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嘗試
沙棠歇息的這幾天里,他先是霸占了鎮長家,之后他說要將這個宗教的經文進行修訂,從老主教那要來了經文原稿。 上次只是粗略地瞄了眼,具體內容他還沒看過。 他坐在桌前,翻開了經文。 一般來說,宗教經文都會記錄一些世界的起源和神的故事,雖然這些故事可信度較低,但也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 經文中寫著生命的誕生源自于最早期的第一位神明,而這個宗教的神,信仰著那位神明,得以凡人飛升。 他先是從牢獄中掙脫,獲得了最初級的自由,來到了這里,而后他走向更高的層級。 他被視為“長庚”,他的誕生只為讓擁有宿命的人們更快去往“天城。 沙棠從經文中提取了一些他覺得有用的訊息,然后記錄在了他的日記本上,順便將這本經文的名字改成了《古誕經》,這聽著就比《神經》合理多了。 關于書中提到的“牢獄”,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個牢獄,會不會是他本來在的世界? 沙棠手握鋼筆,筆尖懸在紙張上,墨水暈染在了角落,他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那滴黑藍的墨水逐漸擴散,模糊了他寫著的猜想。 這個猜想并非毫無根據,這個“神”知道九轉大腸的梗,還會整《神經》的活兒,怎么看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反倒和自己世界那的年輕人一樣,很會整花活兒。 那我是怎么回事?我也是本來在坐牢然后出獄了的? 沙棠的指尖敲擊著筆的側面,這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的第六感卻在否認。 畢竟比起“沙棠”,還是“劉止”過得更能讓他接受,他若是出獄,那就該比原來過得自由,怎么會被囚禁于雪山?他是劉止時都沒被那樣對待過。 他手指下意識用力,筆尖戳在了紙張上差點將筆尖壓壞。 不虧是邪教寫的東西啊,狗屁不通! 沙棠放松了手上的力氣,墨水染濕了紙張的一角,他將日記翻開到下一頁。 他現在要研究更重要的東西了,那就是修行。 沙棠的余光掃了眼桌上的面具,眉梢上挑。 這經文講的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但修行方式肯定是有價值的,至少這個神是真能搞出點東西。 他按照目錄翻過去,看到的第一眼,他的眉眼就皺得有棱有角。 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千奇百怪的虐殺方式。 這宗教的修行方式就是到處嘎人嗎? 沙棠回憶了下,小黑們確實都挺擅長嘎人的。 他細長的手指摩挲著泛黃的紙張,他一行一行地讀了過去,里面有一段寫著: 十三被看作是不吉利的數字,走過十三個臺階,抬頭便會見到絞刑架,晚餐入坐了十三人,便是有叛徒混入其中。 實際上,十三是復生的開始。 沙棠讀完了這一頁,他翻閱到第二面,標題為《十三所能窺見的迷題》: “快想起來…快??!”尖叫聲在我耳邊喧囂。 想不起來,怎么都想不起來…眼珠無序轉動著,無意中與濃稠墨色對上,他漆黑的眼看著我露出無聲嘲諷。 那是眼睛吧?還是什么類而不是的“物體”,注視著我。 該死!該死!怎么才能躲開他!我抬腳,他的腳底與我的粘連,他的身體如銀氧化般與周圍事物閃著明顯不同的光澤,為什么沒有人注意到?!每個人都被他跟著! 沙棠看著這一段,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有詭異的注視感沿著小腿爬上脊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微妙的感覺來源何處?他卻不得而知。 如此重復十三,是要我殺十三個人?還是要在十三點時殺?成功的話就能見到這個玩意兒? 沙棠放下了鋼筆,他需要做的筆記都做完了,現在只需要著手于這個“修行”,這的小黑們應該都修行過。 他朝門外喊了一聲: “來人!” 兩名小黑推開房門站在門口等待指示。 沙棠把修改過的經文交給了左邊的小黑,請他幫忙帶給主教,以后的經文都以這本為藍本進行更新。 