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臺上,白奧特低聲問坐在一旁的米斯特:“頭兒,他們這跳的是什么舞蹈?” 米斯特在全世界各地都進行過部署,執行過無數任務,他是全隊里公認最見多識廣的人。 “這是w國原始部落的一種戰舞,以前部落捕獵全靠戰士,因為武器簡陋,捕獵猛禽的時候會有很高的危險性,因此但凡要去捕獵大型獵物時,出發前部落的人都會在祭司的帶領下為部落戰士跳這支舞,祈禱上天庇佑,讓他們安全歸來?!?/br> 他歪了歪腦袋,若是有所思道:“有意思,他們居然為兩個外國人跳這種舞,這邊的人一般不會為外人跳的,只會為自己的族人跳?!?/br> 白奧特仿佛明白了什么:“噢!那么就是說他們把李和佟當做是自己的族人了?” 米斯特說:“好像是這么個意思?!?/br> 戰舞跳完,部長親自為李正和佟志授勛。 之后是午餐會。 米斯特和白奧特倆人找到李正和佟志。 前者伸出手來:“李,你很年輕,驚訝于和你年輕完全不相匹配的戰術素養,這一杯我敬你,這次我的隊員能安全回來,你居功至偉!” 說完,舉起酒杯。 李正和佟志也舉杯,和米斯特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 喝完酒,米斯特說:“但愿我們不會以敵對的身份在戰場上相遇?!?/br> 李正用純正的英文回答:“我想這個問題不該你這個特種部隊的指揮官來回答,而是你們的政客來做決定。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至于當朋友,還是當豺狼,不是我們說了算,是你們說了算!” 第0639章 李正的決定 “聽說李班長要退伍了?” “聽誰瞎說的?他那種人能退伍?你也不看看他幾個一等功了,這次去非洲回來又立了功,人家那邊還將授予外國軍人最高檔次的‘勇士勛章’給了他,就這種資歷,留下妥妥提干!” “那也不一定,人各有志。我聽說人家入伍前就是東海大學的,老兵們說他是當年所有同期士兵里學歷和學習最好的一個,保研的呢!” “嚇!保研還來當兵???我以為為了保研才來當兵?!?/br> “你以為是你???當個兵還看那點個人利益看得那么重?!?/br> “我看吶,部隊怎么可能放他走?他是全旅目前最牛的狙擊手了吧?留下來當個教官都能帶出不少人才來?!?/br> “別爭了……你們看,李班長從旅部回來了?!?/br> 幾個特偵營的兵在曬衣場上曬衣服的時候小聲議論著李正,當兵的同樣有家長里短有私下碎碎念,兵們閑暇的時候什么都能侃一通,有時候是地方上的事,有時候是所在部隊最近的熱點。 說到熱點,李正就是最近全旅最紅最熱的人。 兩年半兵齡,一等功到手,二等功也有,出國維和,到w國任教官,代表部隊出征“蜂鳥”國際狙擊手比賽兵拿下多個單項第一。 這些成績,擱在任何一個普通一兵身上別說兩年服役期,十幾年老士官能達到其中一項都會與有榮焉。 偏偏最離奇是,聽說李正要退伍了。 這讓許多人都覺得這絕對是個假新聞。 但透露消息的人一口唾沫一口釘地發誓,說他旅部里有人,李正退伍的手續已經辦妥,退伍命令獲得了批準,很快就要離開部隊回家去了。 幾個兵順著營區大門朝南的方向望去,那里的路是通往旅部的,兩小時前,在訓練場上指導狙擊手訓練的李正忽然被通訊員叫走,說是旅部來電話,讓他去一趟。 這一去,倆小時了。 二樓曬衣場上的兵好奇地聚攏在圍欄后頭,看著李正從大門進來,樓下傳出個聲音:“李正!你過來一下!” 大家聽出那是副連長佟志的聲音,于是好奇地將腦袋伸出去朝下看。 果然看見了佟志站在一樓值班崗前面,臉上都是黑氣,似乎情緒不大好。 李正小跑過去,跟著佟志上了二樓去了連部辦公室,然后門被關上,什么都看不見了。 幾個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覺得有事發生。 其中一個膽大點的說:“要不要……” 另外一個稍微大膽點的看看左右的戰友,最后說:“你們去我也去要死一起死,要罰一塊罰?!?/br> 其余倆人猛地點頭,“嗯”了一聲,算是交了投名狀。 四人輕手輕腳穿過走廊,最后來到連部辦公室的門旁。 連部辦公室在二樓右邊第一間,過去就是文書的檔案室,再過去是小會議室,小會議室里頭連著連長和指導員的小寢室,樓梯左邊則是二排的排房。 一樓是一排和二排,三樓是三排和電教室、武器庫。 中午是休息時間,不過特偵營這邊中午通常不休息,幾個兵是因為今天幫廚所以才有空趁機搞搞個人衛生,到曬衣場將洗干凈的衣服掛上去曬曬。 所以樓道里靜悄悄的,沒人。 因為很靜,所以幾人清晰地聽見了副連長在辦公室里分貝極大的聲音。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連隊對你不好???還是對不起你???你非得要退伍!退伍退伍!你就那么喜歡回地方花花世界去?!你女朋友都當兵了,現在都在軍校里了,將來你也上軍校,出來不正好嗎?” “副連長……” “別叫我副連長,你還知道我是你副連長了?你說,我是怎么對你說的,又是怎么對你的?從非洲回來的時候,路上我就說了,你回去只要想留,我立馬讓連長給旅里打報告,別說一天,半天功夫不用就能批下來讓你留隊,三天內我親自幫你跑集團軍那邊,保證搬下提干名額來!” “副連長,我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哦……我知道了,是咱們當兵掙錢沒你將來當律師掙得多?或者沒你高校里當教授掙得多?