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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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可說可不說,有些話當講不當講?!?/br> “若因此落下口舌話柄,你雖為御史,恐也難逃其咎?!?/br> “你是御史府的官員,更應恪守為吏之道?!?/br> “cao邦柄,慎度量!” 張蒼額頭已冷汗涔涔,連忙道:“下官定謹記御史大夫的忠告?!?/br> “只是下官這次實在冤枉啊,長公子在朝堂所說,的確是下官所講,然當時長公子尋下官,只是探討《商君書》《韓非子》,下官當時根本就無此意識,這才出口,若是知曉有今日這遭,又豈敢多嘴?” “下官實在冤枉?!?/br> 張蒼滿臉悲愴的看著頓弱。 他是真的冤。 這都大半年前了,誰知道扶蘇還記得,還把自己給抖落出來,他其實在朝堂一直都謹小慎微,唯恐跟人結怨,但作為滿腹才華的人,多少是有些傲氣的,因而在扶蘇詢問時,也就不免炫耀了幾句。 誰知就攤上了這些? 頓弱拍了拍張蒼肩膀,額首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只是這段時間朝中動靜不會小,此事又的確跟你牽涉甚深,我建議你回家休息幾天,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朝堂視野了?!?/br> “我雖惜才,若你引得朝臣齊聲彈劾,我也保你不住?!?/br> 張蒼連忙點頭,感激道:“多謝御史大夫提醒,下官感恩?!?/br> 頓弱點點頭,并未多停留,邁步離開。 張蒼面色皺成一團。 他知道自己這次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連御史大夫都親自開口了,此中影響可見一斑,御史大夫身份地位極高,位列三公,但這次卻也擔心會受到影響,所以才特意開口。 不過頓弱說的看重自己,他自是知道就一句客氣話。 以頓弱的身份,若真看重自己,他又豈會當了十幾年的理財小吏,就算是升任為御史,也依舊是個理賬的。 只是他也清楚。 自己這次真成眾矢之的了。 雖然是長公子捅出來的問題,但長公子畢竟身份特殊,朝臣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太過針對,然自己不一樣,自己就一御史,還沒有多少實權,多半要成為替罪羔羊了。 若是不躲起來避避風頭,只怕在朝中日子難過。 “唉?!睆埳n長嘆口氣。 他現在很后悔。 非常的后悔,他甚至在想,若是當時儒家逃亡的時候,自己也跟著跑了,會不會比現在的情況要好?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 這時。 扶蘇也走了過來。 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道:“張御史,這次是我失言了?!?/br> 張蒼看了扶蘇幾眼,眼中難得露出一抹慍色,只是最終并沒有發作,反而臉上化為一道愁苦,慘聲道:“公子,你可別再坑我了,我張蒼真的經不起這般折騰,再怎么折騰幾回,保不齊哪天就一命嗚呼了?!?/br> “公子,你就多體諒一下下官吧?!?/br> “下官實在承受不住了?!?/br> 扶蘇神色略顯僵硬,只得連忙點頭稱是。 見狀。 張蒼眉頭微皺。 他深深的打量了扶蘇幾眼,心中陡然生出一抹驚疑。 他隱隱意識到了什么。 扶蘇變了! 張蒼收回目光,并未跟扶蘇多言,直接轉身離開了。 身形略顯蕭瑟。 他已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扶蘇站在原地,就這么望著張蒼離去,等張蒼徹底消失眼前,才神色悵然的嘆了口氣,低語道:“張蒼,莫要怪我坑你,我扶蘇今日之后,恐要為不少官員排斥,唯有出此下策,才能穩定自身?!?/br> 另一邊。 張蒼回了自己官署。 