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晏殷后來會病倒,都在霍羨春的意料之中。 霍羨春意外的是,這廝現在才病倒。 畢竟又是受傷,又是泡水,在那寒潭池水里摸索一只錦囊摸上好幾個時辰,接著又燒傷了右手。 這般水里來火里去,又傷又病還不眠不休。 他就算是天上的活神仙,也得被拽下凡塵來大病一場。 * 阿序的生辰日到了。 織霧私底下編織了好幾只胖螞蚱送給他。 阿序的神色卻變得有些不太對。 織霧略有些遲疑,“阿序,你怎么了,可是不喜歡?” 她笑了笑,接著又拿出了一雙新鞋,“這才是送給阿序的禮物?!?/br> 方才那些只是逗趣罷了。 她和他相識數年,又互幫互助。 哪怕他失憶了,她也仍舊待他如舊,并不會改變彼此之間的情誼。 阿序壓抑下那陣不適之后,與她說笑幾句。 可他末了卻還是難受得厲害,被藥鋪里的老師父給攙扶了進去。 “頭……好疼……” 阿序疼得直不起身。 老師父沖著織霧為難道:“他這是……舊疾犯了?!?/br> 老師父說,只要喝點緩解頭疼的藥就可以了。 老師父道阿序需要休息,讓織霧晚些時候再來。 織霧唯恐耽擱了對方緩解病情,只能先行離開。 待她人走之后,老師父便端來了一碗藥,他扶起榻上的阿序,正要喂下去,卻見對方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阿序似乎緩解了許多。 他的神色從痛苦,漸漸恢復得平靜。 “師父……” 阿序說:“其實我一直都是要想起來的……” “是您老人家每個月在我頭疼時,都要端來一碗失憶藥來為我鞏固,是不是?” 老師父聞言,臉色霎時一變。 阿序笑了笑,“真是可笑?!?/br> “陛下以為,我失憶了就會忘記小姐嗎?” “小姐……一定很疼吧?!?/br> 阿序眼底充滿自嘲,“我竟然踩了小姐的手指?!?/br> “我真該死啊……” “現在能時常見到小姐很好?!?/br> “不過,過去的記憶我也不想再忘記了……” 他說完,便撥開了老師父的手指,將那藥碗直接摔碎。 …… 織霧回去以后便聽見極擅長打探消息的沉香小聲嘀咕天子病了。 她心不在焉地喝茶,一旁禾衣卻問:“小姐在喝什么?我還沒倒茶呢?!?/br> 織霧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杯子里是空的。 她略顯尷尬地放下了茶杯,語氣輕道:“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會病了?” 沉香搖了搖頭,“不知道,聽說是太久沒有休息過了,累出來的吧?!?/br> 織霧卻忽然想到晏殷手腕上的黑玉棺材。 她想那樣晦氣的東西,他日日都戴在身上,哪里會有不生病的道理? 隔幾日,宮里便忽然來人到了玉山侯府,說是宮里有人要見織霧。 織霧見了來人,詢問過后才知曉不是天子要見她,而是霍羨春要見她。 織霧跟著人進了宮后,霍羨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心想果真是個絕色。 他難免在心頭腹誹天子原來是個好色的,尋常不動心,非得要生得如此尤物模樣的才會動心。 “顧小姐,都好幾日了,陛下都還是喝不下任何藥,他雖意識昏沉,可防人之心頗重……” 旁人灌藥也灌不下,什么手段也都使了。 霍羨春再是神通,也沒有那等不喝藥就可以令人不藥而愈的法子。 他只得找找能夠讓天子看得進眼里的人嘗試,這么一打聽,就聽說天子忽然給那玉山侯府里一女子送了許多東西。 “顧小姐若和陛下有幾分情分,能否試試,勸他喝一些藥?” 織霧詫異,她聽到晏殷生病已經是好幾日前的事情,她以為……以為對方眼下早就該好了。 霍羨春知曉她的想法之后幾乎都要氣笑。 “好?” “這樣繼續下去,陛下能多活兩年都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br> 織霧心頭驀地一跳,愈發難以相信。 “怎會如此?” 霍羨春道:“他這些年……活得很痛苦吧,這樣早早死掉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織霧怔了一瞬,接著頓時語氣惱道:“霍郎中怎可說這種晦氣話?” 霍羨春愣住。 他竟還是第一次被一個軟綿綿的小姐兇,有點……不適應。 他撓了撓頭,“我又沒有撒謊?!?/br> “從那顧盼清死后,他就再沒了求生意志,可卻又怕會忘記了她,茍延殘喘至今,已經很不容易了?!?/br> “瞧他天天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直接……” 他說著低頭對上美人烏眸忽然不敢再說,卻愈發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她為什么要兇他??? 更何況他為什么要怕她? 真是莫名其妙! 推開兩扇門之后,織霧進去便察覺屋中極暖。 天子原先的殿中極寒,病倒后便被挪到了暖閣這處歇息。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