李正,我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看中名利的人,對你實在太失望了……” …… 門外幾個小子聽了,對這個消息感到驚愕不已。 李正居然真的放棄提干,退伍回家? 不過,副連長的話又讓其中一個兵有些不滿。 “嗨!瞧咱們副連長,道德綁架了不是?” “你懂個屁!那是欣賞,是器重,是惋惜!” “噓——小聲點……” 幾人貼著樓梯旁的墻根屏住呼吸聽著,將里頭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早把什么“不該聽的不聽”這事給拋諸腦后了。 李正在辦公室里待了足足十多分鐘,十多分鐘里頭,一直是副連長佟志在質問,而前者總是那句話——“我有苦衷”…… 聽到最后,幾人還是怕被發現,直接開溜回曬衣場去了。 回到曬衣場,大家默默曬衣服。 到臨了,忽然有人問了句:“你們說……李班長有什么苦衷?” …… 季志照敲了旅長辦公室的門,幾乎敲了之后就直接擰門把開門進去,沒等里頭喊“進來”。 “旅長!你怎么把李正放走了???” 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他甚至忘了敬禮,連基本的條令都忘了。 莊嚴抬起頭,看到面前這個滿頭大汗的連長,然后朝茶幾沙發那邊示意了一下。 “大呼小叫做什么?去那邊坐!” 季志照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走到沙發旁坐下。 莊嚴過來給他遞過去一杯水說:“怎么?想不明白?” 季志照接過水,一頭一臉的郁悶道:“不明白……” 接著又道:“旅長,咱們特偵一連是突擊隊性質,你說過要三年實現全士官化,現在已經快到三年的期限了,正是關鍵的時候,最后這一批招的新兵都是挑選過的好苗子,能不能培養出好的軍事素質就看連里的骨干水平如何,李正是咱們旅甚至全軍頂尖的狙擊手,他留下來明年提干,至少能在這里干半年,發揮的作用不是一般的大……現在讓他走……” “怎么?人家是按照國家兵役法來應征入伍,也是按照相關規定合理退役,你還能強留人家不成?” 莊嚴反問讓季志照頓時語塞,只能頭一低,悶頭喝水不做聲,但能看出還是非常想不通。 莊嚴又道:“一個部隊是一個戰斗團體,你不能只看一個人的能量,是要團體合作,少了李正,你們特偵一連就搞不起來了?如果你是這樣的想法,你這個主官是不是該檢討檢討自己了?” 季志照急了:“可……可……但我就是覺得惋惜?!?/br> 莊嚴說:“惋惜歸惋惜,惋惜就要違反規定把人家留下?” 他的口氣緩和了一些:“我和李正談過了,他目前是有心結,忠孝兩難全,何況讀了那么多年的法律,就這么放棄了你讓他怎么過自己的那關?你們一個個連隊主官甚至我們旅里有些干部張嘴就要求別人奉獻,說別人應該留下,但你們想過他自己的想法沒有?” 季志照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的確,這件事上我是從連隊從營里的角度去看問題,沒有想過李正自己的感受……” 莊嚴說:“一個人能在部隊里埋頭苦干,前提是必須他自己是心甘情愿,自己認為要的就是這種人生,而不是你們替他做決定。李正現在是迷茫期,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以前想當律師想當老師,可當了兩年兵,他也發現自己有些變化,所以他需要的是時間,需要時間去想清楚,給他點時間吧,他會想明白的?!?/br> 季志照說:“可他要退伍了?!?/br> 莊嚴說:“不知道我們特戰旅有權特招嗎?他要是想明白真想回來,還不是我去軍里申請一道命令的問題?” 季志照說:“可他要是保研,留校,過了法考拿了律師資格,還會回來?” 莊嚴笑了:“要對部隊有信心,你看看,你不也很喜歡部隊生活嗎?記住了,沒試過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既然李正想要去試試,就讓他去試試吧。相信我,他早晚會回來的?!?/br> 季志照見旅長說得篤定,雙眼一亮:“真的?” 莊嚴說:“我說的話,什么時候沒實現過?趕緊回去,準備好歡送會,李正好歹是個功臣,走的時候要讓人家風風光光的,這兩年他吃了不少苦,給他留個念想。你不是想要他回來嗎?那就把他弄哭,讓他回家后只要躺在床上合上眼都想起你們,念你們的好,你還擔心他不回來?” 新征途 第0640章 回家第一天就遇到事 午后,某十八線小縣城的小學。 學校北面有一處教工樓,建于八十年代末,后來取消福利分房,這里就成了那個時代的絕唱。 從校園進入教工樓有個小門,里頭是個很小的院子,地頭雖不大,但卻有個小門房,門房邊種著一棵大樹,雖然教工樓面積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弄這么個玩意還能安置一下教職員工的家屬,一舉兩個。 王老頭坐在門房前的躺椅里,手里拿著蒲扇一邊搖一邊半瞇著眼打盹,作為門衛,他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職責,因為進入小學還要一道門,那里有比他更年輕力壯的保安把守。 他是教職員工的親戚,在這里看宿舍大門已經二十多年了,可謂是兢兢業業。 忽然,王老頭瞇著的眼縫中掃到有個人影朝這邊走來,他懶洋洋地撐開眼,身體甚至都舍不得動一下,轉動著眼珠子去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