他已身心俱疲,剛進到殿內,就將門窗緊閉,完全不想理會旁人,看著案下堆著的蜜罐,眼下也絲毫沒有了喜悅之色。 “長公子變了!” “以前的長公子厭惡算計,但現在的長公子卻開始主動算計,我張蒼眼下就是整個朝堂的倒霉鬼?!?/br> “嵇恒啊嵇恒,你這一番指導,可把我害慘了?!?/br> “你對商賈的做法,長公子確是學去了,沒有用在其他人身上,反倒是用在了我身上,我甚至日后還只能笑臉感激?!?/br> “鳥的事哩!” 張蒼罵罵咧咧的罵了幾聲。 他現在已漸漸回過神來,也清理了一些狀況。 扶蘇把自己說出來,并非是無意的,而是有意的,為的就是把自己跟他綁在一起,長公子這次得罪了很多人,原本親近的楚系一脈,也會跟其疏離,因而長公子為維護自身地位,選擇將自己給拖下水。 眼下他莫名得罪了一大批人,就算再有不滿,為了繼續呆在朝堂,恐也只能堅定站在長公子一方了。 畢竟其他人已容不下自己。 對于扶蘇的這些心思,張蒼雖然有些不喜,但并未真的放在心上,他更上心的是這次朝會對朝堂的影響。 就扶蘇的表現來看,恐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 張蒼摸著下巴稀疏的胡須,眼中露出深邃的凝重,他緩緩道:“這次朝會的內容,雖看似是維護法度嚴明,其實真正目的是打壓功臣集團,將原本占據朝堂的功臣有意進行壓制?!?/br> “只是這一切有些過于流暢了?!?/br> “仿佛像安排好的?!?/br> “然看長公子從頭到尾的模樣,像是對此根本沒有察覺,整個心思都放在了整頓吏治上,因而杜赫等人分明氣的夠嗆,卻始終沒辦法有力反駁,最終只能捏著鼻子將這次的事忍下?!?/br> “長公子對此沒太多意識,陛下恐是意識到了,而且是參與其中?!?/br> “甚至是有力推手?!?/br> “不對?!?/br> 張蒼搖了搖頭。 若始皇真的參與其中,扶蘇再怎么也會有察覺。 而且他自己是全程參與,對很多事了解頗多,若始皇真有插手,不可能完全不顯山不露水,所以始皇很可能只是順水推舟。 想到這。 張蒼又感覺理不順。 因為這次的事仿佛是規劃好的。 從懷縣沉船開始,就仿佛注定會有此一遭。 一念間。 他想到了嵇恒。 那個化名為鐘先生的男子。 張蒼手指輕輕敲擊著案面,在腦海將自己知曉的事梳理了一遍,然后重復一遍又一遍,不斷思索著相關細節,主要是嵇恒的言行及朝堂的情況。 最終。 張蒼雙眼微縮,神色變得深邃。 他輕語道:“從已知的情況來看的話,陛下打壓功臣子弟勢在必行,這一切似乎是定會發生的,也的確如此?!?/br> “大秦這些年功臣子弟漸漸竊據朝堂?!?/br> “蒙氏、馮氏、楊氏等大族,他們的子弟早已位列朝堂,而像杜赫、召平、姚賈這些人的子弟,眼下還在三公九卿府下的官署任職,但距離進入朝堂,已用不了太長時間?!?/br> “這種情況不是陛下想見到的?!?/br> “過去朝廷的重心在于推廣新制及防范六國復辟,陛下對此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在這大半年內,陛下似將目光從天下重新放回到了朝堂,開始對朝堂進行有意的整頓?!?/br> “只是動作都相對輕微,并未引起朝臣的恐慌?!?/br> “而這次的動靜卻有些太大了?!?/br> “大到讓朝臣心生恐慌?!?/br> 張蒼撓了撓頭,還是有些沒想通。 就算陛下有心整頓朝堂,但這次的進展過于順暢了。 完全不像是突發的情況。 更像蓄謀已久。 他手掌著案幾,讓自己站起。 他一手環抱,一手扶額,在室內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若真是暗中蓄謀的呢?那又是什么情況?” “陛下通過對官員調動,對嵇恒釋放一個信號?” “嵇恒得到信號,借此謀劃了這次的沉船事件?然后借助長公子之手,平穩而順利的完成了打壓?” 這幾句話一說出口,張蒼也是被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想否定。 只是在想了一下后,又感覺的確有這可能。 而且可能性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