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大秦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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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人對此事又作何看法?”蒙毅又問。 扶蘇道:“非他能決定?!?/br> 蒙毅嘆道:“公子啊,此人都已說的如此清楚,公子何以關心則亂?” “公子所做之事,臣有所耳聞?!?/br> “于國有利?!?/br> “劫商賈之利,濟朝廷之需?!?/br> “利益動人心,此策一出,定會致使地方sao動,這其實無可避免?!?/br> “即便在關中,尚且有幾家商賈不愿屈服,何況是關東六地?只怕那邊不愿接受的商賈更多,至于公子所說齊地,的確有幾分道理,或許齊地的確會因此生亂?!?/br> “在其位,謀其政?!?/br> “陛下只讓公子負責關中事宜?!?/br> “公子做好分內之事即可,至于關東的情況,自有陛下或者陛下吩咐的朝臣去處理,公子又何必杞人憂天?” “天下事務繁雜?!?/br> “法令推行,整飭吏治,批處公文,救災理民,整軍經武,公平賞罰,巡視田農,修葺城防,獎勵農工,激發士商,移風易俗,衣食起居,民眾遷徙互補,人口登錄,田稅徭役等等,皆為國之政要?!?/br> “公子又曾涉及幾項?” 扶蘇一時啞然。 蒙毅繼續道:“公子你心氣太過浮躁了?!?/br> “世人皆認為辦好大事,才是根基所在,但其實不然,大政之根基,恰恰在于認真妥當的做好每件小事?!?/br> “眼下公子已有不耐瑣細之心,或是對這幾年的理政方式,生出了不滿,繼而已影響到了政務評判,此等浮躁見識若繼續滋生,任其繼續彌漫下去,恐成公子之大隱憂?!?/br> “一月以來,公子相對過往的空談仁善,已有極大改觀?!?/br> “但過為已甚?!?/br> “天下的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br> “臣不知公子為何會發生此等變化,但公子難道就未曾感覺,自己有些反應過于強烈了嗎?甚至已視儒家為仇讎,此等心浮氣躁的秉性,又豈能去染指大政?” “公子你當讓自己靜下來了?!?/br> 聞言。 扶蘇已是大汗淋漓。 在蒙毅的慨然話語下,他才驚覺自己的急躁。 只是在聽聞大秦之險要,在知曉父皇之積勞后,漸漸失了分寸,只想著替父皇分憂解難,替大秦多做一些事,卻是直接失了本心,變得患得患失,甚至是變得急功近利起來。 自己本不是這樣的。 扶蘇起身道:“是扶蘇錯了?!?/br> 蒙毅搖搖頭,沉聲道:“公子關心國事,是再正常不過?!?/br> “然過猶不及?!?/br> “國家大政由萬千小事組成,若是光念及大政,只會貽誤了國家?!?/br> “公子前面說,‘官山?!?,出自此人之手?!?/br> “便足證此人之明銳?!?/br> “但以此人之足智,卻未曾多言半分?!?/br> “公子安能不明其意?” “眼下關東尚未因此生出事端,就算真出了事端,陛下也定會是讓大臣們上書,表明自家的見識,以朝中大臣之見識,豈會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而且臣這幾日在朝中,未曾聽聞有一人上書,也無人談及此事,這未嘗不是一種表態?!?/br> “何況若真需調動大軍,朝中將領肯定更為踴躍?!?/br> “陛下是何等洞察,又豈會隨意決定?” “定會深思熟慮?!?/br> “即便此事真涉及國家生死存亡之大爭也?!?/br> “也當由陛下決斷?!?/br> “公子眼下既不知陛下決斷,又拿不準自身是否一定對,這豈非不是在自擾?” “公子過去尚有仁善,眼下急于改變,既失了仁善,又沒有凝練出自身的洞察之能,若繼續這般浮躁,只會越發浮于表面,長此以往,定為陛下所惡?!?/br> “陛下對公子可謂器重有加,公子何以不察若此哉?” “臣之所言,句句肺腑?!?/br> “望公子斟酌?!?/br> 蒙毅輕嘆一聲,就此打住了。 扶蘇起身,對蒙毅深深一躬,感激道:“多謝蒙廷尉提醒,扶蘇感激不盡?!?/br> 蒙毅微微額首,已沒有再開口。 扶蘇沒有再說,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愧,而后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回頭。 偉岸的背影,在大廳燈火的搖曳中,漸漸消失不見。 蒙毅佇立良久。 他就站在大廳門口,默默的注視著扶蘇離去,等那道熟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才輕聲道:“長公子,遇事的確當有主見,但過于追求主見,卻未必就是好事?!?/br> “臣之所憂,唯在此處!” “希望公子能聽進去,讓自己靜下來?!?/br> 雨越下越大。 只是雨水卻漸漸模糊了。 接下來大半月,扶蘇都沒外出,一心待在雍宮。 心無旁騖,在無他念。 第110章 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 十月下旬。 清晨的咸陽,彌漫著淡淡薄霧。 天氣已越發清寒。 嵇恒給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衫,院中墾出的一方菜地,菜苗上已新添了盈盈嫩綠。 他剛吃完餐食,正清洗著碗筷。 院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不止一人。 很快。 屋門響起重重的敲擊聲,胡亥的聲音緊隨著傳來。 嵇恒微微蹙眉,去將屋門打開。 扶蘇跟胡亥立于門外。 身后跟著幾名身穿皂衣的宦官。 嵇恒看了兩人幾眼,淡淡道:“留下十三枚錢,給看侯的小吏,你們可以走了?!?/br> 說完。 紅色漆門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 扶蘇跟胡亥面面相覷。 扶蘇倒是知道原因,嵇恒是不愿再搭理‘鹽鐵’之事,因而干脆選擇閉門不見。 扶蘇朝身后幾名小吏吩咐了幾句,便朝著屋內說道:“嵇先生,我們這次前來,非為詢問‘鹽鐵’,而是另有疑惑相問,還請嵇先生開門,我們兄弟二人此次有酒三壺?!?/br> 靜默些許。 緊閉的屋門再次打開了。 扶蘇跟胡亥對視一眼,讓四周小吏散去,兩人邁步進到院中。 距離上次前來,已有二十余日。 嵇恒的屋舍相對多了幾分人氣,不再顯得那般死沉,西面的馬廄、雞塒(shi)依舊空蕩著,不過東面沿墻開墾出的菜地,倒是一片生機,不過扶蘇只認得蔥韭葵,其他的基本不認識。 這一次。 他們沒在院中。 而是被引入到了會客的正堂。 嵇恒坐在主座上,身后擺著一個木質燈架,面前是一個矮腳漆案,不過上面空無一物,只有幾個陶碗碗底留下的痕跡。 “嵇先生?!?/br> 扶蘇跟胡亥欠身一禮。 嵇恒看著兩人,淡淡道:“你們這次又為何事?” 扶蘇致歉道:“扶蘇之前性情急躁,多有冒昧,還請嵇先生恕罪?!?/br> 嵇恒平靜道:“說事就行?!?/br> “不然還會讓人認為我眛你們的酒?!?/br> 扶蘇干笑一聲,只得道:“扶蘇這次前來,是想請先生講史?!?/br> “扶蘇這段時間,一直在宮中研讀,但只能初窺大概,難以洞察具體,我遵循先生的建議,涉獵各方史書已不下數十卷,卻始終難以通曉其中深意,還請先生指點迷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