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九詫異:“可師父……” “那這具尸體……” 換做是其他人也許早就為了交差,糊弄完事。 可劉甫卻絕不會。 他翻身上馬之后,頭也不回,只丟下一句“尸體是假刺客,不必再送上京”,便十萬火急地揚鞭折返而去。 …… 織霧近日發現臂肘下的一道黑線消失不見。 這足以說明,原身的死因的的確確就是那趙郎中口中的西域毒花。 因解開了原身死因謎團,所以中毒后的黑線也就隨之消失,讓織霧得以繼續在這副身體里待下去。 刺客事件結束后,織霧卻發現腕上的花瓣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思來想去,許是話本子里的第一個劇情都還未開始。 想來等太子回宮之后,她多半便會繼續在劇情里扮演好自己平民的本分。 等待腕上花瓣徹底變紅之后,屆時織霧自己那副瀕死的身軀也會恢復所有健康,令她重獲新生。 懷著這樣美好的期盼,織霧自不覺當下所做的一切會沒有意義。 幾日下來,在刺客一事塵埃落定后,剩下的一樁事情便是將丈夫送走。 可織霧心是軟的,丈夫又是極容易惹人心生垂憐的漂亮皮囊,令她總不忍心開口。 因而在這幾日做了諸多準備的同時,織霧也物色了一可靠壯士,屆時可以護送夫君回去。 到時候,織霧會尋借口落后一步。 待丈夫到梅鎮后左右都等不到她的消息,自然會在檢查包袱時,發覺她藏在里頭的和離書。 如此準備了幾日,織霧便覺替原身拋棄丈夫的事情也該提上了日程。 可眼下,男人身上的熱竟還未褪去,讓織霧對著他這副琉璃身子也著實不敢過于倉促。 今晨在晏殷醒來之前,溫熱的濕潤巾帕拂于他的面頰,一雙柔嫩的手指在動作間亦刮蹭過他的臉側。 直到女子離開,他才緩緩睜開了眸。 村里近日走動的“外鄉人”變得頻繁。 為了避開其他不必要的麻煩,裝病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只不過…… 晏殷眸色沉沉地看著自己透著脆弱的蒼白五指。 他為東宮太子時,眾人趨之若鶩,皆是常有的事情。 要讓旁人敬于他、亦或是懼于他,該用何種手段,晏殷也幾乎都可以信手拈來。 只是放在從前,晏殷竟也不知,原來扮作一個無用的廢物,竟也能哄騙得少女垂憐于他。 甚至,只需要他伏在她軟弱的肩頭,故意貼于她的白嫩耳畔用輕柔語氣告知她,他病了。 她便會選擇替他遮掩。 莫說是他…… 換做是其他男人,只怕也一樣將她哄騙得團團轉,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后,還哄得她心軟垂愛。 那一雙水汪汪的清圓眼眸這樣看向旁人時,落入旁人眼皮底下的天真清嫵,卻不知又該是何種滋味…… 這種陌生的情緒像是一根細細的絲纏繞于指尖,讓晏殷想要磋磨指尖仔細感受時,卻又會化于指腹,經不起半分細窺。 這廂織霧準備出門。 她往日準備去往集鎮之前,都與徐老伯提前知會,便于乘坐對方的驢車。 今日織霧本是要去購置一些便于攜帶的干糧,方便路上填腹。 只是在上了驢車之后,織霧卻不期然間看見了徐老伯的腿。 在這村里,有人從樹上跌下來成了跛子、有人被毒蛇咬中缺根手指,亦或是僅僅在發熱之后便聾了啞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能夠順順利利長到成年的,甚至都算得上是身體健壯。 而徐老伯之所以會跛了一條腿,是因為上個月下驢車時絆到了腿,織霧是清楚這點的。 也許是先前對刺客的事情過于提心吊膽。 導致她對于旁人的跛足尤為敏感。 可反常的地方就在于,徐老伯跛了的左腳于今日突然變成了右腳…… 織霧的眼皮驀地一跳,猛然抬頭看向面容極其熟悉的老翁。 一個極其可怕的揣測竟瞬間浮上心頭。 趙郎中已經死了,且死無對證。 倘若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送去縣衙里的趙郎中不是刺客呢? 若對方不是刺客,那么又有誰會在趙郎中身上制造出和刺客一模一樣的傷口? 那當然是…… 刺客本人。 甚至按照這種揣測代入刺客的角度去想。 如果他想私下行動,可官府又盯得太緊…… 也許可以先讓一個人偽裝成他,吸引走官府的注意力。 然后, 他才會真正出現—— 如今細想起來,當時的趙郎中莽撞的幾乎像是無頭蒼蠅,急于暴露自己的舉動,根本不像是一個被培訓過的刺客。 唯獨后者的揣測竟更符合先前在山神廟中,那名刺客極其狡猾的本性…… 織霧余光瞥向自己的家,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住處好似孤僻了些。 和楊大嫂那里一家連著一家不同,她這里完全是獨門獨戶。 當下若發生命案,幾乎不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對方就可以完成。 尤其是家里還有一個病弱的夫君……真要發生什么,織霧只怕根本都護不住。 想要離開村子去往集鎮的路上必然會經過其他人家。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