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說完,轉向那些還在整理床鋪的偵察兵們大聲道:“你們知道這位老兵是誰嗎?跟你們說,別看老班長是個上士,他是這個一排的代理排長!是咱們全集團軍槍法最好的狙擊手,往后你們誰要想玩好狙擊槍,那就得找侯排長,得拜他為師了!” 野戰部隊都敬佩訓練好的人,偵察兵更是如此,聽說侯軍是最牛的狙擊手,立馬都站直了,隔著床鋪一個個喊著“排長好”。 這一聲聲問好,把侯軍叫得心里那一個叫滋潤,但臉上還得端著,一揮手,擺出不耐煩的樣子對劉益暉說:“我說你個劉天王,第一天來就把我架火上烤是吧?” 說完,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對了,你們偵察營這回過來,我看來看去就兩個一毛一,沒給我們派個連長啥的?” 一毛一是少尉的意思,部隊的叫法。 劉益暉說:“連咱們營長和教導員轉業,連長嘛,去了一營,給倆排長過來算不錯啦?!?/br> 侯軍問:“那咱們連隊誰當連長???我看那個陳參謀也不像是來當連長的樣,倒像是暫代幾天職務?!?/br> 劉益暉說:“他???他就是來負責送我們過來的,據說就是暫代,咱們師這次改編動靜太大了,很多干部都因為專業不對口,年齡差不多都讓轉業了,我告訴你,就連咱們連隊很多老兵,都提早復員了?!?/br> 聽了劉益暉的話,侯軍撓了撓腦袋,說:“你們連的二班長,也走了?” 他口中的偵察營武裝偵察連的二班長,也是個訓練尖子,以前集訓過,跟自己一樣是個上士。 劉益暉說:“是呀,我也奇怪,咱們二班長槍法雖然沒侯排你厲害,但他好歹是師里的偵察專業能手呀,我也沒鬧明白,這挑選的標準是啥,居然讓二班長復員了?!?/br> 侯軍一頭霧水,喃喃道:“邪了門了?!?/br> 劉益暉又說:“不過我們連長好像說過,說是特種作戰和傳統偵察有很大的區別,咱們這以前那套未必適合,要重新學?!?/br> 倆人正說著,外頭傳來了集合哨聲。 大家趕緊放下手里的活計,紛紛拿起腰帶帽子跑出去籃球場上集合。 等人都齊了,陳參謀拿著名冊開始點名。 “侯軍!” “到!” “劉益暉!” “到!” “李正!” “到!” …… 點完名,陳參謀收起花名冊,目光劃過前排士兵的臉。 “我嘛,就是個暫時過渡的角色,在四連就待一段時間,具體時間多長,我也說不準,咱們這次改編,干部很缺,步兵改特戰,不瞞大家,我也是頭一遭見,所以這段時間,我會組織大家保持日常訓練,至于訓練的科目,回頭到小會議室咱們這些連隊干部和班排長們都談談自己的意見,最后再確定,炊事班那邊我交待了,今晚咱們加菜,好好吃點,你們這些原四連的兵要幫助一下偵察營那邊過來的新同志,帶他們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今晚就不安排訓練了,連部的會議結束后,各排組織開一下會,大家相互認識認識,以后都是一個鍋里勺飯吃的戰友,得相互幫助,好了,我就不啰嗦了,解散!” 參謀老陳很是干脆,跟之前指導員老彭比起來,講話干凈利落到令人發指。 吃飯前,干部和班長都去了連部小會議室開會,臨出門前,侯軍為了不讓自己手下這幫兔崽子沒事干,于是讓他們拿出米袋和沙子,又蹲在走廊墻根下穿米粒去了。 劉益暉離開前,也讓自己手下那十多個偵察兵去后面撿磚頭,撿回來也在走廊上依次排開,在那里頂磚塊。 這個場景其實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原四連的兵一個個端著盤子拿著針線在穿米粒,而他們身后,一行過去都是偵察兵,每個人都背著手,用額頭將一塊火磚頂在墻上。 偵察兵們穿著體能服,個個身上肌rou爆棚,和那些拿著針線坐在臉盆前面穿米粒的步兵們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步兵們看著偵察兵頂磚頭,都感覺自己的頭皮在發麻。 偵察兵們看著自己的步兵戰友在穿米粒,都覺得這幫人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最后,一個叫做袁天華的偵察兵終于忍不住了,對坐在自己身旁穿米粒的李正說:“我說你們步兵連就練這個?將來退伍了是要去刺繡是吧?” 他這話一說,馬上引來其他偵察兵的一通狂笑。 第0181章 三足鼎立 就這樣,偵察兵和步兵們鬧開了。 有時候就這樣,年輕人嘛,誰都不服誰,誰都好勝。 