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白道低頭看向燈青,似是詢問:“是么……” 燈青對上他的目光,探尋地看了須臾,心思卻完全落到了別處,好奇地湊到他面前:“哎?怎么覺得你這幾日好像沒有之前好看了?” “有么……”白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夏之秋側目來看了幾眼:“好像還真是,燈青常在我耳邊說你時而有些不一樣,看來是有一些?!?/br> “而且總是幾日不見常常會變得不太開心,就像現在這個樣子,話少,也不怎么理人,和姑爺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br> 燈青這么一說,夏之秋當即有些憂心:“白道,是不是楚藏讓你辦的差事很難???你每晚都睡幾個時辰?吃得飽飯么?” 為了不讓夏之秋淋到雨,白道努力把傘往最外側偏,認真應她的問:“不難,吃得飽,也睡得飽?!?/br> 傘不大,三人就這么一步步往國師府挪,路上話說得多了,氣氛漸而松快起來,白道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多了起來。 這場雨下了很久,三人抵達府上時還未歇。白道立于府門之間,油紙傘微微垂于身前,遠遠望著燈青扶夏之秋回屋的身影,臉上仍存著方才淺淺的笑。 然而笑容之外,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闊圓傘蓋之后,男子左臂赫然不見,斷臂之處,雨跡斑斑。 -------------------- 第206章 青松落色 ========================== 國喪臨至,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種肅穆的氣氛中,所有的宮人似乎都很忙,可又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群龍無首,風雨飄搖,邊境之國又開始蠢蠢欲動,誰也不知道過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這座無主之國又將走入怎樣的結局。 一切都是未知數,將暗不暗,未明不明,等待所有人的是幽夜還是黎明,尚無定論。 早在孟卷舒還在世時,江令橋就已經被劃進了國師府,而這件事江令橋直到她死后才知曉,她是計劃好了一切才安然赴死的。 江令橋已經不再整日蒙面了,也沒有什么必要了。從前面紗之用是隱去面容,免得被楚藏認出來牽連到孟卷舒,可是如今她已經死了,連個全尸都沒有,聽說身子倒在龍榻上,頭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出去好遠。 江令橋不敢去想那樣一個殷紅的場面。 而關于貴妃那些難聽的傳言,宮里盛行過一段時間,三人言而成虎,越傳越難以入耳,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者,將事實歪曲得不成樣子,江令橋氣不過,也聽不下,同他們唇槍舌戰過幾回,所幸的是都占了上風,所哀的是自己也成了旁人泄憤的靶子。 “你是誰?模樣沒怎么見過,新來的吧?居然也敢在我們面前放肆,還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卑貴賤,什么叫做夾著尾巴做人??!” “誰家的狗不拴好了,跑到這里丟主子的臉!那個女人究竟給過你什么好處能讓你這么護著她?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了么!” 難聽的話聽多了,如今江令橋也可以信手拈來:“那她是剖了你的狼心狗肺還是往你腦袋里灌了水,你要這么針對她!” “我說我的,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閑事!” “說話這么臭,你中午吃的是飯還是糞???” “你!我還就說她了!孟卷舒就是個不要臉的臭婊子,什么男人都睡,□□胚子連宮里的內侍都不放過!男人撒泡尿都要跑過去舔干凈!” “呵!看不出來你懂得挺多,是不是都試過???說說吧,最喜歡哪一種???” 那女監氣得臉發白:“你算老幾,居然敢在這里撒野!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跪下給我道歉,就別想站著從這里走出去!” 她似乎是周圍一群內侍女監的頭頭,插著腰,臉上扭著冷笑:“他們可都是做力氣活的,有些身手,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趁早乖乖求饒!” “好??!”江令橋挽起袖子等她,“我可太想嘗嘗罰酒的滋味了!” “這是你自找的!”女監面色一陰,低聲怒喝道,“都給我上!別手下留情,我要把那能說會道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話罷,十幾個內侍女監一窩蜂涌上前,張牙舞爪地撲向江令橋。江令橋掃眼過去,這樣三五成群結成的一伙人,平日里怕是沒少作jian犯科,也不必留情了。 她歪了歪頭,指節微微作響,那雙眸子里升騰著許久未見的陰鷙的光,而后一旋身躍入人群中,衣袂如花瓣散開來,很快便看不見身影。 宮里做事的人比起天生的刺客可差太多了,打起架來和地痞流氓沒什么兩樣,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欺負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還行,可一旦遇到練家子就只有挨揍的份。沒多大功夫,江令橋腳邊就堪堪倒下了一圈人,個個斷了骨頭般躺在地上直吸冷氣,話都說不出一句來。 她抬眸望向那個女監,眼里閃著挑釁的意味。 “你……你想干嘛……”女監步步后退。 江令橋上前,擒住她的胳膊向后一掖,登時便教她動彈不得。 “我算老幾?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小輩罷了……”她的語氣越來越冷,“不過你聽好了,我叫江望秋,曾是琴嫣殿的宮人,也是貴妃娘娘手下的女監,日后若再讓我聽到誰在后面亂嚼舌根,看我不把他的嘴撕爛!” 女監聞之,身子一顫。 然而,話音才落,不知何處飄來一道尖細而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