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大人(施明漾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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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配樂《黃昏曉》伴奏版 *forever and ever and always “佐伊,你又躲在這里哭鼻子了?羞羞臉!”薇爾潔突然從斷墻后面跳出來,她朝佐伊做了個鬼臉。 佐伊連忙狼狽地擦眼淚,可眼睛就像是被打開了閘門,淚水怎么也停不下。 他挽起的衣袖下,是細小的紅痕,在慘白的皮膚上很可怖。 薇爾潔注意到后,噤聲了。 “我沒有哭?!?/br> 欲蓋彌彰。 他的頭埋在雙膝之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透不出濕意。 薇爾潔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小金日內略帶惱怒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 “上課時間,你在做什么,佐伊,你太讓我失望了?!?/br> 佐伊迅速起身,他朝薇爾潔搖搖頭,小聲勸:“回去吧,我真的沒事?!?/br> 小金日內就那樣用飽含失望的眼神看著佐伊,他沒有打他,只是搖搖頭,“佐伊,你這樣要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br> “我錯了,父親,抱歉?!?/br> 下一秒,小金日內的巴掌就抽到了佐伊臉上,他帶著怒意:“說了多少次,要稱呼我為小金日內公爵?!?/br> 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需要多少步,第一步,學會低頭。 佐伊低下頭,怨言都被憋在肚子里,他沉悶地“嗯”了一聲。 “今天不許吃飯,直到你把《加里特編年史》全部熟記,聽到沒有!” “嗯?!?/br> 小金日內走后,陸也明翻了花園的護欄跳進來,他只一眼就了然了。 “又被你父親罵了?” 佐伊沉默著收拾著地上被小金日內踩爛的花,糜爛的花汁從被碾碎的花瓣中流淌出,像是佐伊一次次破碎的期待。 “你祖父對你不是很好嗎?”陸也明幫他一起收拾殘局。 “嗯?!彼脑捯琅f很少,“或許吧?!?/br> 金日內公爵是個合格的大人,因為他已經學會在外人面前成為一個慈祥的長輩了。 陸也明中學時期,和佐伊一起被女王送去豐藤學習,那天機場落地后,陸也明看著周圍攢動的人流,他突然很好奇佐伊怎么想的。 “上次來豐藤還是小學的時候?!标懸裁髯擦俗沧粢恋募绨?,“佐伊,哦不對,現在改叫你施明漾了?!?/br> “對女王那么忠心耿耿,還被她忌憚,送來豐藤,你什么感受?” 他的加里特名字直接譯成豐藤語言叫施眠漾,小金日內改了中間那個字,他說,“眠”這個字寓意不好,要叫“明”,始終清晰自己該做什么。 施明漾聽著大廳里的人工播報,第一次有種自己逃出加里特的解脫感。 “很好?!彼麑嵲拰嵳f。 “你的父母安置在哪里?”他又問。 陸也明笑著轉了轉手腕,“哈,父母,你不說我都要忘了?!?/br>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在加里特待了四年,他們一天一個電話,煩都煩死了?!?/br> 陸也明或許是無意,可語氣里帶著些許炫耀,施明漾抿唇笑了,“那他們是關心你,你很幸運?!?/br> 他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注定擁有不了健康的親情關系,所以沒關系,他會羨慕會嫉妒,但不會期待不會幻想。 高叁時,他被緊急叫回加里特,兩個月的囚禁后,小金日內扶著他的肩膀,宣布扶持他為新王。 “佐伊,你現在,幸福嗎?”當小金日內攥著施明漾的手,握著杜普菲在他十叁歲生日時送他的那把雕花匕首捅入他的母親,杜普菲女王的心臟時,小金日內問他。 