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太上皇詫異道:“你先前固然有地方做的不對,可你都替他將那醫女治好,他竟還敢欺負你不成?” 織霧心下凌亂,再瞧見吳德貴手里拿著的紅繩,到底不得不默認還是晏殷棋高一著,抿著唇瓣只當自己過來單純看望太上皇。 只待宮里來了馬車和服侍的宮人,他們將一孩子親手交給行宮的人照顧后,這才將織霧恭恭敬敬接回宮去。 太上皇見織霧離開行宮,接著才對著吳德貴嘆了口氣。 “這孩子從前每次來都活潑俏皮,且也沒少同我告狀?!?/br> “你瞧她這次委屈成這般模樣都一個字都不吐露,怕不是受了天大委屈?” 吳德貴道:“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您夾在中間豈不也是為難?” 太上皇搖頭道:“你說得是,手心手背都是rou啊?!?/br> 因而太上皇面對兩個孩子鬧了別扭,也自有他自己的一慣做法。 …… 國師意外病逝的消息甫一傳入當今天子耳中。 晏殷第一時間便被傳召入宮。 天子數年不曾上朝,依賴國師十年如一日。 在得知國師去世后,很快在太子的示意下,便有另一修士取代了國師替天子煉丹之事。 太子看似在安撫自己那昏庸不理朝政的父親,看似也為晏朝除去了國師這般心術不正的隱患…… 可事實上,在國師死去的那一刻,晏殷也不過是將這個被國師所掌控的皇帝,換成由他自己親手掌控。 天子卻只看重那枚可以讓他見到一縷亡魂的丹藥,旁的變化似乎于他沒有分毫不同。 他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后,也只是單純將晏殷叫來跟前,與自己兒子極其久違地下了盤棋。 棋局過半,天子才忽然張口說道:“你可有去看過你的母親?” 晏殷的母親惠嬪在當年宮廷變動時,曾選擇將晏殷拋下馬車。 在晏殷回宮后沒多久,惠嬪人便瘋了。 晏殷聽得這些,卻也僅是語氣恭敬地回答了一句“不曾”。 天子這次抬眸看他,“檀之,你可有執念?” 晏殷神色如常道:“兒臣并無?!?/br> 不管天子詢問多少次當年關于惠嬪拋下他的事情,晏殷也只會回答:“母親就是母親,母親總歸會是對的?!?/br> 而天子卻很是滿意點頭。 “你能這么想就好?!?/br> “你身為國之儲君,正該有此無私念頭?!?/br> 天子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嘆息道:“倒也無愧于你是國師最為疼愛的關門弟子,他若地下顯靈,也定會為你感到驕傲?!?/br> 天子一心緬懷愛人,卻連太子曾經受過何種經歷都一概不知。 甚至只當太子這般出色也是國師所授。 晏殷捏著一枚黑子,斂入眸底譏諷后同自己父親表面恭敬道:“也許吧?!?/br> 也許他日去了陰曹地府,想來他這位好父親親自問了國師,才會知曉自己有多可悲。 * 織霧從宮外重新回到宮里之后,寶珍苑附近的守備無疑更加嚴苛起來。 后苑的云舟得知她運氣那樣好碰見了宋曜生,再聽說她險些就能順利殺了對方,頓時被逗笑了一般。 “小姐如此天真?!?/br> 云舟說道:“要是直接殺了他,要一個刺客去殺不也一樣?” “瑾王殿下的意思分明是,要陷害宋曜生,讓他于情于理都不得不死?!?/br> 真要這么簡單殺個人,瑾王自己尋個殺手就好,要這位嬌滴滴的小姐能做什么? 織霧發覺自己險些又搞砸了一件事情,繼行宮那處的失敗之后,除掉宋曜生的計劃也很不成功。 接連受挫,令她心中難免陷入沮喪。 任務從來都不是容易的。 可在救了杏玉之后,織霧似乎便也沒有做好過一件事情。 尤其是,一想到小侄女兒的性命也許會從她的手中丟去,那種害了無辜孩子的自責與內疚便提前占據了織霧的心。 最終在極其糾結思索之后,要除掉宋曜生,以及要保住杏玉。 這兩件事情,都成了織霧接下來必須要完成的頭等大事。 只是在這之前,織霧更為焦頭爛額的是,她在宮外剛剛惹出來的新爛攤子甚至都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收拾。 在聽說東宮太子回來東宮的第一時間,織霧為了避免和對方打交道,便開始裝病。 說是頭暈體熱都是輕的,她連外人都一副見不得的模樣,便是想要借機閉門造車,想要多拖延幾日也許就能想出對策。 可織霧裝病,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卻不是東宮的人,竟是行宮的老太監吳德貴。 吳德貴一上來便對織霧一陣關懷慰問。 行宮那里積攢下來的補品霎時間如流水一般涌入寶珍苑里。 甚至,吳德貴還說:“太上皇這次務必要讓太子殿下同小姐賠不是?!?/br> 織霧裝病正是躲著晏殷,聽得這話只覺兩眼真就一黑,當即連聲說道“不用”。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