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大秦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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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到正題?!?/br> 嵇恒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繼續道:“楚地之所以最先反,理由其實很簡單?!?/br> “因為楚地過去最為寬松,加之采取的是分治,本就地大物博,因而民眾謀生并不艱難,但大秦一統之后,天下山川湖泊盡歸少府,又逐年增加口賦,徭役不斷,所以楚地對大秦的怨念最深?!?/br> “或許你們會疑惑?!?/br> “這跟在朝中聽到的事實不同?!?/br> “楚地向來對大秦政令推行的很慢等等?!?/br> “但你們忽略了一件事?!?/br> “官是官,民是民,兩者不能混淆?!?/br> “地方的官吏,推行秦政的確不用心,但對于打著秦廷的旗號,為自己大肆斂財的膽子,他們還是有的?!?/br> “而且大得很?!?/br> 聞言。 扶蘇面色一沉。 他自聽得懂嵇恒話中的含義。 嵇恒沒有理會扶蘇難看的臉色,繼續道:“再給你們理一件事,楚地貴族對楚地的控制力很強,因而楚地黔首除了交朝廷規定的租賦外,還會額外交一些收成給貴族,因而本就窘迫的家境,越發雪上加霜?!?/br> “這樣的情況,在關東很普遍?!?/br> “楚地尤為嚴重?!?/br> “因為楚地地大物博,所以被盤剝的最厲害?!?/br> “過去他們還能靠山川湖泊增加生計,但現在再去打這些主意,只會被守株待兔的官吏盯上?!?/br> “所以近些年楚地落草為寇、遁入澤中為盜的人越來越多?!?/br> “楚地民眾本應過的最為輕松,實則卻過的最為艱苦,山川湖泊的養人數量是有限的,而民眾積攢的怒氣怨氣也是有限的,大秦若是不及時去排解,終有一日會被反噬?!?/br> “到時天下可就不好說了?!?/br> “畢竟天下積怨已久,就差那一點火星了?!?/br> 第059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胡亥神色不悅。 他感覺嵇恒對大秦怨念很深。 這一番話下來,只感大秦已有亡國之相。 扶蘇呼吸很重。 他知道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而且嵇恒說的很清楚,大秦之所以會落得這般田地,主要就是革新天下不徹底,從始至終都只顧及中上層,全然沒有在意過底層死活。 然天下變了。 底層早已不是過去的底層。 他們已啟了民智。 大秦所謂的安穩,只是在借始皇之威,強行將積怨壓下。 但落葉是阻擋不了火起勢的。 只會讓火越燒越旺。 扶蘇起身,恭敬的朝嵇恒行了一禮,真誠的說道:“嵇先生,你的學識如此淵博,不知可有救國之策?” “請先生教我?!?/br> 嵇恒直接搖頭道:“我教不了你?!?/br> 扶蘇有些急了。 嵇恒擺了擺手哦,制止道:“你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大秦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盲目去做,并不能救大秦,只會加速大秦敗亡?!?/br> “解鈴還須系鈴人!” “誠然?!?/br> “我用知識換了不少酒?!?/br> “也給你們說了不少天下之事?!?/br> “但有些事從來都不是只言片語能說清的?!?/br> “大秦一統天下是順勢,但治天下卻未必,甚至于,從某種角度而言,大秦滅亡本身就是注定的?!?/br> “六國亡國之恨未平?!?/br> “大秦又急于在天下推行大一統?!?/br> “此舉無異在讓六地放棄自己的文化,或許在爾等眼中,這是功德遠超三皇五帝的壯舉,但在六國民眾心中,這就是大秦在滅了他們國家之后,用暴政迫使他們屈服?!?/br> “夏商周三代,家國之念模糊?!?/br> “但在戰國時期,家國意識逐漸凝成?!?/br> “秦這個新生又年邁的國家,的確一統了天下,但同時也將天下各地的國仇家恨都吸到了自己身上?!?/br> “此等大恨大怨,豈是變‘秦國’為‘大秦’就能輕易抹去的?” “不過……” “大秦真的無路可走嗎?” “倒也不是?!?/br> 嵇恒頓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 扶蘇道:“敢請先生指點迷津,大秦還能做什么?!?/br> 嵇恒指尖輕輕的點著案面,看了看神色焦急的扶蘇,又望向高懸的木窗,嘴角露出一抹釋然。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大秦其實什么都不用做,就維持現狀就行,因為天下現在的狀態,剛好介于亂跟不亂的臨界點?!?/br> “天下久經戰亂,人心思定,真想世道亂的人,還沒有那么多?!?/br> “正因為此,大秦才能一直安然無恙,雖不時有地方民眾逃亡,但并不足以影響到大秦安危?!?/br> “只是大秦不會選擇停下腳步?!?/br> “更不會慢下來!” “這是為何?”扶蘇道。 嵇恒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因為始皇不愿意?!?/br> “???”胡亥驚疑出聲,費解道:“按你說的,天下都要亂了,始皇為何不愿意?” “你這分明是在胡謅?!?/br> 嵇恒淡淡的掃了胡亥一眼,并沒有做過多解釋。 他拿起酒壺,小酌了一口。 扶蘇深深的看了嵇恒幾眼,又蹙眉思索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臉色陡然驚變,口干舌燥的顫聲道:“是因為扶蘇?!” 嵇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跟大……長公子有何關系?”胡亥一臉茫然的看向扶蘇。 扶蘇只覺心中堵得慌。 他雙手死死扣住大案的兩角,避免讓自己神色失態,沉聲道:“因為扶蘇擔不起天下重任,所以始皇選擇自己多做一些事,以期許能交給后世君主一個安穩的天下?!?/br> “縱使扶蘇十分無能,始皇也沒必要這么急切???” “這是為何?” 扶蘇不解的看向嵇恒。 嵇恒將酒壺放到案上,意味深長的看向扶蘇,扶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擔心被看出什么,連忙將目光移向一旁,不敢再跟嵇恒對視。 嵇恒冷聲道:“原因很簡單?!?/br> “因為天不假年!” 話音剛落。 胡亥就豁然起身,拍案怒喝道:“嵇恒?!?/br> “你別太過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別以為自己是將死之人,我就真拿你沒辦法了?!?/br> 胡亥怒目而視。 嵇恒這分明是在咒始皇死。 扶蘇也陰沉著臉。 他們身為人子,豈能無動于衷? 始皇在他們眼中,就是撐起一切的天,絕不容任何人污蔑詛咒。 嵇恒面色如常,淡淡的掃了兄弟二人一眼,鎮定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我說的有半點問題嗎?” “始皇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br> “也就能活兩三年了?!?/br> “不管你們承不承認,愿不愿意接受,這都是事實?!?/br> “正因為天不假年,所以始皇才會顯得這么急躁,這么急于求成,甚至是近乎不擇手段,因為始皇擔心自己親手創建的大秦,會出現人亡政息的情況,所以才會這么迫切的想在身前將一切事情完成?!?/br> “你們現在需要明白一個道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