還有那么燈紅酒綠的地方?確實發展的不錯。 “珉姬花魁畢竟是外邊富裕人家的大小姐,可比普通人條件好多了?!?/br> “你可知足吧,其他鎮都可沒這個福氣?!?/br> 沙棠抿了一小口茶水,聽起來那些女人是被拐賣來的,他對花街和拐賣人口事件不感興趣,但花街有外邊來的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這個地區非常封閉,他聽小黑們提到過只有外面人來這,沒有里面人出去的時候,所以這的本地人都不知道出去的路在哪。 能接觸到外界的可能性幾乎為0,可現在就有從外地來的人,她們肯定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地區! 店老板端來了沙棠點的湯和飯團,沙棠對老板頷首道謝,把口袋里的錢遞給對方。 身后聊天的兩個男人也用完餐離了座,他們有說有笑,商議著去花街玩個盡興。 沙棠潦草地解決完了這一餐,也起身順著人流,走向了最繁華的地方——花街。 他要去找那些外地來的姑娘,他真的,很想很想離開這到外面去,只要他離開這個地區,或許就能尋求到庇護,就能不再擔驚受怕! 他已經被雪山將他這個叛徒抓回去懲罰的噩夢困擾太久太久! 人流湍急,嘈雜的人聲在夜空下組成海浪,一浪推著一浪。一盞盞燈籠懸掛在屋頂之間,將夜晚照得無比明亮。 沙棠擠過人群,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他發現人群分開在路的兩邊,中間寬敞的通道上,一名黑發女子身著繁重的和服,緩慢地行走著。 她像跳舞那般,伸出腿,在地上劃上一個半圓,最后再收回到足尖,她的手搭在身邊男人的肩上,后面還跟著撐傘的人,其他女孩則是跟隨在他們身后。 “花魁道中?” 沙棠有著身高優勢,他很容易就能看清游街的全過程。這可真是教科書級的花魁游街啊,他以前都只在網上看過。 “先生,請問這姑娘是哪位花魁?” 沙棠禮貌地向站在他身邊的男人詢問。 男人瞄了眼沙棠,眼中盡是鄙夷: “你居然連千爾屋的珉姬花魁都不知道?第一次來嗎?” 第一次逛花街怎么了?我一三好青年第一次來花街很奇怪嗎?? 沙棠禮貌的笑容都快有些掛不住了,他忍住想責問對方為什么要用這么鄙夷的語氣的沖動,故作友好地道謝: “謝了?!?/br> 沙棠擠出了人群,他可不想再和這幫好色之徒混在一起,現在要考慮的是怎么接近珉姬花魁。 難道要潛入進去? 沙棠找到了千爾屋,他在外面巡視了一圈,也沒找到適合潛入的地方,這的人太多了,幾乎哪都會有他人的視線。 他突然想起那個餐館老板,他被老板錯認成了女性。 沙棠摸上了自己的臉頰,這具身體確實有一張俊秀漂亮的臉,會被誤認成女性也是情有可原。 要是自己女裝一下混入其中…… 沙棠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這是在想什么東西?真是在雪山待久了,把自己的腦子都待昏了。 畢竟原身的衣服全是清一色的日和女裝,估計是那個雪山神明的喜好。 說來那個神是真漂亮啊……祂要是穿花魁裝也一定會很驚艷…… 沙棠甩了甩頭,想那個都不知道叫什么名的神做什么?怎么能沉浸在那男人的美色里! 他清除了腦子里的雜念,決定先著手于眼下的任務。 潛入千爾屋看來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花魁的房間在哪,看來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接觸到花魁。 沙棠的目光落在大隊伍的背影上。 隊伍慢悠悠地走了許久,終于到了接客的揚屋,珉姬對眼前的男人掛上職業性的微笑,跪坐在客人面前。 她依偎在男人的懷里,眼底的悲傷被隱藏在看不見的角落。 兩人攀談了一會兒,等到氛圍曖昧,他欺壓而上,將花魁壓在身下,都快寬衣解帶時 ,男人的后腦勺被鈍器砸中,砰的一聲,整個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花魁驚恐地向后爬了幾步,她面前的白發男人手中握著一把不知道從哪拿來的撬棍,棍子的一端粘上了鮮艷的血,陰森可怖,好似地獄來的惡鬼。 “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br> “惡鬼”扔下了撬棍,他向花魁鞠了一躬。 “你……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珉姬嚇得花容失色,她取下頭發上的發簪,反手握于掌心,作為自己自保的工具。 沙棠急忙擺手,證明他沒有惡意。他安撫道: “請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你是從外邊被賣來的吧?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br> “你想問什么?” 珉姬半信半疑,她窩在墻角,像只受驚的白兔,盡管弱小,也還是炸著毛齜牙咧嘴。 “你也不想伺候這些男人了吧?” 沙棠瞄了眼地上動也不動的客人,他嫌棄地挪開了眼睛,出來嫖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東西? 他轉而面對珉姬露出友好的笑容,他沒有再靠近珉姬,而是保持友好的社交距離,商量著說: “你告訴我去外邊的路,我帶你一起走,怎么樣?” 地上的男人迷糊糊醒了,蠕動著謾罵到: “你這賤種!居然想獨吞花魁???自衛隊!自衛隊快來??!” 男人嘶吼著,沙棠眼疾腿快一腳踩在了男人的頭上威脅道: “外面的人都被我解決了,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哈哈!他們已經聽到了!他們馬上就會來!” 沙棠嫌這男人太吵,他抬起腿像踢皮球那樣踢在了男人的太陽xue上,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男人頭一歪,又沒了動靜。 終于安靜了。 沙棠再次看向珉姬,等待著她的回復。 “……” 珉姬慢慢放下了手,她皺緊了眼眉,表情有些苦悶: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是晚上出門時被一個人綁架過來的……醒來時就已經在這了……” 怎么這人也不知道啊。 沙棠煩躁地抓撓起自己的手臂,布料被抓得毛糙,花魁都不知道出去的路,那自己費盡心思來這不都白干了嗎? “你還記得綁架你的人的樣子嗎?” 沙棠向地上縮著的花魁投去期待的目光,綁架她的人一定是知道進出這里的方法的! 珉姬搖搖頭,遺憾地說: “不記得……來到這的過程全都太模糊了,綁架我的人,更是沒有一點印象……就好像那個人被從我的記憶里有意剔除了?!?/br> “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點東西……” 沙棠的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他的腦袋有些脹脹的痛,那是他壓抑情緒的軀體化反應。 珉姬見沙棠情緒低落,忙補充道: “那個人經常送新的女孩來!明天也會繼續往這送人!你的話,應該可以見到他!” 沙棠眼睛一亮,這么說他只要等到明天,守在這等著抓那個人就可以了! “真是太謝謝您了!” 沙棠對珉姬連連鞠躬,他沒有白忙活!這一番努力還是有所收獲的。 這時背后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沙棠疑惑地回過頭,他記得自己明明把門外的人用面具的精神干擾力解決了。 他一轉過身,眼前對上的就是漆黑的銃口。 “咦……?” “砰!” 異常響亮的一聲,震得大地都在顫動,沙棠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彈到了墻角。 嗡鳴聲圍繞著他破碎的大腦,被血混成粉色的腦漿平鋪在他的身下。 紫色眼珠滾落到了一旁,他的頭顱被炸得稀碎,頭骨碎片散了一地,邊緣被火藥燒得焦黑。 “哎呀?” 一片朦朧之間,他卻如此清晰地聽到了雪山神明的驚呼聲。 維持了幾毫秒的清醒,他的意識便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