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個午后,由里木掰斷一根粗長的樹枝,他不太耐心地撕掉樹枝上盤亙的枝條,他十分自得地將樹枝握在手里揮舞,信誓旦旦承諾:“今后,我要成為一個厲害的戰士?!?/br> 施明漾灰藍色的眸子黯淡,仿佛蒙了一層水霧,由里木撞撞他的肩膀,語氣故作輕松,“好了,別難過了,我不會有事的。不就是去戰場上,我鐵定守好邊境線?!?/br> 之后,是長久的沉默,一股淡淡的悲傷在緩緩醞釀,仿佛只等待著這種無助的情緒潰堤,就足以將表面波瀾不驚的施明漾打得措手不及。 他將有些扎手的樹枝遞給施明漾,“那你呢,佐伊,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br> 施明漾回答不出來,由里木也沒有非要尋得一個答案,他抱著膝蓋笑笑,施明漾的休息時間要結束了。 在他起身之前,由里木望著遠方突然說:“沒關系,下次見面告訴我也行,說不定那時候你已經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了?!?/br> 由里木要是還活著的話,會問他:“佐伊,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了嗎?” 施明漾問自己,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了嗎? 直到女王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時,那灼目刺眼的紅映照著施明漾如死水一樣無神的眸子時,施明漾也沒想明白。 小金日內拍了拍他的肩,“佐伊,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br> “當啷”一聲,門口傳來重物砸在地板上的聲音,迎著小金日內試探的眼神,施明漾攥緊還流淌著鮮血的刀,緩步走到門口。 走廊盡頭,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你是繼承人,不能有污點。女王被心思不軌的人殺害了,你要替你母親報仇啊?!毙〗鹑諆日f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討厭。 施明漾手上脫力,匕首被丟在地上,只留下清脆的一聲震響。 2045年,11月。 小伊斯波爾殺害杜普菲女王,入獄,擇日執行死刑。 其子里昂連坐入獄。 2045年,12月。 佐伊登基,加里特迎來全新的王朝。 2047年,9月。 小金日內公爵因病去世。 2047年,11月。 由里木加封成爵,其遺照供奉在皇室禮殿中。 2049年,4月。 里昂問斬。 …… 杜普菲死后,她心愛的男寵高斯基男爵被施明漾任用。 高斯基端上一杯熱茶,看著揉著額角的施明漾,他已不再年輕布滿皺紋的臉陪上一個潸然的笑,“陛下,休息一下吧?!?/br> 從他辦公室的角度可以觀察到后花園,那里盛放著最嬌艷的玫瑰卻也矗立著一處破敗的鐘樓,磚瓦橫肆,卻沒有人選擇修繕它,屹立在那里的它仿佛在訴說著皇室的虛偽腐敗和時代的殘忍。 “碧里絲呢?”施明漾問。 男爵臉上浮現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公主在花園里撿落花,她說要為您泡茶喝?!?/br> “呵?!笔┟餮惶媲械匦α诵?,“這次又想在茶里下毒嗎?” 施明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到現在這種局面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又處死了同母異父的弟弟,現在meimei還與自己離心。 “把她從花園里帶出來?!笔┟餮愿?。 “這個月月底去溫里都的訪問要繼續嗎?” 自施明漾登基后,撤出了駐扎在這些國家的軍隊,他無法左右其他殖民主義國家的想法,不去參與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 “嗯?!?