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航航出事那天夜晚的再現，此時地面的法陣，已經只差最后一筆。

    宋朔不清楚其他人是否也在這些角色的身體里，他試著開口, 但無法發聲，似乎副本此刻只能讓他做一個看客。

    他無法阻止林航航畫下這最后一筆, 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將陣法最后一個圓閉合。

    宋朔一點點嘗試著獲取身體的主動權, 他只能稍稍cao縱眼珠的轉向和呼吸的節奏。他無奈盯著眼前完整的魔法陣，這里是副本, 發生什么都有可能。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但什么都沒發生。

    “什么啊, 一點都沒作用啊?！庇腥说穆曇魪乃^頂傳來, 一片陰影落下在他眼前。

    宋朔抬起眼——林航航的劉海太長，他只能從垂落的發絲間隙看過去。

    跟他說話的人是趙毅。

    不是有著趙毅身份的獼猴桃, 那張臉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在照片上看到的趙毅。

    “喂，你這畫的對不對啊?！壁w毅盯著他，說話的時候露出小半顆虎牙，“你不說會召喚惡魔嗎？一點反應都沒有啊?！?/br>
    有人笑起來，宋朔艱難地轉動眼珠看過去，是錢爾。

    “你還真信他能叫出來??？”錢爾坐在桌子上，“真行，我說我是秦始皇你信不信??？”

    “滾你的?！壁w毅好笑地罵一聲，“我這不是看他說得跟真的一樣嗎？”

    “哎呀行了?！睂O散站得稍遠，看起來有點焦躁，“畫完了就快點走吧！萬一被保安抓到了要吃處分的！”

    “怕什么——”趙毅滿不在乎，嘻嘻哈哈地笑起來，“你看他慫的?！?/br>
    “什么叫慫！”孫散氣不打一處來，“也就你們幾個閑的，還愿意晚上陪他來畫什么魔法陣，他也病你們也跟著陪??？”

    “這不是為了他好嗎？”趙毅嬉皮笑臉，“讓他試試，他才能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br>
    “省得一天到晚畫這些玩意咒咱們?！?/br>
    趙毅把一盒紅粉筆丟到他面前，“畫啊，你接著畫，畫個夠畫到死心，我看看今天會不會有什么大惡魔來幫你?！?/br>
    周吾笑起來：“悠著點，小心他跟老田告狀，那老女人可愛多管閑事了?！?/br>
    “告什么狀??？”趙毅嗤笑一聲，蹲下來看他，“我打你了嗎？我罵你了嗎？你跟老田說什么呢，說我逼著你畫畫，畫你最愛的魔法陣？”

    他自己噗呲一聲笑出來，拍了拍對方的臉，林航航閃身躲過，“別搞什么大惡魔了，林航航你這小白臉，頂多搞搞魔法少女變身?！?/br>
    幾個少年哄笑著，林航航張了張嘴。

    宋朔聽見他說：“他存在的?！?/br>
    “只是還差……”

    “差什么？”趙毅不屑地冷哼一聲，“晚上也到了，陣法也畫了，你現在又說差什么？一次性說完??！”

    “還是你就是不死心？”

    林航航沉默了半晌，最終，他張開了嘴，說出了那個詞語：“祭品?！?/br>
    他抬起眼，格外黑的眼眸盯住了對方，“召喚惡魔，必須要有祭品?！?/br>
    趙毅下意識倒退了一步，但他意識到自己居然產生了一瞬間的畏懼，更加惱怒地罵了一聲臟話：“你嚇唬誰呢！”

    林航航又低下頭：“我沒有嚇唬誰?！?/br>
    “陣法上要寫上祭品的名字，然后……”

    周吾拎著他課桌里的書，隨意翻了兩頁，蹲到他面前：“然后惡魔會帶走他的生命，完成儀式降臨，對吧？”

    他也不介意林航航默不作聲，輕笑一聲追問，“林航航，你想要誰當祭品??？我們這幾個人里，你最恨誰?！?/br>
    林航航盯著地面，沒有回答。

    教室里安靜下來，還是周吾笑起來打破了沉默：“我猜是你啊趙毅，平時就你最囂張?！?/br>
    “放你的屁！”趙毅有些氣急敗壞，“他敢嗎！他有這個膽子嗎？”

    周吾哈哈大笑：“還急了?！?/br>
    “你不是不信嗎？”

    “我呸！我當然不信！我就是覺得晦氣！”趙毅齜了齜牙，瞪著林航航威脅，“寫啊，寫名字，就寫你自己的名字?！?/br>
    他抬腳把紅粉筆踹到他面前，“怎么，你慫了？”

    “不是想見路西法嗎，你下地獄去見他唄！”

    林航航面無表情地一點點扣著手里的紅粉筆，他沒多少抗拒，一筆一劃寫下一個“林”。

    正要寫到第二個字，周吾制止了他：“算了吧?！?/br>
    他笑瞇瞇地蹲下來，盯著林航航的眼睛，“他還想看路西法呢，他當了祭品，惡魔出來了給誰看??？”

    這話聽起來倒是溫柔，但宋朔并不相信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

    趙毅翻了個白眼：“你出來當好人了，那你說寫誰，寫你??？”

    周吾意有所指地說：“林紅霞?！?/br>
    林航航一瞬間捏緊了手里的粉筆，趙毅還一臉不明所以：“林紅霞誰啊，名字這么土？”

    “他媽啊?！敝芪崮樕闲θ莶粶p，“我在家長聯系簿上看見的。林航航，她都不管你，你不恨她嗎？”

    “把她的名字寫上去，不是正好……”

    魔法少女兔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