然后他指揮右邊的小黑到自己面前來,沙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 “你修行了多久?可有什么成效?” 小黑惋惜地搖搖頭,答: “我已經修行了十三年整,嘗試過在十三點十三分進行儀式,在那個時間點上殺了十三人,卻還是……” 沙棠的眼神開始變得落寞,但這份情緒只在他眼底短暫地閃過,他不以為然地回答: “你們已經付出了努力,盡管這和我的預想有些出入,但你們始終沒有放棄參悟我的經文,這也是我選中你們的原因?!?/br> 小黑聞言期待地抬起了頭,他目光灼灼: “那,大人,我們究竟該怎么……” 沙棠抬手阻止了小黑的提問,他高深道: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br> 小黑緊張得繃直了身子,他生怕自己惹“神”動怒。 沙棠不慍反笑,做出大度的模樣: “待到時機成熟,我會親口告訴你們?!?/br> 小黑恍然大悟: “是!我明白!” 沙棠讓小黑退下,他在日記本上將他寫著的可能的修行方式全部排除,這些都是小黑們嘗試過的,可惜都不是正確答案。 詳細的虐殺過程,重復提起的十三,還有意義不明的迷題……究竟還能有什么可能? 沙棠眉心略低,面帶愁容,一番思索后,他遲疑地抬起頭,喃喃自語: “置死地而后生?” 是要救活瀕死的自己才能修行成功嗎? 這個方法小黑們還沒做過,值得一試! 夜晚一點時,沙棠以指教正確修行方式的名義將小黑們聚集到鎮子的空地上,這個宗教的人員分布算得上應有盡有,自然也不缺會醫療的信徒。 沙棠請上來一個幸運小黑,他接過一旁信徒雙手呈上的《古誕經》,翻開到那一頁,指著上面的割喉教程,對小黑說: “十三分時,把這個用在你自己身上試試?” “是!” 小黑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隨后抽出腰間的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頸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沙棠一聲令下,小黑用力一拉,頸動脈被毫不猶豫地撕裂,鮮血噴薄而出。 他越加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沙棠馬上在他身邊蹲下,扶起小黑的肩膀,觀察他的反應,歷聲命令道: “過來搶救他!” 其他小黑趕忙帶著醫療工具跪在沙棠身邊,他們急匆匆地把紗布壓在割喉了的小黑的傷口上,很快潔白的紗布就被鮮血浸透,然而血液還是在源源不斷地涌出體內。 “嘖!” 沙棠的手死死壓在紗布上,企圖給小黑多續幾分鐘的命,他期盼著奇跡的發生。 可惜,事實不如他意,短短幾分鐘,地上的小黑就只剩下眼珠能動,沙棠的手被鮮血染紅,他的衣擺也染上了地上的鮮紅。 信徒渾濁的眼珠注視著沙棠,沙棠焦急地問: “你看到什么了嗎?你眼前出現了什么?” 地上的人的眼睛逐漸恢復了光彩,血沫從他口中咳出,他似有什么話要說,卻還是一個字節也沒能發出。 路燈的照射下沙棠突然感覺到了某種東西的視線,他低下頭看向地面,除了血液就是投射下的影子,那信徒身下的黑影輕顫著,似流動的液體,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沙棠看呆了眼,他的目光凝固在那片陰影上,突然,周邊歸于平靜,影子恢復成了靜態,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信徒死了,他保持著看向眾人的模樣徹底斷了氣。 沙棠跪在那許久,直到膝下的血液冷卻,身邊的小黑們有些無助,他們拿著沾滿血的紗布不知所措。 沙棠的唇角噙著笑,那個迷題的真相,他大概猜到了,現在只需要反復多次的確認。 “他還差一點就能成功了?!?/br> 沙棠為死去的信徒合上眼睛,他站起身,撣去衣服上的灰塵。 “把他埋好立上墓碑,至于葬禮,就定在明年的今天吧?!?/br> 一位年齡尚小的小黑舉手問道: “大人,為什么是明年?” 沙棠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回道: “攢攢吧,人多熱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