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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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民眾都洋溢在危機即將結束的喜悅中,對此并沒有多少感受,身處邸店的張良有所察覺,不過并沒有太多舉動。 他很清楚。 眼下的沉靜只是暫時的。 三日后才見真章。 他同樣也很好奇,扶蘇究竟想做什么?竟能讓咸陽各大官署齊齊失聲,這顯然非比尋常。 不多時。 何瑊黑著臉回來了。 剛進屋,他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這些數典忘祖的東西,來秦國才幾年?就把自己的根忘得一干二凈,他們還知道自己是韓人嗎?” “真是豈有此理!” “就是因為這些軟骨頭,才讓我六國始終難以復國!” 見狀。 張良無奈的搖搖頭。 他其實前面就已預料到了。 秦滅韓之后,將韓地大部分的貴族都遷了過來,經過這些年的折騰,大部分貴族早就被嚇破了膽,加之最堅定反秦的早就逃了,或者被秦廷遷移到了南?;蛘咂渌鞣胖厝チ?,能留在咸陽的多半早就服軟了。 何瑊這兩日其實注定徒勞無功。 張良道:“何兄,莫要因此動怒,這種情況理應想到的?!?/br> “他們來咸陽已十幾年,整整一代人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而且畢竟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又豈敢多有動作?” “再則?!?/br> “我等六國貴族現在勢微,又豈能要求他們更多?” 何瑊憤憤的哼了一聲,依舊滿眼怒意道:“就算如此,他們也不能直接拒之門外,同為韓人,同為亡國之人,我等為復國奔走,他們倒好,不僅沒有半點廉恥之心,甚至還選擇跟秦人同流合污,簡直是韓人之恥!” “我羞與之為伍!” 張良搖搖頭。 他知道何瑊正在氣頭上,并沒有就此多勸。 何瑊隨著年歲上去,上次博浪沙刺秦后,他被秦人搜查時,差點被發現,最后無奈選擇了更名換姓,把自己原本的‘韓’氏,改為了‘何’氏,正因為此,他一直耿耿于懷,對秦人也是徹底深惡痛絕,眼中完全不容其他。 何瑊在氣憤了一陣后,也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開口道:“我在跟那幾家貴族接觸無果后,便順道去了商賈那邊,試圖從他們口中打探一些消息,不過正如那告示一樣,商賈族中具體知情的人都被官府押解了,至于沒有被押解的,也全都大門緊閉,根本不見客?!?/br> “這次想在咸陽打聽消息恐怕不容易?!?/br> 何瑊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秦廷顯然對此有所防備,根本就不想對外暴露太多。 這更讓何瑊心生警惕。 以往秦廷再怎么遮掩,終究還是能傳出風聲,但這次太異常了,所有人都口風緊實,這顯然不一般。 張良微微額首。 他也感到些許棘手。 但大體能猜到原因,秦廷官府經過這兩次的清理,很多搖擺不定的官員都心生惶恐,又豈敢再隨意開口?商賈同樣如此,尤其領事者多被官府收監,人人自危之下,又哪敢再招惹是非? 張良道:“現在官府上下明顯嚴防死守,或者是牽涉眾多,不敢過多言語,唯恐自己被卷入,無論哪一種,在明日告示后,或多或少都會透露一些情況,等明日告示公布,就能看出一些狀況了?!?/br> “只是秦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張良很是困惑。 他這幾日一直在冥思苦想,但始終沒想到任何頭緒。 何瑊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br> “可惜我們跟官府的人不認識,若是能直接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或許也不會這么被動,更不會對秦廷的布置一無所知了?!?/br> 張良看著何瑊,暗暗搖了搖頭。 其他六國貴族或許可以,但他們可是在秦廷的通緝令上,官府的人又豈敢跟他們接觸?又豈敢跟他們泄密? 不過他也清楚,這只是何瑊的一時牢sao,并未放在心里。 室內漸漸安靜。 春宵日短。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太陽還未爬上東方遠山,四周的雞鳴聲也尚未消散,城中就再度熱鬧起來。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嘀咕著,爭相訴說著自己聽來的消息,對今日城中將張貼的告示充滿了好奇。 