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而甚爾君臉上的那道傷疤,自然是丑陋的瑕疵、失敗的烙印。因為沒有咒力無法自保,才會在那張好看的臉上留下疤痕——如果是他就絕不會如此,因為他是有咒力又有咒術的堂堂嫡子。 然而那樣的甚爾君,居然真的從禪院家逃出去了。 他堂堂嫡子這輩子都離不開的禪院家,被甚爾君逃出去了。 那道疤痕,原來是鎖打開的痕跡。 名喜多的右眼也有一道疤。 看起來已經有一陣子了,但不像是以前留下的舊疤。大概是這幾個月里剛添的小傷口。 有疤很好,這樣的話她的鎖或許也已經打開了:就像開了鎖的寶箱,籠子外面的金絲雀——雖然不知道寶箱里藏了什么,也不知道小鳥從哪片天空來,但總之是好東西。 是別人“想要”又求而不得,他卻唾手可得的好東西。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寶箱親了上去——是柔軟的蚌rou,甜美的女人。 那就把她剝開吧。 - 你被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天旋地轉。 “等等……直哉……” “行李箱……灰色那只……外面的側袋……” “有東西——我準備了東西……” 禪院直哉大概是被你煩到了,猛地起身拖過行李箱,摸索著抽出了你塞在里面的“東西”。 小小的,展開,再展開,第三次展開。 是張婚姻屆。 “簽吧?!蹦惆压P遞進他手里,“快點。人家也想要直哉了?!?/br> 第20章 愛宕山-其十二 魔盒(中) 啪嗒。 火光搖曳,一松手就熄滅。 - 你在黑暗里嘆了口氣。 沒有煙。白天早就扔了。衣服掉在地上,口袋里空空蕩蕩,只好把手伸到床沿外,捏著打火機按著玩。 火光忽明忽暗,照亮了禪院直哉熟睡的側臉。你沒忍住又嘆了口氣。 蘋果派和菠蘿派當然是菠蘿派更好——但蘋果派也不是不能吃。 畢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做的。 他很努力地做派,你很努力地吃。做了很多,吃得很飽。但是…… 爛。 真的爛。 明明…… 卻能那么爛。 你借著火光看向你的漂亮家主,確信這家伙要么是真的沒有女人緣,要么是真的守男德。 高專時期難得去一趟東京市區的大型超市。一年級的時候你剛離家出走,手頭拮據,又因為實力不足找不好合適的除咒任務。加上學生補助只夠自力更生沒什么揮霍的余地,總之是貧窮到了只能觀賞貨柜的地步。 貨架上的進口水果又大又漂亮。暖黃色的燈光下泛著和醒目的價格標簽一樣的昂貴光芒。 終于有一天,你攢下了一筆余錢,打算嘗嘗東京的高檔水果。有種叫“甘蔗”的東西從來沒見過——售貨員小姐在你身旁小聲解釋“其實不是水果而是”之類的云云,你完全沒在聽。 排隊結賬付錢……結果只咬了一口就被你扔進了垃圾桶。 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那么大,那么貴,那么硬,卻能那么難吃? …… 總之,大概就是這種心情。 你在想象中抽了一口煙,在現實里嘆了一口氣??丛诩抑鞔笕似劣峙Φ姆萆蠜Q定還是原諒他:沒關系,以后就交給我吧。 …… 月色清輝,透過小窗欞與白紗照亮房間一角。 你從行李箱翻出一套干凈的衣服換上,又把簽著禪院直哉大名的婚姻屆塞進某件咒具。 小心翼翼地折起來時你忍不住笑著親了親頁角。覺得似乎還不夠,又跑回床上親了親漂亮家主的額頭。禪院直哉睡得很深,你的術式方才將他攪得昏昏沉沉,現下細細淺淺的呼吸聲無比平靜,大概會一場好夢到天明。 好夢不嫌早,還是趁現在能做一晚是一晚吧。 你看著他難得安靜的那張嘴,不知為何心里一軟,忍不住又親了一口:乖乖閉著嘴時像只乖巧的小狐貍似的假象還是相當討人喜歡的,要不然直到新婚之夜都不要打擾他的美夢好了。 時間差不多了。 你重新起身。收好咒具后打開了另一只行李箱。 大一號的紅色旅行箱,掀開后露出一只古樸的木匣。正是十幾個小時前的清晨剛從東本愿寺取來的那一只。于佛像腳下浸潤祈愿之力數月,又由寺廟內的那位僧人親手交還——說“交還”是因為里面的東西本就是你的:兩個多月前,你借由上川家的名義將物品委托給了東本愿寺暫行保管。 木匣的盒蓋被輕輕取下。從咒縛之帶緊緊包裹的形狀來看,是只男性手掌大小的碗狀器具,于月光下泛起瑩潤的白色光輝。 取出器具后你開始小心地解開咒縛之帶。隨著層層包裹松脫,器具的光芒愈發柔和美麗。 等到徹底解開,更是光輝熠熠。 這是一件缽形的愿器,外表和此刻愛宕山頂神社中的那一只一模一樣。 - “快醒醒,惠?!?/br> 兩只手抓著伏黑惠的肩膀,上下前后一頓搖晃,硬是將睡得正沉穩的少年從夢里逼醒。 睡眠是青少年人生中一等一重要的大事之一。伏黑惠面色陰沉:要不是打不過這家伙,真想現開一個嵌合暗翳庭把床邊那坨白乎乎的鬼東西按進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