步兵們知道偵察兵們拳腳功夫厲害,但說到槍法,神槍手四連的兵,又服過誰? 你說你們頂磚頭就頂磚頭,我們穿我們的米粒就算了,沒事你們閑得慌還來嘲笑我們穿米粒的? 魏胖子立馬回懟了:“少頂點磚,費腦殼?!?/br> 一句話就點燃了戰火。 雙方立馬你一言我一語,從相互嘲笑到最后相互叫陣。 “那個誰叮磚頭費腦子的胖子,出來,到草坪上練幾動,我讓你三招不還手!” “那個說穿米粒是刺繡的出來,我們到靶場去打幾槍,看看誰成績好!” “小步兵也敢囂張,怕是沒見識過我們偵察兵的厲害吧!” “學個偵察專業就把你牛得,你咋不上天呢!偵察兵咋了?偵察兵練槍法都不敢跟步兵比,還吹什么牛皮!” “誰說不敢?” “敢就來呀!” “來就來!” “誰怕誰!” 最后是開會回來的侯軍壓下了這次火藥味十足的場面。 “都吃飽了撐著是吧?!精力旺盛是吧???” 他先罵了一通原一排的兵。 “都別穿了,我看你們這幾天是閑慌了,都回排房拿你們的背囊,出來集合,跑個五公里讓你們消消火?!?/br> 等罰了自己的兵,他又轉向了那幫偵察兵。 “偵察兵了不起了是吧?偵察兵就能嘲笑別人了是吧?很能打了是吧?你們再厲害,戰場上也要靠步兵奪取陣地!牛什么牛???你們的班長都沒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你們剛來第一天就要擺譜?我跟你們說,別將偵察營那一套帶來我這,我侯軍不吃這套!” 侯軍這人吧,別看牛逼轟轟誰都敢cao一嘴的,他還真有這能耐和資格。 師里所有涉及涉及科目的尖子比武集訓,他都是教官之一。 在e師的尖子里,沒誰不認識侯軍。 不說遠的,眼前這劉益暉就在他手下當過集訓隊學員。 見侯軍冒火,劉益暉上來就朝著自己的兵吼:“咱們來了這里以后就是一個連隊一個排的兄弟,第一天你們就鬧矛盾?看來是吃撐了,要消化消化!” 他指指籃球場。 “都有了,放下磚,去籃球場那里拳頭俯臥撐準備!” 偵察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去了cao場,乖乖在那里趴下,拳頭撐地。 “自己數數,做夠兩百個!” 那幫偵察兵又乖乖地開始數數。 “一……” “二……” “三……” 劉益暉的目光從籃球場上移了回來,換了個笑臉對侯軍說:“老班長你就不要跟這幫新兵蛋子計較了,咱們營被拆散了,他們心里不好受?!?/br> 侯軍的老兵性子霍一下躥上來了,嘴里一點不客氣:“不好受?他娘的誰好受了?你知道我在四連待了多少年嗎?八年多快九年了!說沒就沒了,跟我一年入伍的連長老謝,一道命令就卷鋪蓋滾蛋去了裝甲合成旅那邊,我特么滿肚子都跟燒了一鍋鐵水似的,我跟誰撒氣去?!” 劉益暉沉默了。 侯軍罵得雖然難聽。 可他說的是實話。 要說難受,估計也沒人比侯軍這個老兵更難受的。 又過了一天,忽然又送來了一批兵。 侯軍一看就愣了。 這批送過來的是原來團里特務連的兵。 看來原本是團首長心頭rou之一的特務連也沒逃過被拆分的命運。 大家都一個團的,都熟,一見面都不勝唏噓。 連隊都沒了,將來怎么組合都不知道。 目前看來大家是在一個連隊里,只不過到底是幾連,到底是歸屬什么專業的連隊,都不清楚。 雖然對于改編在最終結果心里都沒數,可訓練卻不能停。 陳參謀是個聰明人,位置擺得正。 他知道自己是臨時來這里管管這個四連的,頂多一頭半個月就得離開,所以也沒那種團參謀的架子,凡事都找連里的骨干和班長、排長之類商量,暫時的訓練計劃,還有專業訓練,都做出方案來。 原則上是這樣,反正都知道將來是要改成特戰旅的了,那么往特戰專業上靠準沒錯。 連里的骨干就要發揮所長了。 像侯軍這種頂尖狙擊手,當仁不讓就負責連里的射擊訓練。 新來的原偵察營排長田增齊,負責連隊的偵察專業訓練。 至于共同科目,步兵偵察兵都一個卵樣,統一強度統一時間,一起混合訓練就是。 事實證明而來陳參謀這個做法十分英明,不同連隊不同專業的所有班長骨干和干部都覺得這位參謀足夠尊重大家,都愿意配合工作。 如果陳參謀擺架子,在這種時期估計還真會抓瞎。 兵都很認老領導,都有一種“我生是x連的人,死是x連的死人”這種想法。 只要在一個連隊待個一兩年,幾乎這輩子提起來都說我是哪個哪個連隊的兵,都說自己最早的那個番號,后面調動那會另外說明,分得很清楚。 外來的干部沒有一段日子的相處,說白了很難指得動連隊里的老兵油子和骨干。 這就是為什么說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