/br> 剛結束戰亂的溫里都尚且再恢復中,施明漾的車直接開進了主城,臉上堆滿褶子的主事人熱切地接待了施明漾。 這是當初小金日內教他的第一課,懷柔政策。 “學堂?加里特會派專人來授課,我會讓每個孩子都有學上的?!?/br> 第二課,恩威并施。 “市長,你也知道,加里特狀況也不好,撤兵已經是我能想出的唯一解決辦法了。其他國家的想法,我干涉不了?!?/br> 第叁課,以退為進。 “當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合作對象,我也尊重?!?/br> 施明漾突然有些想吐,望著談判桌對面那張臉。 他清楚,那張臉上阿諛奉承的神態都是為了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國家,他也是個合格的大人,為了自己的國家可以對曾經對自己國家施暴的國家的領導人賠以笑臉。 他不是惡心這樣茍延殘喘的人,是惡心自己,惡心滿腹心機的自己。 手腕上,小金日內留下的手環像是手銬控制住他,他忘不了小金日內死時說的話。 他七竅流血,卻笑得猙獰得意:“佐伊,干得好,只有狠得下心殺掉自己的親人朋友,你才能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統治者?!?/br> 他一邊笑一邊咳血,施明漾感覺自己好像步入了小金日內的陷阱,一個以他自己的生命為誘餌的陷阱,為的是泯滅施明漾最后的一點良知。 可他最后也沒把這種難受表現出來,他全程都沒有一絲差錯地將談判進行到底,如同很多年前第一次和人談判時優雅得體。 這是他這么多年唯一一件保持良好的事情,好像面對這些事這些人時,他已經習慣戴上面具了。 他走后,細碎的辱罵聲從未關好的門縫傳出。 “呸,說的好聽,本意就是要我們無條件歸順,只是不想打罷了?!?/br> “那有什么辦法,我們打不過,打下去,受傷的還是百姓?!?/br> 用的溫里都語,好小眾,可惜施明漾恰好會。 他摘下手環,銀色的環面反射著太陽光,他緊攥著,他希望有深入血rou的痛意讓自己分心,可惜光滑的環面無法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跡。 施明漾,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了嗎? 好像沒有,還是會被情緒左右,還是會為已經有結果的事情遺憾后悔。 他沿街走,從布局還算合理,人煙稀少的主城區走到矮樓錯落排列,雜亂但溫馨的外城區,這里聚集著溫里都大部分的百姓。 突然跑到街道上的一個孩子撞在了施明漾身上,他穩住身形,扶住孩子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鞠躬道歉,面對這樣光鮮亮麗的男人,他似乎很畏懼。 施明漾逐漸理解了,他厭倦的虛偽的假面,在別人眼里也是震懾的工具。 他輕笑著搖頭:“沒關系?!?/br> “跑什么,又沒叫你還?!?/br> 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女聲,施明漾抬頭,在望到矮樓里走出來的那個人時,他又突然感覺用枯燥的禮儀知識堆砌起來的自己的存在十分不合時宜。 兩人對視的瞬間,女人臉突然紅了,好像很恥于將自己不太美觀的一面展現在不親密的人面前。 她朝男孩招招手,“快過來?!?/br> 身上帶著熱意的男孩又鞠了個躬然后跑回去,在那團熱意消失的瞬間,施明漾覺得自己仿佛缺少了什么,是波瀾不驚的神情嗎。 因為,那個男孩跑開的時候嘴里嘟囔著:“那個人突然笑什么?!?/br> 起風了,施明漾小時候讀詩,浪漫的橋段總伴隨著不同尋常的天氣,有時是卷著花香的微風,有時是帶著生機的細雨,有時有時無論怎么描寫都自含浪漫因子的雪天。 可惜,溫里都的風只會卷起風塵,雨更是甘霖一樣的存在,鮮少光顧。 他的笑意逐漸蔓延開,似乎被自己的腦補搞笑了。 突然一把傘出現在他面前,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陰影。 