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大秦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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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獨身做這么多,又何嘗不是擔憂繼承者無能?” “不過始皇的目的終究是達到了?!?/br> “就算秦二世不能安撫天下,也會有其他的繼承者,繼承始皇意志,繼續在華夏這塊大地,推行大一統之政?!?/br> “直至天下徹底一統!” 嵇恒冷冷看了看四周,漠然道:“今天我因自己失神,所以多說了一會,而今也差不多了?!?/br> “不過,你今天的態度,讓我有些不喜?!?/br> “若還想聽講,一壺酒不夠?!?/br> “得加酒!” “決定權在你?!?/br> “我只有幾日好活了,有無已沒太多影響?!?/br> 說完。 嵇恒徑直離去了。 胡亥面色微窘,不悅的哼了聲。 “誰稀罕?!” 第029章 洞悉真相! 雍宮。 扶蘇端坐席上。 他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思索嵇恒的話。 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之前沒理順一些事,而經過嵇恒的講解,卻是漸漸想明白了。 嵇恒這三次講說,看似沒太多關聯,實則不然。 他主講的是一個方向,周秦這千古大變局下,大秦的應事之道。 扶蘇沉聲道:“周秦為千古大變局?!?/br> “在這千古大變局下,因天子失宮,學在四夷,華夏諸侯開始圖強,開始積極變法,進而出現了法令異制,以致演變為天下各地諸事皆異?!?/br> “天下共苦,戰斗不休?!?/br> “始皇雄才偉略,以十年時間,鯨吞天下,但天下分治數百年,各地早已有了自己的文化體制,大秦想真正實現一統,何其艱難?” “固大秦開國伊始,百官開始獻策?!?/br> “這才有了郡縣分封之爭?!?/br> “分封為因俗而治,郡縣則是律法一體、官制一體?!?/br> “然天下分治的根由就在于異法,而大秦強盛的根基正是在于法?!?/br> “所以大秦只能選郡縣?!?/br> “這也是為何當年決定郡縣制后,王綰、隗狀、蔡澤、黃景修等老臣相繼辭官的原因?!?/br> “非是他們有了私心,而是君臣治道有了歧見?!?/br> “若老臣們還在,定會遲滯國事?!?/br> “固只能辭官?!?/br> “當初一眾老臣相繼辭官,卻是為外界猜測,認為是過去參與過編撰《呂氏春秋》,為始皇猜忌,這次被抓住機會,被威逼著辭官,正因為此,始皇也被落了個偏狹報復之惡名?!?/br> 想到這。 扶蘇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記得自己當初還為王綰等老臣求過情。 只是被始皇以國事為重喝止。 他當時心中十分不忿,認為始皇不講道理。 但王綰老丞相領政十多年,又輔佐始皇十余年,仕秦共計三十余年,一生大多半時間都在相秦,也一直全力cao勞,無一事不為國家為上,無一事不以秦法而決,此間勞績根本不下于王氏、蒙氏戰場剪滅六國,始皇又豈會真的不知? 始皇之所以放丞相辭官,主要還是君臣政見疏隔了。 而這一點。 在分封郡縣的奏對上就能看出。 扶蘇垂首,翻開案上的竹簡,找到王綰跟李斯的奏對。 王綰的奏對是從時局出發,認為推行分封制更有利于大秦的統治,而當時王綰的建議,得到了絕大多數臣僚的贊同,就算是李斯也沒有正面否定王綰關于時局的判斷,只能退而從歷史教訓出發,指出分封制可能存在的隱患。 因而這場爭辯始終都沒分出勝負。 只是為始皇獨斷了! 扶蘇明悟道:“正因為此,王綰等一眾老臣始終未被說服,為了避免后續遲滯國事,始皇只能選擇讓這些老臣淡出朝局,為的就是不影響朝堂正常運轉?!?/br> “當時孰對孰錯,并無人敢判斷?!?/br> “只是就嵇恒的評判,大抵是父皇對了?!?/br> “因為周代行的是禮?!?/br> “而秦是法!” 扶蘇抬起頭,輕嘆了一聲。 他現在不禁在想,若是嵇恒這番話,能出現在當時殿內,該有多好,或許就能說服王綰等人,而王綰等老臣不淡出朝局,或許而今的大秦局勢也會截然不同。 然扶蘇也清楚,當時天下方定,大秦剛從戰事中止戈,堪堪生出文治想法,又豈能強求那么深刻? 但這終究是一個憾事。 扶蘇繼續翻看竹簡,當看到淳于越的‘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時,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放在以前。 他會認為這番話有道理。 但在經歷嵇恒洗禮后,再看這些迂腐論調,內心只感覺厭惡。 尤其是看到叔孫通不加掩飾的私心言論時,更是冷笑出聲,道:“大亂初定,天下思治,流民思歸,我等布衣游學之士,痛感天下失治之苦,原各為良輔,使四方有治,使黔首有歸?” “翻遍奏對,儒生所奏,盡是私心,全無公心?!?/br> “兩百余名儒生上書,竟能異口同聲的支持分封,而無一人有異議,如此不計嫌隙、放下成見的怪異之狀,我當時竟絲毫未察?!?/br> “我扶蘇當真是無識人之明啊?!?/br> 扶蘇眼露懊悔之色,將這部分竹簡合上,冷聲道:“博士學宮那群儒生,除了少數幾人是有真才實學,大部分都是一班狗茍蠅營,卻又自覺才具不凡,甚至是自命不凡,固才謀求天下分封,好為自身謀個立身之地?!?/br> “人求立身生計,本無可指責?!?/br> “但偏以玩弄天下大計,以民議天心為名,卻只為謀一己之私,實是群自私自利之徒?!?/br> “這般有私無公之徒,又豈能委以重任?” “我扶蘇年少以儒生為外師,后又樂于跟儒生為伍,卻是枉顧了太多事實,年過而立卻是難承大任,甚至險些以小仁而亂大政,我扶蘇過去也曾自命不凡,認為只要行仁政便可治天下,然終究是自欺欺人?!?/br> “天下有善惡正邪,人眾有利害糾葛,政道有變法復辟,學派有法先王法后王?!?/br> “我為大秦長公子,卻甘于偏向一家?!?/br> “終究太過短視?!?/br> “父皇為天下大治,敢于讓老臣退隱,敢于擔負焚書坑儒的罵名,我扶蘇為人子,又豈敢再當不忠不孝之人?” “大道同則容,不同則不容?!?/br> “而今的天下,依舊是那方老土,父皇靠苛政暴法,讓大一統之念,扎根萬民之心,但想種子最終能茁壯生長,便容不得這方老土,再集聚一堆蟲蟻蛇鼠敗葉殘枝,否則,大秦的根基便會腐爛?!?/br> “到時天下反復,豈非功虧一簣?” “我扶蘇再也不能動搖,更不能退后妥協了?!?/br> 扶蘇振袖。 振起四周灰塵,在陽光曝照下,盡顯無余。 扶蘇快速的翻過這些竹簡,而今他已洞悉這場爭議的本質,很輕易就能看出其中的弦外音。 不多時。 扶蘇已盡數翻遍。 這場爭議最終以始皇十六字收尾。 郡縣統治,官制提綱,集權中央,施治四方。 扶蘇深深的看了幾眼,在心中默默揣摩著,而后將竹簡徹底合上了。 他已洞悉一切,也無須再看了。 第030章 信人奮士?! 暮色時分。 扶蘇獨身一人行于宮中。 望著血紅的殘陽,踩著飄零的落葉,禹禹踏行在亭臺間。 他已命魏勝將竹簡歸還。 至于謄抄的那份,也一并交了過去。 不知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