不過相對大政,他們更好奇的是,官府對相關匠人、刑徒等的錄取標準,若是自己能滿足標準,或許可進入其中,給家里多掙點口糧。 雖做不了滿月,但多少也是錢糧。 這相當于是白送的。 與此同時。 咸陽殿外百官肅立。 參與朝會者眾,除了正常的三公九卿,還多了不少跟經濟相關的大臣,譬如大田令、太倉令、少內令、工師、工室丞等。 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這次朝會的不同。 不過眾人最終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扶蘇。 扶蘇面色如常。 帶著高高的遠游冠,目不斜視的站在前列。 他自是感受得到四周目光看向自己,不過他并不在意,有些事是不能退的,而且事關這件事的收場,他又豈能退縮? 只是十個主管經濟的主官,只覺有些頭皮發麻。 站在原地卻是手足無措。 以往他們雖也會列朝,大多就是走個過場,基本一言不發,但這次長公子弄得事太大了,牽涉很多官署,尤其是《商律》《工律》的頒布,更是牽連甚廣,他們就算不想開口,到時也只能逼著開口。 只談及《商律》《工律》尚好,若是問道對廷尉府、少府的看法,他們卻是不知該怎么應對。 低頭看著廷尉府的眾官員,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少府官員,這十幾人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這算什么事??? 他們這完全是‘無妄之災’。 清晨卯時。 今日的朝會準時開始。 百官陸陸續續的進到空曠大殿。 按次入席。 隨著嬴政到場,全殿肅然一靜。 嬴政漠然的掃向下方百官,開宗明義道:“這次朝會只商議一事,扶蘇三日前給朕上書,要求嚴肅處理懷縣沉船事件,尤其是處理過于褻職的官署,對于扶蘇的建議,各官署但有話說,務必議出切實可行之策?!?/br> “諸卿可暢所欲言了?!?/br> 殿中一時肅靜,面面相覷無人說話。 杜赫等人面色陰沉,卻是沒想到扶蘇會這么狠辣,直接將事情捅到始皇這,顯然是定要對各官署定罪了。 他們其實早前就已得知了消息,只是真的聽到始皇說出,還是不禁有些慌神,杜赫微闔著眼,神色陰鷲的看了扶蘇一眼,再也不敢小覷這位長公子,以前總覺得扶蘇文文弱弱,但現在恐無人敢這般認為了。 扶蘇看似面色溫和,實則心藏虎狼。 蒙毅面色如常。 他早已被知會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過得片刻,國正監官員吭哧開口:“稟陛下,臣認為長公子之見不無道理,這次沉船事件危害過甚,若非長公子早早做出決斷,后果恐不堪設想,正如長公子早前所言,商賈之所以敢這般肆無忌憚,便是法無禁止即可為?!?/br> “法出現了問題,自會滋生大多犯罪?!?/br> “而廷尉府執掌法條,對于如此危害之事,卻毫無防范,此等失職褻職已過于嚴重了,臣認同長公子嚴懲之見?!?/br>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 隨著國正監官員開口,立即有官員跟著符合。 其中多為秦地出身官吏。 召平看了看杜赫,猶豫一下,起身出列道:“啟稟陛下,臣認為廷尉府的確有過,但罪不至整個廷尉府,廷尉府司職天下律令法條,難免不能面面俱到,加之朝廷推行的‘官山?!瘯r日尚短,廷尉府有所失察在所難免?!?/br> “尤其鹽官鐵官更是接手相關政事不久,難免出現疏忽,就因為商賈的突然暴動,就對各大官署進行懲治,這恐是中了商賈之計,臣認為廷尉府,以及相關官署當罰,但罪不至此?!?/br> “請陛下明鑒?!?/br> 令狐范跟著道:“啟稟陛下?!?/br> “懷縣之事已結束,朝廷也對此有了定論,吃一塹長一智,臣料定廷尉府跟相關官署不會再犯,處罰之事,茲事體大,若是傳出,定會引得民眾惶惶,臣認為不妥?!?/br> 隨著召平跟令狐范開口,殿中哄嗡一片。 與會者都是朝廷官員,都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干系。 尤其是原本就占據高位的官員,更是惶恐不安,前端時間陛下已征召不少官員回朝,眼下這些人的官職都不算太高,若是廷尉府這般大動,加上少府一些官署的大動,不少人的位置恐會被取代。 這是朝堂很多官員不想見到的。 史祿站在蒙毅身后,微不可查的掃了場中出聲的官員,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他們這些從地方調回來的官員,已然成為這些功勛老臣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