好像有些黑了,他看不清她的臉。 “這里的風沙刮在臉上會劃傷皮rou的?!迸苏f。 施明漾感覺她還有半句話沒說完,無非就是腹誹自己細皮嫩rou的。 “你是什么人,我沒見過你?!彼f的是通用語。 “我跟隨加里特的國王陛下來和主事人談判?!?/br> “哦?!彼馕渡铋L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她突然又說,“我來之前不知道溫里都很少下雨,帶的傘成了擺設。后來卻發現它可以拿來擋風沙,也可以拿來曬衣服?!?/br> “這把傘只有在溫里都是這個作用,你在溫里都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出了溫里都還是你自己就可以?!?/br> 施明漾愣了愣,他輕聲說:“好吧,那我就是游客?!?/br> “哈?”女人收了傘,陽光又籠罩進來,像是雨過天晴的燦爛,“隨便你?!?/br> 她又回到了矮樓,施明漾拉了一個小孩問他,“那個人,你認識嗎?” 小孩沒有防備心,被哄騙著交代:“她是我們的老師,人可兇了,但人也很好?!?/br> 施明漾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塊糖,段纏枝卻冷著臉把那個小孩扯回來,“說了很多次,不許拿陌生人的東西?!?/br> 那顆糖被段纏枝拿著強制塞回施明漾手心,碰到女人帶著汗意有些粗糙的掌心時,他身體顫抖了一下,睫毛不受控制地撲閃著。 “你可以直接問我,我又不會不告訴你?!倍卫p枝將孩子往她的方向拉了拉,虛虛護在身后。 “嗯?!笔┟餮o手里的糖果,在段纏枝以為不會有下文的時候,他又問:“那你是誰?” “等你告訴我你是誰了,我再告訴你,找游客這個身份一點也不真實,哪有游客會傻到來溫里都游玩?” 最后,施明漾不知道用什么辦法,了解到了段纏枝的身份。 名牌大學畢業,如今在溫里都做戰地記者,額外負責這里孩子們的授課。 而孩子們也口口相傳,段老師身后多了一個跟屁蟲,長得挺帥,人也溫和,貌似是想追求段老師。 段纏枝揪著八卦的男孩的耳朵,“不可以造謠傳謠知不知道,你造謠我對我沒什么影響,但要是哪天你造謠了一個臉皮薄的小女孩,你想過會怎么樣嗎?給我道歉?!?/br> 逼著男孩道完歉后,段纏枝轉向施明漾,“我說,游客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們陛下還沒回國?” 施明漾眼神始終不閃躲地盯著段纏枝綁在背后的頭發,他坦然撒謊:“陛下說登基后還沒有休息過,選擇在溫里都休息半個月?!?/br> “哈?在這種地方休養,你們陛下也蠻奇怪的?!彼蝗簧㈤_頭發,將皮套套在他手上,擋住他手腕上的手環,“財不外露,很容易被偷的?!?/br> 施明漾拿下那個陪伴他四年的手環,隨意地拎在手里,“那,段小姐可以幫我保管嗎?” 段纏枝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你又為什么選擇來做戰地記者,你的前途很光明不是嗎?”施明漾不執著于此,轉而發問。 果然收到了她警惕的眼神,像是終于露出了自己的內里,她的內里也和自己一樣,她也和自己一樣“虛偽”。 想到這個詞時,施明漾渾身興奮地戰栗,像是把一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拉入自己的領地,誘騙為自己的盟友,從今以后她必須同步自己的喜悲。 “你調查我,還是在誰那里問到的?”段纏枝瞇著眼睛,露出自己身上的鋒芒。 施明漾認錯態度良好:“抱歉,我們陛下讓我調查的?!?/br> “加里特人都好討厭?!?/br> 段纏枝補充,“尤其是你們陛下?!?/br> 施明漾低下頭輕笑,眼睫蓋住不明顯的悲傷。 段纏枝在覺得他什么也不會說的時候,他突然將那個手環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令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盯著地上的碎片。 “你瘋了?”這句話還沒完整地說出,就見施明漾舉起左邊的手腕,那根發繩勒著他病態發白的手腕,青色的血管被藏在絨毛的細帶下,纏過發絲的發繩此刻正隔著皮rou,纏著他的血管,血管下流淌的血液是記憶力極致的紅,是夢魘里逃不開的赤。 “我不討厭,能不能不討厭我?”他有些卑微,可并不奇怪。 “哈?” 要多少年,才能擺脫小金日內的掌控,這些不是死亡能帶走的東西。 段纏枝遞給他一張手帕,“把地上的東西處理干凈?!?/br> 碎片扎破他的手指,他和小金日內本源的血脈流淌出來,染紅手帕,段纏枝似乎覺得很無奈:“你辦事這樣,你們陛下不嫌你麻煩嗎?” 她嘴上嫌棄,卻也同他一起蹲下,那手帕包住他流血的手指,細長的指節被包的像個臃腫的蠶寶寶。 “哈哈哈!”段纏枝沒忍住笑出了聲。 世界上,真的會有那樣的人嗎,會對自己釋放善意。 曾經是有的,由里木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他被小金日內設計陷害,死了。 小金日內說,只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住像保護的人,不然自己的喜歡和偏愛都是傷害。 施明漾理智地站起身,謝謝兩個字卻是如中藥一樣苦澀難以說出口,在舌面上滾動一圈,最后卻還是被咽下。 好像說完這兩個字,就這樣平淡地過去了,沒有以后了。 “我叫佐伊?!?/br> 身邊的人相繼死后,他就很少用這個名字了,很多年沒有人這么叫他了。 “佐伊?”段纏枝嘴里喃喃這個名字。 如果,第二天是世界末日,你會做什么? 段纏枝一次上課的時候,給學生們講到這個問題,他們的答案千奇百怪。 有人說,“我要把省下來的糖果都吃掉,因為明天就再也沒機會吃了?!?/br> 還有人說,“那我要狠狠揍一頓經常拿刀威脅我的那個軍官,反正明天我也會死?!?/br> 又有人說,“老師,我們這樣的生活,算不算拆盲盒,說不定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了?!?/br> 施明漾站在后門聽著,戰爭是個殘酷的話題,尤其是他站在發起者的角度上,他的共情顯得可笑又虛偽。 段纏枝在這間有些破舊的教室內,站的筆直,墻面上的裂隙仿佛不是寒酸的一個象征而是光非要敲碎墻面,在罅隙中鉆出照在她的后背上。 她那件灰色的毛衣有些起球了,施明漾只記得自己的頭埋進去的時候,很溫暖,絨毛會扎著他的臉頰,而他又會孩子氣地用自己柔順的頭發去蹭她的下巴。 他們只能繼續這樣沒有結局,也沒有承諾的關系,兩人可以心照不宣地曖昧,可以眼神交吻,卻永遠無法將顫抖的雙唇碰在一起。 可施明漾卻很滿意。 段纏枝笑意淺淺,“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運氣都很好,因為這么多年了,一直拆到的都是安全?!?/br> 她走下講臺,摸了摸那個面色有些糾結的孩子的頭,“想的太多就是會不愉快,不如想想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要把你偷藏起來的錢都花掉買汽水?!?/br> “啊啊不行,那是我攢著買飛行器的錢!” “哈哈哈!”段纏枝捧腹大笑。 她的眼神突然與后門的施明漾對上,“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會選擇干什么呢?” 直視自己的那雙眼睛突然變得溫柔,琉璃一樣的眼珠像是漂亮的水晶,施明漾望不懂她眼神里的情緒,她的同情與心軟都是隱蔽且內斂的。 施明漾說不出來,如果明天是生命的終結,他想在今天就結束生命。 如果,能有人在擔憂自己死亡的時候,順便為他的死亡悲傷一分,那就太好了。 可世界末日真正到來的那一天,是沒有征兆的,一切都是稀疏平常地進行著,段纏枝剛漱完口,戰區房對面的樓下,施明漾正站著望著她。 段纏枝睜開惺忪的睡眼,“你怎么來了?” “來告別?!?/br> 兩人明明隔得很遠,可交流起來竟然沒有一點障礙。 “你要回去了?”她放下手里的漱口杯,跑下樓。 他要怎么說,他回去后,加里特就會對溫里都發動戰爭,他甚至沒有立場勸她和自己回加里特。