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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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棟低落著情緒道:“那鐘先生讓我們冷靜的便是此中道理,至于程兄前面所擔憂的,根本不重要,也沒有任何必要?!?/br> “留給我們的只有兩個選擇?!?/br> “生?!?/br> “或者死!” 第161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四下死寂。 他們都是在亂世浮浮沉沉的人,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前面只是因為過度緊張,一時心慌意亂,等真的冷靜下來,加之馮棟前面的清楚闡述,也是赫然驚醒過來。 他們的一切安定其實都取決于秦廷。 沒有了秦廷庇護。 他們的下場會如何?尤其是商律頒行后? 幾乎不用多做思考。 他們都清醒的認知到,沒有了秦廷的庇護,沒有了秦律的保護,他們這些商賈會死的很慘,甚至可能直接出現舉族覆滅的情況。 這非是危言聳聽。 而是極大可能發生的事實。 他們是商賈,更清楚將商賈逼急了的下場。 他們過去經商時,沒少對人說,斷我財路者,如殺我父母,現在因他們的存在,致使大秦推出了商律,這豈非是斷了天下絕大多數商賈的財路,這招引過來的怨恨,即便只是想想,幾人都覺頭皮發麻。 他們的確是受害者。 但誰還在意? 誰又會去關心這些? 其他商賈只會認為是他們cao作不當,為秦廷察覺,秦廷為了對商賈防范,繼而決定加強對商賈的控制,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個惡果都一定會落到他們頭上。 望著四周眾人難看的神色,馮棟輕嘆一聲,繼續道:“諸位你們還沒有感覺到其他的蹊蹺嗎?” “還有什么蹊蹺?”眾人臉色一沉,連忙開口問道。 馮棟苦笑道:“官府頒行律令需要告知我們嗎?需要將事情明白的講出來嗎?” 聞言。 眾人卻是一愣。 他們已明白馮棟的言下之意。 官府何曾在意過商賈的建議?又何曾聽從過商賈的建議? 從來沒有! 那為何這次會一反常態? 結果顯而易見。 故意的。 并非為了施壓。 也并非為了逼迫他們就范。 而是故意把《商律》推行之事,推托到商賈身上,讓他們去吸引天下仇恨。 借此減弱對秦廷的仇視。 此舉非人哉! 見狀。 馮棟也清楚,其他人明白過來了,他道:“這恐才是那鐘先生的真正目的,前面的一切全都是在故弄玄虛,也全都是在故意恐嚇我等,就是想讓我等陷入到漫無邊際的恐慌,繼而悄無聲息的將此事定下?!?/br> “眼下秦廷勢大,其他商賈就算知曉我們是秦廷推出來的靶子,也不會貿然去跟秦廷抗爭?!?/br> “他們只可能來針對我們?!?/br> “唉?!?/br> 馮棟長長嘆息一聲,神色陰冷道:“這鐘先生真是好深的算計,他一把將我等推下萬丈深淵,又順勢從高空扔下一根繩索,并在上面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們,然后告訴我們,抓住秦廷的繩索能活命?!?/br> “簡直是天大的諷刺?!?/br> 全場靜默。 其他人又如何體會不到? 但他們除了在心中、在口頭表露一些憤怒,還能怎么樣? 又能做什么? 原本他們這些鹽商鐵商聚在一起,人丁足有數千近萬人,但在這十天內,各家都有大量的族人、隸臣逃亡,他們眼下能集聚起來的人丁已不足一千多人,這點人手,又能在關中掀起什么風浪? 何況還被秦廷嚴密盯防。 想到這。 眾人眼中更是升騰起一股恐懼之意。 他們陡然想到,這難道也在那鐘先生的算計之中? 為的就是怕商賈魚死網破? 不給任何機會! 程鄭獰笑一聲,嘆氣道:“這人還真是看得起我們,將我們算計拿捏的死死的,根本就不給我們任何生事的機會,也絕不容許我們對外再制造更多的動蕩,繼而影響到事情的進展?!?/br> “如此嚴防死守,還真是夠狠辣?!?/br> 其他人目光一黯。 他們眼下被針對的死死的,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余地,而今又當如何? 大堂內有一人小聲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誰知道呢?” “現在秦廷都把我們算穿了,我們能怎樣,不全都靠秦廷怎么想嗎?秦廷想讓我們活,我們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秦廷想讓我們死,恐怕我們離死也就不遠了?!?/br> “馮兄不是說了嗎,投靠秦廷有活命的機會,不投靠就死?!?/br> “這就看自己選擇了?!?/br> “投靠秦人?簡直荒唐的可笑?!?/br> “分明是秦廷將我們害成這樣,結果轉頭,秦廷反倒想當起我們的‘救命恩人’了,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若是傳出去,我等恐會被世人戳一輩子脊梁骨,我丟不起那人?!?/br> “真是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br> “……” 五人在大堂罵罵咧咧的。 但無一人敢將聲音提高,全都只敢小聲叨叨。 義憤填膺。 在一陣叱罵痛喝后,程鄭凝聲提醒道:“諸位別忘了還有鹽鐵?!?/br> 一語落下,四周再度安靜。 馮棟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鹽鐵應該無恙,看那鐘先生說話的口氣,恐早就認定我們轉移了鹽鐵,這不是我們認不認的事,而是秦廷就不可能相信我們的辯解之詞?!?/br> “而且……” 馮棟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說不說其實已不重要了?!?/br> “只要場中有一人說了?!?/br> “那就有?!?/br> “沒有的也有!” 眾人眼珠滴溜溜的轉著,顯然都有著各自的心思。 但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開口。 馮棟自是清楚這個情況。 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是商人,對這套更是熟稔。 沒有人想死。 而且還可能是舉族覆滅。 甚至還連帶著背上千古罵名,這種惡果誰都承受不住。 所以他不認為有人會尋死。 程鄭看了看四周,冷笑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自欺欺人、遮遮掩掩了,官府不會信我們的,或許官府是查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信,但眼下都沒有任何意義了?!?/br> “鹽鐵是我們倒向官府的公開契書?!?/br> “想活命就只能交上?!?/br> “不交?!?/br> “那就只能等死?!?/br> “所以鹽鐵之事用不著擔憂?!?/br> “官府應該不會為難我們,甚至還可能會將此事嫁禍到另外幾人頭上,不過……”程鄭冷笑一聲,提醒道:“現在我們這邊只有五個人,而曹炳生那邊是六人,他們手中掌有的鹽鐵數量比我們要多不少,若是他們倒向了官府,恐怕我們不一定能保全?!?/br> “畢竟……” “這次的事鬧得這么大,注定需要有人來收場?!?/br> “不是他們,就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