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開口或者別的什么，但夏昭應該不會。

    她想表達的時候就會表達。

    夏昭歪過頭看他：“因為只是不再‘最喜歡’了，但不是‘不喜歡’了?！?/br>
    “而且，你覺不覺得每個人做的飯會有自己的味道?！?/br>
    她夾起一塊糖醋里脊，對著月光品鑒，一副專業大廚的模樣，“相同的配料，相同的做法，但做出來的食物就是會有不同——也可以說是食物中附著的情感不同?！?/br>
    宋朔微微點頭：“也有可能是火候、炊具、微量元素等細微差別?！?/br>
    “嘖?！毕恼咽栈乜曜?，無言看他，“你好歹是個導演，怎么這么沒有文藝細胞啊?！?/br>
    “我當時喜歡那家店，除了因為他家飯菜口味不錯，還因為那位大廚圓滾滾的，笑起來更圓，他還養了一只愛吃白菜的狗——雖然他總說那只狗不是他家的，但它總在那家店門口?！?/br>
    “店主不讓它進來，當時我坐在那家店里，轉過身就能看到它坐在門口搖尾巴?！?/br>
    “也不知道店主關店以后，那只愛吃白菜的狗去哪了?！?/br>
    宋朔低笑一聲：“我倒是覺得你說起這個還挺讓人意外的?！?/br>
    “哦？”夏昭塞了一口飯，含糊地說，“是我平日里看起來像冷血無情的女妖嗎？”

    “不是?！彼嗡份p輕搖頭，“只是我覺得你不太喜歡在人前表露情感?！?/br>
    “你說得對?！毕恼丫従徟ゎ^，咬著筷子露出一個有點陰森的笑，“所以，你沒發覺嗎，其實你已經……不是人了?！?/br>
    “哦?！彼嗡范似饻f給她，“趁熱喝一口?！?/br>
    他配合地問，“那我是什么？”

    夏昭：“……算了，沒意思，你繼續當人吧?！?/br>
    她憤憤端過湯碗喝湯。

    這里沒有什么人，夏昭說要加班，也不知道是加的什么班。

    宋朔回頭看了眼開了側門的施工現場，問夏昭：“還要多久？”

    “唔——”夏昭瞥了眼副本，他們的思路和之前的玩家不同，胡主任居然試圖給溺死的npc盧建平現場驗尸，還順便給蔣溪靈現場教學。

    胡主任無視了盧建平的死狀，用手指掰開他的嘴，展示給蔣溪靈看：“你看這里，他氣管里的淤泥……”

    “嘔——”盧建平干嘔了一聲，“大哥你捅我嗓子眼了！”

    “啊不好意思?！焙魅螌擂蔚乇苓^他吐出來的臟水，“之前也沒被患者投訴過，沒這個意識，不好意思哈?！?/br>
    夏昭忍住了翹起嘴角的沖動，掩飾般清了清嗓子：“看樣子挺順利的?！?/br>
    但如果他們在里面玩開心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嗯?！彼嗡吩谒磉呑?，“不著急?！?/br>
    “所以——”

    他起了個話頭，悄悄瞥了夏昭一眼，故作自然地問，“你現在還喜歡蘋果汁嗎？”

    夏昭眨了眨眼：“??？”

    “以前你哥沒做假期作業?！彼嗡窂澚藦澴旖?，像是想起了過去，“來找我求救抄作業，拿你當借口，把你也一起帶來了?！?/br>
    “在便利店，我請你喝飲料，我記得你拿的蘋果汁?！?/br>
    夏昭微微睜大眼：“哦——”

    “好像是有這回事?！?/br>
    她印象里以前確實見過宋朔很多次。

    夏熠是個交際花，在哪都會交到很多朋友，但從小學開始，他的朋友堆里宋朔就一直在。

    夏昭不怎么跟他們一起玩，所以對宋朔眼熟，卻沒怎么和他說過話。

    那次幫夏熠打掩護，讓他抄作業去，應該就是他們少有的交流中的一次。

    “你記到現在??？”夏昭有些意外，誠實地說，“但蘋果汁我還是愛喝?！?/br>
    宋朔笑了笑：“我記憶力很好?！?/br>
    他甚至還特意找了當年的牌子，不過，這就不用特地告訴她了。

    “希望你把記憶力分夏熠一點?！毕恼岩贿叧燥?，一邊含糊地說，“他晚上回家癱在沙發里就跟失憶了一樣，你問他白天穿的什么鞋他都能忘，我看遲早老年癡呆?！?/br>
    宋朔沒忍住笑起來。

    夏昭忽然扭頭看他：“對了，那你是什么都記得這么牢，還是特意把某些事記這么牢??？”

    宋朔：“……”

    夏昭伸出手指，懷疑地看他：“你不會當年……”

    “我當年對你很好奇?！彼嗡菲届o地接過話頭，“因為夏熠總是提你，他把你描述得像一個……認真起來能創造世界也能毀滅世界的外星高等生物?！?/br>
    “所以我一直對你很好奇?！?/br>
    “哦——好奇?！毕恼淹崃送犷^，“那你臉紅什么?！?/br>
    “沒有?！彼嗡飞裆?，根本不上當，“我不會臉紅?！?/br>
    “嗯?！毕恼盐⑽Ⅻc頭，“準確來說，是耳朵紅?！?/br>
    宋朔僵硬地伸手按住了耳朵。

    “哼哼——”夏昭得意地笑了兩聲，“怎么樣，我小時候很可愛吧？”

    宋朔閉上眼沒吭聲。

    副本里的玩家還在雞飛狗跳地尋找出路，兩個人在夜空下打發時間一樣聊了不少過去的事。

    包括夏昭以前不知道的事——像是當年他們班表演節目，夏熠說不想看，帶特意帶了單反相機來看，但拍照的時候沒揭開鏡頭蓋，連拍二十多張全是黑的。

    魔法少女兔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