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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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瑊不由又長嘆一聲。 這是術。 是算計,更是陽謀。 算的是人心詭詐,算的是千人千心。 秦廷算準的便是六國貴族內部并不是團結一致。 很明顯。 秦廷的算計得逞了。 他們早早便清楚秦廷可能有的舉措,只是一來遷移人口不便,二來不少貴族心生僥幸,三來自詡秦廷不敢如此冒失,最終就釀成了當下的困局。 困頓無措。 隨即。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何瑊道:“子房兄,那我們在吳越兩地散布的‘東南有天子氣’,這還要繼續散布嗎?” 張良搖頭。 他沉聲道:“不要繼續了?!?/br> “將這則讖語散布在吳越本就是一個錯誤?!?/br> “我們恐反會受到牽連?!?/br> “這是為何?”何瑊面色凝重。 張良苦笑一聲道:“因為秦廷若是沒準備大肆搜查,結果因為這則讖語,對東南進行大肆搜查,而且還將消息傳出,到時其他貴族會如何看我們?會不會認為是我們在暗算他們?” “到時豈會不因此與我們結怨?” 聞言。 何瑊面色一急道:“這我們當初也沒有想到啊,本以為這次始皇的意圖是針對我們而來,還有便是教化宣示,哪曾想,始皇根本就在戲耍我等,若是早知如此,我等又豈會做這么冒失之舉?” 聽到何瑊提到教化宣示,張良一下子怔住了。 他想到了。 他知道自己遺漏什么了。 教化宣示! 修人事以勝天。 這才是始皇這次巡行的主要意圖。 但這幾個月下來,始皇當真進行過教化宣示? 沒有。 但其實是有的。 只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秦軍的搜捕上了,忽略了始皇一直在做的事,在云夢望祀舜帝,在廬山刻石頌揚大禹治水之功,這難道不是教化宣示? 而且這次始皇出行,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是借機將此觀念傳至四方。 只是他們都疏忽了。 準備說。 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了另外的事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始皇一直在推進舊楚的宣揚教化,而且相較于舜帝,這次始皇的祭祀禹帝提到的更多。 大禹是何其人也? 五帝之中,最具事功精神的一人。 功業超邁前代,奠定華夏文明之根基之人也。 一言以蔽之。 華夏族群邁入國家時代,自大禹始也。 過去禹帝在天下人心中地位并沒那么高,尤其各地盛行各種巫術神鬼邪說,主張通過祭祀祈禱的方式來改變困局,所以禹帝相較其他四位帝王,在民間的認可度并不高。 但始皇這次巡行登臨廬山。 廬山何也? 一座不具宣教意義的大山罷。 然又有傳言,廬山之名,來源于《山海經》,而《山海經》創于大禹。 原本一座不具宣教意義的大山,嬴政這次不僅親自登臨了山巔,還在上面留下刻石,頌揚大禹治水之功,若廬山之名真來源于《山海經》,又出自大禹之手,恐就別有意味了。 嬴政古今天下第一位皇帝。 他對天下的影響力是無比巨大的,如此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山峰,卻被刻意留下石刻,定會引得大量人前去圍觀,在朝廷有意推波助瀾下,大禹之功業定會為世人記起。 潤物細無聲。 大抵便是這般舉措了。 而大禹治水之事,天下皆知,這跟秦廷主張的修人事以勝天,又互相契合,悄無聲息間,就把這個觀念灌輸到了世人腦海,還不會因此引起太多的反感。 手段實在高絕。 尤其用不了多久,嬴政還會前往會稽山。 傳言,大禹便是崩逝于會稽山,葬在會稽山。 山上有禹?!续B來為之耘,春撥草根,秋啄其穢…… 山東有湮井,去廟七里,深不見底,謂之禹井。 秦廷手段變了。 不再如過去一般只知道蠻橫推行,根本不理會底層的反對,一個勁的強壓,眼下卻變得更加謹慎,也變得更加柔和了,只是這種變化,對張良而言,十分的危險。 他并不希望見到秦廷這樣。 他更希望見到過去那個驕橫冷酷的大秦。 張良目光閃爍。 遠方升起的太陽,此刻已有些刺眼。 他心中生出一股緊迫感。 他迫切的想見始皇一面,哪怕只是遙遙的望著,他必須要搞清楚,秦廷為何會突然生出這么大的轉變,大的有些令人震驚,有些害怕,更令人驚懼。 張良收回心神,將目光移向了右側。 那是會稽山的位置。 也是始皇日后祭祀大禹的地方。 小舟在船槳的波動下,緩緩的駛向了岸邊。 而在小舟??坎痪?,水面上就突然多出了數十艘黑影。 而船頭赫然飄揚著一面旗幟。 秦?。?! 第309章 殷通的惱怒! 會稽郡。 郡守府內殷通來回踱步。 心緒不寧。 他這一段時日是寢食難安,尤其是想到云夢澤附近郡縣發生的事,更是讓他如芒在背,他對云夢附近的情況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那邊同樣是六國貴族的集聚地。 不過相較吳越之地,云夢更多的其實是流寇、亡人,六國貴族的數量總體并不算多,即便如此,在始皇大力排查之下,也是有近百名官吏鋃鐺入獄。 眼下附近郡縣官吏人心惶惶。 他同樣心神不寧。 他跟六國貴族的關系同樣匪淺,私下更是沒少跟六國貴族聯系,甚至之前還有意放跑過項梁等朝廷通緝要犯,若朝廷真細查下來,多半會查到自己頭上,到時他恐真就危險了。 這時。 他喚進來一名小吏。 仔細詢問起自己前幾日吩咐下去的事。 殷通道:“我且問你,我前幾日吩咐你下去做的事,做的如何了?該處理的,都處理干凈了嗎?項氏、宋氏等六國貴族都可盡數搬離了,還有一些可能出事的東西都清除干凈了?” 這名小吏是殷通的心腹。 從他剛出仕便一直跟在身邊,他對此人十分信得過。 小吏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回長吏,長吏吩咐的事,屬下都已照做了?!?/br> “只是……” 殷通眉頭一橫,心中生出不祥預感,問道:“只是什么?” “有什么情況,盡管直說?!?/br> 小吏苦笑一聲,眼中露出一抹難色,無奈道:“會稽郡附近的六國貴族似并沒有多少搬離的念頭,他們說吳越山高水深,秦軍不敢隨意搜尋的,而且他們在這邊經營許久,自認是固守金湯,任憑秦軍數量再多幾倍,也難以發現他們行蹤?!?/br> “他們不愿撤離?!?/br> “荒唐!”殷通振臂怒喝:“狗屁的固若金湯,若非我殷通相助,他們的行蹤怎么可能真就無人察覺?那不是幾個人,而是成百上千人,就算是上百條狗,放在深山中,也足夠醒目了?!?/br> “他們真就這么說的?” 殷通還是有些不信。 他跟項氏等六國貴族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